18 偷來的東西

  隨著被墨菲改造過的影子機器開始運作，房間裡即刻響起一個巨大、刺耳的摩擦聲。聽起來就好像這台機器正在抗議自己的新角色。齒輪和傳送裝置也借難聽的摩擦聲發出了抗議——當它們旋轉著被重新排列時，巨大的不和諧的噪聲此起彼伏，就像有人在刮擦它們的表面。這台機器似乎在用響亮、刺耳的摩擦聲向人們傾訴它的痛苦與憤怒。整個泰坦13號發電站都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

  零蛋隊的隊員們抓住鋼架子的欄杆才能勉強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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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地方就要塌了！」比利驚恐地尖叫道。儘管他從沒想過要當一名歌劇演員，但他在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的的確確發出了一個標準的高音C。內莉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然而就在這時，四周突然一片寂靜。

  就像行駛中的船隻穿越颶風之後駛入一片寧靜的潟湖，影子機器忽然不再顫抖，也不再發出任何聲音。塔頂上那兩個原本閃耀著紫色光芒的玻璃球突然變了顏色。紅色、黃色、藍色……各種色彩宛如螢火蟲一般，你追我趕，繞著金屬機器轉圈。

  緊接著，一個深沉、悠長的音符響起，仿佛有人敲響了一口巨鍾。渾厚而深沉的聲音引發了方圓幾千米內的聲音共振，就連大地都隨之顫抖。

  那個音符響起的一瞬間，一股聲波從機器內部輻射而出，向外蕩漾開去。空氣中泛起一股類似於熱氣流的氣流衝擊波——一個幾乎看不見的能量球迅速向外擴散。球體掃過喜鵲，如同一塊巨型橡皮擦，將他體內的所有超能力一掃而光。一直注視著下方的瑪麗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她眼看著紫色的能量從喜鵲身上消失，就像畫板上未乾的顏料被濕抹布擦得乾乾淨淨。下一秒發生的事情更是讓她畢生難忘：能量球拂過她的身體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迅速傳遍全身——那是一種溫暖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極大的幸福感，一種身心平和的感覺。突然間，她確信自己的超能力又回來了。

  在她的下方，當能量場穿過墨菲的時候，他頓時從影子機器的頂部飛了出去，直挺挺地墜向地面。瑪麗毫不猶豫地跳下鋼架，沖向空無一物的下方，一如那天在麗本機器人研究所那樣，她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沒拿雨傘的她就像一顆黃色的流星，從空中一閃而過，筆直地飛向墨菲。她接住了他，緩緩升起，回到鋼架旁。她一上去就看到了希爾達的小馬駒高興地嘶鳴著在台子上慢跑，迎接他們的到來。

  「哦，太好了，」墨菲被小馬駒們的氣息喚醒，有氣無力地說道，「它起作用了。」

  「庫珀，你有什麼話想和大伙兒說嗎？」瑪麗輕聲問道，「譬如說，哦，我也不知道，過去幾個星期到底發生了什麼，尤其是今天。有那麼一秒鐘，我們真的以為你和那個噁心的傢伙同流合污了。」說完，她指向外面，安吉爾緩緩飛了上來，手裡正拖著昏迷不醒的喜鵲。

  安吉爾穩穩地落在平台上，將喜鵲扔到地面上。被吸走了所有超能力的喜鵲看上去顯得特別蒼老。他臉上那種充滿怨恨和惡意的表情也消失了，兩個眼睛深深地凹進去，臉頰也乾癟了許多。

  「安吉爾，我不會撒謊，你剛才是不是借用了我的超能力，而且飛得比我還好？這可讓我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兒不高興了。」瑪麗笑著說道。

  「你飛得和我一樣好。我看到你這次飛都沒有用雨傘。天使不都這樣嗎？」安吉爾隨口說道，「讓你看到自己的潛力。」

  希爾達跺了幾下腳。「好了，」她問墨菲，「你難道就不打算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比如說，從一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一切。」

  「我們重置了影子機器的功能，」墨菲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要想幫助你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喜鵲的規則去玩這場遊戲，選擇一種超能力。但是他太自負了，他以為我會選那種顯而易見的超能力，譬如說隱身術或超級大力士。然而，他漏掉了關鍵的一點。他告訴我他所有的超能力都在這兒，於是我就想，只要我仔細找，我就能找到他最初的那個超能力。喜鵲建造了這台機器……」

  「要想打敗他，你就必須成為喜鵲……」希爾達倒吸一口氣，驚呼道。

  「是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墨菲說。

  「現在，它把所有偷來的超能力都釋放出去了……」瑪麗接著說。

  「全部物歸原主。」墨菲肯定地說，「哈，我是不是很聰明？」

  「別太得意，」瑪麗警告他，「庫珀，你的這個辦法太冒險了。剛才，我們還以為你真的瘋了，為了超能力不顧一切了呢。」

  「我知道，對不起，」墨菲窘迫地說道，「當時真的沒時間解釋。多虧安吉爾，她讓機械電子超能力的效力翻了一番。」說到這兒，他想起了自己在喜鵲腦海里見過的那些數量龐大的超能力，不禁打了個哆嗦。「也怪不得他最後會被超能力吞噬，」他輕聲說道，「當你的超能力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變得非常可怕。」說完，他搖了搖自己，似乎是想甩掉腦海里那些異常清晰的噩夢般的回憶。

  「不過，這挺有意思的。」安吉爾插嘴說道。

  超級零蛋隊的其他隊員不以為然地望著她。

  「是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啦！」她訕訕地笑著說道，「不過，沒錯，最終的結果的確不好。」

  「嗯，說到超能力……我想你的那些超能力都沒了吧，墨菲？」希爾達問道。

  「我非常高興地告訴你，你說對了。」普通小子答道。

  從影子機器中輻射出來的能量球還在繼續向外擴散，最終將整個地球都包裹其中，也將喜鵲偷來的一切都物歸原主……

  卡爾和芙洛拉蹲在一個燒焦了的正冒著黑煙的爆米花小攤後，看完了這場發生在泰坦13號的事件直播。芙洛拉正穿著她的藍色幽靈盔甲，不過，她摘下了頭盔，好讓丈夫幫她清理額頭上那個碩大的傷口。

  「我們得去那裡幫幫他們！」當他們哈羅機的屏幕上接連閃現出喜鵲發射能量球的畫面的時候，卡爾第十七次說出了這句話。

  「我知道！」芙洛拉第十七次回答說，「可喬弗里這兒怎麼辦？坦白說，我覺得他這次可能有點兒危險了。」

  「怎麼了？你們不喜歡我的小派對嗎？」派對狂尖叫道，他的聲音聽起來近得嚇人。卡爾小心翼翼地從爆米花攤後探出頭，看到喬弗里·蘇博曼先生被五顏六色的彩帶裹得嚴嚴實實，仿佛一個巨大的蠶繭。那個可怕的小丑正穿過已經化為廢墟的遊樂園，朝這邊走來。

  「派對狂，你逃不掉了，」蘇博曼先生大聲說道，「這次，你的……對手……敵手……可是我，你的……阿爾法隊長。」

  「他想說的是『天敵』，」芙洛拉嘆了一口氣，「他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學習？」

  「你帶來的那些小朋友似乎都已經出局了，阿爾法隊長！」小丑指了指堆在馬戲團帳篷入口處那些已經昏迷的英雄們，扯著嗓子尖厲地叫道，「現在，你落到了我的手上。準備好參加派對吧！不，不是派對。我想說的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啊，對了，就是它。去死吧！隊長，你準備好赴死吧！」

  「我們就算衝出去也毫無勝算。」卡爾小聲說。就在這時，一個氣球帶著刺啦的聲音從他們身邊飛過，在不遠的地方爆炸了。

  「那我們也得試試看，」芙洛拉堅決地說道，「我們不能丟下喬弗里不管。如果這真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行動，那就來一場讓他們畢生難忘的表演。準備好了嗎？」

  「好了。」卡爾點頭，伸出手握住了妻子的手。

  「哦，又有小朋友跳出來玩遊戲了！」看到芙洛拉和卡爾從炸爛的攤點後走出來，小丑大喊一聲，「來啊，你們這些小傢伙，讓我們開個大——派——對！」眼看著對方朝自己跑來，他抓出一把氣球，準備進攻。

  然而，就在他們奔向敵人的時候，芙洛拉突然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就好像空氣中有股氣流從她身體中穿過。她扭過頭，一臉疑惑地望著卡爾。「親愛的，我覺得我們好像多了一點點勝算。」她柔聲說道。緊接著，她的身體微微泛光，然後她就消失了。

  卡爾驚訝地停下腳步，派對狂也停了下來。「她去哪兒了？」小丑厲聲問道，「她難道不想參加派對嗎？沒關係，老傢伙。我們倆也一樣可以玩得很開心，對不對？」

  「坦白說，我可不這麼認為。」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派對狂發瘋似的轉過身，想找出聲音的來源。「你看，」那個聲音接著說道，「你得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我的朋友，是時候結束派對了，派對開得太久……最後總會樂極生悲。」

  藍色幽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隻腳高高抬起，已經擺好了迴旋踢的姿勢。只聽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那隻腳不偏不倚，重重地撞在了巨型小丑的大圓臉上。派對狂如同一頭被掀翻的鯨魚，向後一仰，轟然倒地，芙洛拉穩穩地落在他的大肚皮上，卡爾跳著歡快的舞步走了過來。

  「幹得漂亮！」仍然被困在繭里的蘇博曼先生歡呼道，「我就知道我們能幹掉他。」

  芙洛拉和卡爾暫時忽略他，兩人高興地擁抱在了一起。

  「呃……能不能來個人把我放出來？」阿爾法隊長問道。

  在威奇伯里莊園，賈斯珀·朗特里爵士正鐵青著臉觀看喜鵲的直播。來自泰坦13號的廣播信號徹底切斷了哈羅系統的網絡，所以他別無選擇，只能眼看著墨菲走上影子機器。

  「明明年輕有為，」他搖搖頭，低聲說，「完全具備成為一名真英雄的素質，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太可惜了。」

  戰鬥開始後，屏幕前的這個老頭兒越看越困惑。小庫珀為什麼會對喜鵲言聽計從？煙塵讓攝像頭傳回的畫面變得搖晃、模糊。煙霧中，他看到喜鵲甩出了一連串的電火球，他甚至還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安吉爾的那頭銀髮。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跑那兒去了？」他自言自語道，「我不是跟那群小傢伙說了要等後援到了再出發嗎？看來他們也沒聽進去。不過，公平地說，我也找不到後援。」

  然而，就在這之後不久，最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空氣中傳來一股氣流，就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能量場從房間穿過。

  「我的乖乖！」賈斯珀爵士大叫一聲，「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升級了？」他指向屏幕，屏幕上的畫面立刻閃爍起來。幾個綠色的大字出現在屏幕上：系統就緒。「我能控制它了！」科技騎士驚呼道，「我的超能力又回來了！我的個大香蕉啊！」

  「香蕉？」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個聲音。

  「不，不，現在沒有，謝謝你，馬爾科姆。」賈斯珀爵士心不在焉地說。當威奇伯里莊園的工作人員定期為他提供充足的「彎曲的黃色水果」後，這隻大猴子竟變得異常溫柔。他似乎更樂意保持猴子的外形，當一隻大猴子。事實上，他甚至還能幫助聯盟完成一些小任務。

  「一分鐘後，我就給你一個彎曲的黃色水果。」老頭兒接著說道，「但我首先得做件事情。」

  他面朝屏幕彎下腰，集中精神。屏幕上的信息又變了，這次出現的是：傳送中。

  「請注意，英雄聯盟的各小組請注意，」他說，「我是科技騎士。普通小子已經打敗了喜鵲。重複一遍，普通小子已經打敗了喜鵲。哈羅系統恢復正常。」

  他的信息很快就得到了各小組的回應。勝利的歡呼聲和叫喊聲從話筒里噴涌而出，話筒這邊的賈斯珀·朗特里爵士則高興地鼓起了掌。

  「把我推到樹下就行了，巴特勒，再給我拿塊奶酪三明治和一杯賓果鮮果汁，別弄錯了，我的老夥計。」韋恩·布拉茲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著一條蘇格蘭格子毛呢毯。他望著布拉茲莊園裡寧靜美好的花園風景，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的管家巴特勒正緩緩走過草坪，去幫他拿他的睡前小食。

  在很久以前的黃金時代，布拉茲曾是一名英雄，致力於打擊犯罪，代號「時髦公子」。他打扮成響馬（四十歲以下的人恐怕都不太能明白這個詞的含義），運用能夠化手為劍的超能力與邪惡做鬥爭，直到那天晚上他在納卡穆拉塔遇到喜鵲，成為他的第一名受害者。

  布拉茲望著那些從地面掠過的蝙蝠，在夜空的映襯下，一個個黑影從他眼前閃過。他輕聲唱了起來——那是一首溫柔、優美的歌，歌聲中，他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經擁有過的輝煌時刻。

  「她名叫麗奧，她在沙灘上翩翩起舞……」

  在花園上空盤旋的蝙蝠們憑藉敏銳的聲吶察覺到了空氣中氣流的變化，改變了飛行路徑。韋恩·布拉茲感到一陣微風拂過，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緊接著，他突然挺直了身板。「巴特勒！」他大喊道。

  「先生？」端著銀托盤向這邊走來的巴特勒答道。托盤上放著一塊奶酪三明治和一聽飲料。

  「我剛才有種特別特別奇怪的感覺！」布拉茲喊道。

  「我再去給您拿條褲子，先生。」巴特勒語帶疲憊地說道。

  「不，不是那樣的，」布拉茲有些尷尬地說，「我覺得……你知道嗎？我真的覺得……時髦公子回來了！」

  巴特勒正想回答，但眼前的情景卻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見他的主人突然從輪椅上走下來，將花格子毛呢毯高高地拋向空中。兩把明晃晃的寶劍迎著夜色，瞬間就將毯子切成了碎布條。毯子如經典蘇格蘭婚禮上彈出的五彩紙屑般，緩緩飄向地面。時髦公子興奮地轉過身，望著這位他最信賴的夥伴。

  「嗒嘀嗒嘀，唰唰！」他高興地大叫道，「巴特勒，去拿我的帽子來！我又回來了，寶貝兒！」

  在泰坦13號，影子機器的齒輪和傳送帶的速度放緩，漸漸停了下來。最後一個被偷來的超能力也回到了它的主人身上。它的任務完成了。

  「好了，」墨菲用一種實事求是的口吻說道，「我們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逃離這裡。十分鐘後，這個地方就會爆炸。」

  「這種話，」比利愁眉苦臉地說，「都快變成你的口頭禪了。我的意思是，你是說真的嗎？又是整棟樓要爆炸？」

  「我不可能把這台機器完好無損地留在這兒，」墨菲果斷地說道，「要是落到壞人手裡就太危險了。所以當我們回到這上面的時候，我就將歸還超能力設成了它的最後一項任務，而且……」就在這時，他背後傳來一聲尖叫，打斷了他的話。

  「墨菲！」內莉站在牢房門口的電子數字鍵盤旁，手中閃爍著大家都十分熟悉的藍色閃電能量。數字鍵盤上火花四濺，牢房的門開了，他媽媽從裡面衝出來，向他跑來，安迪緊隨其後。超級零蛋隊自覺讓開一條路，她像枚火箭一樣——好的那種——衝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摟進懷裡。

  「嘿，媽媽。」墨菲虛弱地說。

  「這麼說，」她緊緊地將他摟在懷裡，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們都有超能力？」其他人有些害羞地用腳蹭了蹭地面。「難道沒人覺得應該說說這件事嗎？」

  「媽媽，如果您知道這些，您肯定會像一陣風一樣把我拉出學校，」墨菲反駁道，「而且這是唯一一個……」

  「這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讓你交到朋友的地方。」他媽媽接著他的話說道，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溫柔起來。

  「不管怎樣——我們能不能先從這個即將爆炸的大樓里逃出去，以後再找時間細聊？」比利問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所有人都覺得他這個想法棒極了。

  「誰來幫我把他抬出去？」墨菲抓起喜鵲的兩隻胳膊，說道，「他不會再給我們帶來任何麻煩了。他是唯一一個我沒讓影子機器歸還超能力的人。我們把他帶回威奇伯里莊園吧。」

  這個老頭兒輕得像根羽毛，他們抬著他走下台階，穿過石磚走廊，回到女妖上，他的雙腿和胳膊就一直那麼耷拉著。墨菲的媽媽和超級零蛋隊一起上了車。安迪似乎更想跟著安吉爾，她已經跨上了雙足飛龍，轉動手把，準備起飛了。

  「我也要坐會飛的摩托車！」安迪興高采烈地叫道，「請叫我鄧布利多。」

  「邦布勒多是誰？」安吉爾不明所以地問道。不過，她的這堂二十一世紀文化課還是等以後再找日子補上吧。

  內莉收起坡道，女妖的噴氣式引擎隨即爆發出轟鳴聲。她轉身面對朋友。「媽媽和哥哥都已獲救，」她邊查邊說，「喜鵲被打敗。偷來的超能力物歸原主。今晚的效率不算低，庫珀。」

  墨菲微微一笑。

  「在大爆炸前逃離這裡？」比利有些緊張地問道。

  駕駛員點點頭，啟動雙引擎，坐在雙足飛龍上的安吉爾也做好了起飛準備。兩輛車幾乎同時飛出泰坦13號的水泥煙囪，沖入夜色之中。

  影子機器爆炸時，他們已在數千米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