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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1 00:21:36 作者: (法)皮耶爾·勒邁特

  這是一根舊式的繩子,不是那種合成材料的繩子,像船上的那種繩子一樣光滑,但是麻制的,很粗。當然了,要支撐這樣一個籠子。

  老鼠有十幾隻。有些,阿歷克斯認識,從最開始它們就在那裡,還有些,是新來的,她也不知道它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被通知到的。它們採用了集體策略,包圍。

  三個或者四個占領她腳一邊的箱子,兩三個占領另一邊。在她看來,如果它們明智一點兒,它們應該蜂擁而上,但當時有東西克制了它們,阿歷克斯的力量。她不停辱罵它們,挑釁它們,不停叫喊,它們感覺到籠子裡有生命,有抵抗,它們必須鬥爭。底下已經有兩隻老鼠死了。這讓它們反思。

  它們不斷嗅到血的味道,它們站著,嘴朝向繩子。興奮而焦躁地,它們相繼用牙齒齧噬這繩子,阿歷克斯不知道它們是如何決定齧噬這繩子上的鮮血的順序的。

  無所謂了。她又弄了個傷口,這次是在小腿下方,靠近腳踝的地方。她找到一條靜脈,乾淨、充盈。最難的,是要在她浸潤繩子的時候,把它們趕遠一些。

  它們減少了一半。這是一場繩子和阿歷克斯之間爭分奪秒的賽跑。看看誰會先倒下。

  阿歷克斯不停地晃動著自己,籠子也隨之晃動,這使得老鼠們的任務變得艱難,萬一它們決定來跟她討個說法,她只希望繩子快點兒斷。

  並且,如果要她的戰略實現,那麼籠子必須是以某個角度摔下去,而不是平平地掉下去,因為木板必須摔斷。所以她儘可能地搖晃著,趕走老鼠,浸潤繩子。當有一隻老鼠來齧噬繩子,她還是試圖使其他的保持距離。阿歷克斯太累了,又累又渴。自從那場持續了一天多的暴雨之後,她再感覺不到身體的一些部位,可以說像是麻醉了一樣。

  那隻大灰鼠開始暴躁。

  超過一個小時,它讓別的老鼠在繩子上咬。輪到它的時候它也不過去。

  

  很顯然,它已經對這不感興趣了。

  它盯著阿歷克斯,發出無比刺耳的叫聲。

  第一次,它把腦袋塞進木板間隔,發出嘶嘶聲。

  像一條蛇,噘著它的嘴。

  對別的老鼠奏效的事情對它完全不管用。阿歷克斯可以大吼大叫,惡言相向,它卻紋絲不動,爪子牢牢抓住木板,以防因為籠子的搖晃滑下去。

  它抓得牢牢的,死死盯著她看。

  阿歷克斯,她也一樣,盯著它。

  它們像一對一起坐旋轉木馬的情侶一般深深凝望著彼此。

  來呀,阿歷克斯微笑著低聲說。她極力彎著腰,使出渾身力氣搖晃著籠子,她對站在她上方的那隻大老鼠微笑,來啊我的小爸爸,來啊,看媽媽給你準備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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