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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第四十五章

2024-10-11 00:19:22 作者: (美)馬里奧普佐

  一周後我打電話給簡奈爾,感謝她把我弄上了飛機,結果只接到了她的答錄機,裡面是她假裝的法國口音請我留下口信。

  我一開腔,她真正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你在躲誰?」

  簡奈爾大笑著。「你要是知道自己的語調是什麼樣子……」她說,「酸溜溜的。」

  我也大笑起來。

  「我正在躲你的朋友奧薩諾,」她說,「他不斷地打電話給我。」

  我的胃裡忽然騰起一股作嘔感。我並沒有大吃一驚,但我那麼喜愛奧薩諾,他知道我對簡奈爾的感覺,一想到他會這麼對我,我就恨極了。但我並不在乎這些狗屎,它再也不重要了。

  「也許他只是想知道我在哪裡。」

  「不,」簡奈爾說,「把你送上飛機後,我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他很擔心你,但我告訴他你沒事。你還好吧?」

  「沒事。」

  她並沒有問我任何關於回家後發生了什麼的問題,我就愛她這一點。她知道我不想談這件事。我也知道她永遠不會告訴奧薩諾,當我那天早上收到亞蒂的消息時所發生的事——我是如何完全崩潰掉的。

  我試著冷靜。

  「你為什麼要躲他?當我們在一起時,你挺喜歡他的陪伴的啊。我還以為你會抓住一切可以再見到他的機會呢。」

  電話那頭有一段停頓,然後我便在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種顯示出她非常生氣的調子,她的聲音非常冷靜,言辭精確,就像她正張開一張弓,準備把她的語言像箭一樣射出去。

  「的確如此,」她說,「所以他第一次打電話過來時我很開心,我們一起出去吃了晚餐。他有趣極了。」

  我不相信得到的答案。因為某種揮之不去的嫉妒,我接著問道:「你跟他上床了嗎?」

  又一次,一段停頓,我幾乎都能聽到她射出箭時弓弦的嗡嗡震動聲。

  「是的。」

  我們誰也沒說話。我感覺差勁極了,我們再也不能責備對方了,只能報一箭之仇。

  我非常忐忑卻又不自覺地問:「怎麼樣?」

  她的語調非常明快,簡直興高采烈,就像她正在談論一部電影。「挺好玩的,你知道他對幫女人口交這件事非常看重,那真的會讓人特別洋洋自得。」

  「好啊,」我隨意地說,「我希望他在那方面比我好。」

  再一次,一段長長的停頓。然後弓斷掉了,她的聲音充滿了受傷和反抗。

  「你沒有任何權利生氣,」她說,「該死的,你一點因為我跟其他人幹過什麼而生氣的權利都沒有。我們之前說好了的。」

  「你說得對,」我說,「我沒有生氣。」我的確沒有。我的情緒要複雜得多。在那一刻,我放棄了她,把她當成過去的愛人。我告訴過奧薩諾多少次我有多愛簡奈爾?簡奈爾也清楚我有多麼在乎奧薩諾。他們都背叛了我,沒有任何其他的詞比這個詞更貼切。有意思的是,我並沒有生奧薩諾的氣,我只生她的氣。

  「你就是在生氣。」她說,就像我在蠻不講理一樣。

  「不,真的,我沒有。」我說。她這是在為我跟我妻子一起而報復,她這是在為無數的事情報復,但如果我沒有問她那個上沒上床的問題,她肯定不會告訴我,她不會那麼殘忍。她現在不會再對我撒謊了。她曾跟我說過一次,現在她說到做到。她做了什麼與我無關。

  「我很高興你打了電話,」她說,「我很想念你。別因為奧薩諾的事情生氣,我再也不會見他了。」

  「為什麼不?」我說,「你為什麼不見他?」

  「哦,該死,」她說,「他挺幽默,但他就是硬不起來,哦,該死,我向自己保證過不告訴你這一點。」她大笑起來。

  現在,作為一個普通的滿腔嫉妒的情人,我很開心聽到我最親愛的朋友不舉,但我只是不在乎地說:「也許問題在你,他在紐約可有很多甘心獻身的女朋友。」

  她的聲音歡樂而明快。「上帝,」她說,「我努力得很,努力到甚至都能讓死屍復活。」她開心地笑著。

  現在,就像她期待的那樣,我的腦海里浮現出她伺候著不舉的奧薩諾,親吻吮吸他的身體,她的金髮四處飛揚的畫面。我非常想作嘔。

  我嘆息。「你下手太重了,」我說,「我放棄。聽著,我想再次感謝你照顧我,我真不敢相信你能把我弄進那個浴缸里。」

  「那是健身課的功勞,」簡奈爾說,「我非常強壯,你知道。」她的語調變了,「我非常非常為亞蒂感到遺憾,我真希望自己能跟你一起回去照顧你。」

  「我也是。」我說。但事實是,我很高興她不能去,因為她看到了我的崩潰,我覺得很羞愧。我覺得,從某種奇怪的角度,她永遠也不會再以同樣的眼光看我了。

  她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非常輕。

  「我愛你。」

  我沒有回答。

  「你還愛我嗎?」

  現在輪到我了。「你知道的,我不被允許說這種話。」

  她沒有回答。

  「是你告訴我,一個已婚男人永遠也不該告訴另一個姑娘他愛她,除非他準備好了要離開自己的妻子。事實上,除非他已經離開了他的妻子,否則就不允許告訴她這句話。」

  最終,簡奈爾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因憤怒地喘氣而支離破碎。

  「你他媽的。」她說,我能聽到電話被重重掛斷。

  我可以打回去,但她說不定會讓那個假惺惺的法國口音回答。

  「蘭伯特小姐不在家,能否請您留下您的名字?」

  所以我想,操你。我感覺好極了,我知道我們之間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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