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之害 ——那些當不了皇帝的老朱家人

  明朝自始至終存在三大毒瘤：宦官、外戚和宗室。宦官，前面講了王振；外戚，講了周家和張家；宗室，是什麼意思？明朝，以明太祖朱元璋為共同祖宗，他的子孫，除了繼承皇位的，其他都分封到各地做藩王，藩王的家室，就稱作宗室。宗室子弟，有好的也有壞的，好的很好，壞的極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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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第九位皇帝朱祐樘繼位時，明朝已經運行一百二十餘年，戶口繁多，經濟發展，邊事稍定，天下太平。從英宗開始，明朝已經連續出現了正統帝、成化帝兩位孩童或少年即位的皇帝，弘治皇帝朱祐樘又是一位十八歲的少年皇帝，接下來是十五歲的正德皇帝和十五歲的嘉靖皇帝。明朝已經失去了開創時期的勃勃生機，表現出頹遢的趨勢。宗室中有人藉助特權，作惡多端，為害一方，成為公害。

  朱元璋孫子洪熙帝的玄孫荊王朱見潚（sù），已經是第六代皇胤，跟成化皇帝朱見深是平輩。朱見潚有兄弟三人。荊靖王妃魏氏生了兒子朱見潚、朱見溥，夫人王氏生了朱見澋。魏氏喜歡老二朱見溥，金帛珍寶，加倍給他。這引起了長子朱見潚的不滿。待老荊靖王死去，長子朱見潚承襲爵位，他大權在手，就狂行報復。都是一家人，他怎麼報復呢？

  他把親生母親魏氏關起來，活活餓死，然後騙胞弟朱見溥來王府射箭。朱見溥一到，就被人捆綁起來。朱見潚親自用鐵尺打他，見弟弟哀號求饒，朱見潚就把他的嘴塞住，用銅錘把他打死，怕他沒真死，又用鐵棍捅進他的肛門。事後，朱見潚謊報弟弟騎馬摔死。

  他的弟媳何氏到王府朝見太妃，朱見潚將其強姦，並拘留不放。

  朱見潚想私通堂弟朱見潭的妃子茆（máo）氏，朱見潭的母親馬氏發現後，加緊提防。朱見潚大怒，把馬氏抓進王府，揪住頭髮，痛抽一百多鞭子，還把堂弟見潭抓進府里，和馬氏捆在一起，把裝滿土的袋子壓在他們臉上，使母子倆窒息而死，接著又把茆氏抓到王府，把她強姦。朱見潚還無緣無故地把堂弟鎮國將軍朱見滏（fǔ）、朱見淲（hǔ 或biāo）拘禁起來，活活餓死。

  他的同父異母弟弟朱見澋秘密上疏，告發其罪。朝廷把朱見潚押到北京。本應處以極刑，弘治帝說：「見潚罪大惡極，法當處死；但念親親，不忍加刑，從輕曲宥，削奪王爵，降為庶人，並禁錮起來。」而對王府輔導官，則通通罷黜，說朱見潚犯罪是他們阿諛逢迎的結果。朱見溥之妃何氏本是受害者，弘治帝卻命她自盡。三弟朱見澋沒有及早奏報，被減掉三分之一俸祿。這是一個滿紙荒唐的裁決。幾個月後，朱見澋則再次揭發朱見潚圖謀不軌。經查，朝廷發現朱見潚購置弓弩，操練船馬，收藏兵器，圖謀不軌。弘治帝最後令朱見潚自盡。這個畜類，終遭惡報。

  弘治皇帝的弟弟壽王朱祐榰（zhī）也是貪得無厭，無法無天。壽王要去封國四川保寧府（今閬中一帶），按照規定，給船七百艘，車四百輛，軍校四個人一輛車。壽王嫌少，要求給船九百多艘，軍校二人用車一輛。兵部反對，說現在親王赴國，所用車船，比宣德、成化時增加了幾倍。於是，壽王一行沿途勒索。王府的宦官朱祥等，所過之處，捆綁並拷掠官吏，要他們奉獻茶果錢。州縣官吏不勝其擾，只好向富戶借錢，以滿足他們的貪慾。到了山東臨清，州吏探聽到德州賄賂銀子約三百兩，就報告給兵備按察司副使陳璧，暗示陳璧也照這個數目行賄，但陳璧拒絕送賄。朱祥懷恨在心，指揮王府太監藉故毆打陳璧。陳璧不屈，被打得血流滿面。同時，各船軍校也手執木棒登岸，搗毀民舍，搶掠貨物，引發臨清商民遊行罷市。最後，朝廷糊塗了事，並沒有嚴懲禍首。

  前面講到，皇朝宗室的禍害非常嚴重，那麼，宗室這個群體是怎麼來的呢？明初，朱元璋把二十多個兒子分藩到全國，鎮守要地，鞏固根本，以後代代繁衍。明朝諸藩，「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就是說，朝廷分封藩王而不賜給土地，給爵位而不讓他們管理百姓，他們吃俸祿而不做事情。藩王有俸祿供養，衣食無憂，不工、不農、不軍、不學、不商，無所事事，遊手好閒，閒久生禍。而且他們雖然享受特權，但也有很多約束，比如出城掃墓，要經過請示，獲許後才可以；生育子女，取名字也要經過批准；他們不能干預地方行政，不能參加科舉，不能當官，不能經商。所以，百年以後，宗室人口倍增，國庫不堪重負，一部分宗室陷入貧困。不法宗室，為害一方，藩王之變，社會震盪。

  到弘治朝，宗室人數十倍於初。宗室知道自己的地位特殊，除了不准謀反朝廷，其餘的殺人越貨、生活腐化算不得什麼，大不了送到鳳陽高牆去，所以有恃無恐。此外，他們是「寄生蟲」，不需要讀書習藝，因此干起壞事來往往超出常人想像。當然，皇帝也總是以親親之誼對他們包庇、縱容。所有這些，構成了諸王、宗室為非作歹的主客觀條件。宗室之害成為明朝後期的一大社會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