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婦亂政不得了

  一

  在司馬衷的一生中，賈南風的身份是妻子，但更像是司馬衷的幕後操縱者。

  賈南風是西晉開國功臣賈充的女兒。太子司馬衷要娶親的時候，許多人推薦賈充的女兒。晉武帝司馬炎則想為傻瓜太子娶另一個功臣衛瓘的女兒為妃。他告訴楊皇后：「衛家的女兒和賈家的女兒，優劣實在是涇渭分明。賈家夫人好妒殘暴，生子不多，生的女兒又黑又丑、身材短小。衛家夫人賢惠，多子多孫，生的女兒白皙漂亮，身材修長。你說該選誰呢？」但是楊皇后平時被賈氏及其黨羽包圍，收了很多好處，聽了很多賈南風的好話，堅持要兒子娶賈氏的女兒。大臣荀顗、荀勖兩人又在外面起鬨，說賈充的女兒賢惠美麗。司馬炎考慮到賈、楊、荀等人都是朝廷的支柱重臣，這才改變主意，決定讓兒子迎娶賈充的女兒。

  一開始，司馬炎選擇的是賈充的小女兒，即十二歲的賈午。可是她長得太小了，連結婚禮服都撐不起來。沒辦法，新娘換成了十五歲的姐姐賈南風。就這樣陰差陽錯，賈南風嫁給了比自己小兩歲的司馬衷，成了太子妃。

  事實證明楊皇后、荀顗、荀勖等人完全是瞎扯。賈南風身材矮小，面目黑青，鼻孔朝天，嘴唇朝地，眉後還有一大塊胎記，完全和美麗沾不上邊。從她日後的表現來看，賈南風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賢惠兩個字。賈南風的母親郭氏是有名的悍婦和醋罈子，看到丈夫賈充俯身撫摩保姆懷中的孩子，就以為兩人關係曖昧，竟然殺了保姆。她連續殺了兩個保姆，結果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因為找不到保姆都夭折了。賈充被郭氏管得服服帖帖，連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賈南風更是深得母親郭氏的真傳。

  《晉書》記載，結婚後賈南風「妒忌多權詐，太子畏而惑之，嬪御罕有進幸者」。她不僅相貌不佳，而且生性殘酷。當時東宮中有一些宮女已經懷上了太子司馬衷的孩子，賈南風就用戟投擲孕婦的腹部，腹中的嬰兒就隨著刀刃墮地。據說賈南風還親手殺掉左右侍女數人。她愛吃醋又有手段，將司馬衷弄得服服帖帖，成為東宮一霸，其他宮妃都很難接觸到司馬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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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武帝知道情況後，開始覺得賈南風不宜做太子妃了。

  當時的皇后是司馬衷生母楊皇后的堂妹楊氏。楊皇后臨終前曾請晉武帝迎娶她的堂妹。晉武帝流著眼淚答應，於是出現了新的楊皇后。這位新的楊皇后不僅繼承了堂姐對晉武帝的掌控能力，也繼承了堂姐與賈家的良好關係。晉武帝將有意廢除賈南風太子妃之位的想法告訴了她。新的楊皇后忙勸晉武帝：「賈充有大功於社稷，是朝廷重臣，其家即使有罪也應再三寬赦，更別說是他的親生女兒了。太子妃現在還太年輕，正是嫉妒任性的時候，皇上不該以其小過掩其父大德。」

  晉武帝的毛病就是很容易被枕邊風吹倒，這次又很容易地打消了廢除賈南風太子妃之位的主意。外戚楊珧（yáo）在這件事情上也起到了巨大作用。他提醒晉武帝說：「陛下忘賈公閭耶？」意思是提醒皇帝不要忘記了賈家在幫助司馬家篡奪曹魏政權上的功勞。最後廢太子妃之事不了了之。

  就這樣，因為晉武帝的優柔寡斷和賈充在西晉政權中的顯赫權勢，賈南風坐穩了太子妃的位置。而司馬衷一邊害怕她，一邊又受她的誘惑，離不開她。太熙元年（290）四月，晉武帝去世，太子司馬衷即皇帝位，是為晉惠帝。賈南風順理成章被冊封為皇后。晉惠帝依然黯弱無能，很自然地，國家政事都由賈南風乾預。

  如果說晉武帝在世的時候，賈南風還不敢太過分張揚，壓抑了自己的欲望，那麼現在司馬衷即位了，賈南風將欲望和所有的劣性都徹底地暴露了出來，而且絲毫不加掩飾，在歷史上留下了許多不堪的記錄。

  在個人作風上，賈南風廣收面首，將後宮弄得烏煙瘴氣。《晉書》記載賈南風荒淫放恣，與太醫令程據等人淫亂宮廷。後來她不滿足於朝廷里的面首，開始將目光投向了民間。洛南有個盜尉部小吏，容貌端莊漂亮，可惜只是衙門的廝役而已。突然有一天，這個小吏披金戴銀，出手闊綽起來。這在官場中是很顯眼和招人嫉妒的事情。於是很多人就懷疑他暗中盜竊財物，主管的尉官也懷疑這個小吏是盜賊，將他捉拿起來偵辦。剛好賈南風一個親戚家裡被盜了，聽說抓了盜賊，就過來旁聽審訊，希望能挽回損失。審訊的時候，小吏坦白說：「之前我在路上遇到一個老嫗。她說家裡有人得了疾病，占卜師說要找一個城南的少年來驅病，所以她想暫時麻煩我去幫忙治病，還說必有厚報。於是我就跟著去了，上車下帷，藏在簏箱中，大概走了十幾里路，過了六七道門，簏箱才被打開。我忽然看到樓闕大屋，華麗壯觀，就問這是什麼好地方，旁邊有人說是天上，還用香湯給我洗浴，供應我好衣美食。我又見到一個年紀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婦人，身材短小，皮膚青黑色，眉後有疵。她挽留了我好幾個晚上，共寢歡宴。臨走的時候，是這個婦人送的我這些東西。」

  審訊的官員和賈南風的親戚聽到坦白後，都知道是賈皇后招這個少年去宮中偷歡了，慚笑而去。尉官也了解其中玄妙，將這個小吏釋放了事。這個小吏還算是幸運的。當時賈南風在外面找了很多男人入宮，完事後就將這些人殺死，只有這個小吏，因為賈南風很喜歡他，才放他活著出去。

  在政治上。賈南風掌握了大權後，將朝廷變成了地獄。在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賈南風就已經暴露出了兇殘的本性，只是因為尚未掌握朝廷大權，所以沒能施展出來。這種性格的人，往往在掌權後會將兇殘成倍地放大。賈南風掌權後，為了鞏固惠帝的統治地位，也為了一己私心，甚至有的時候是情緒導致，開始濫殺無辜，草斷朝政。賈南風渴望的是權力。那麼，她是怎麼做到獨攬大權的呢？

  二

  晉武帝滅吳統一天下之後，就不像之前那樣勤政了，多數時間沉浸在酒色之中，朝中事務依賴外戚楊氏。當時楊駿、楊珧、楊濟位居三公，時稱「三楊」，可謂權傾朝野。司馬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擔心傻兒子掌握不了天下，要給他安排輔政大臣。楊皇后召集相關大臣入宮，口宣帝旨，任命自己的父親楊駿為太尉、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諸軍事、侍中、錄尚書事，從此內外大權完全集中到了楊駿一人的手中。當時司馬炎還沒死呢，據說旨意是楊皇后在他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求旨騙來的。楊駿在皇后女兒和眾人的幫助下，成了輔政大臣。

  司馬衷即位之後，楊駿輔政，凡朝中之事，必親自過問，「百官總己」。楊駿害怕朝野上下出現不利於自己的陰謀，也為了鎮壓異己力量，任命外甥段廣、張勳為近侍，還讓同黨統領了禁兵。楊駿知道賈南風性情強悍，難以壓制，心裡也有些畏憚。他規定詔書先由自己認可，再通過女兒楊太后交給傻瓜皇帝蓋章，不經賈南風之手。

  賈家和楊家的關係很好。外戚楊家幫了賈南風許多忙，尤其是兩位楊皇后在鞏固司馬衷和賈南風的地位上出力不少。但是賈南風一點兒都不感激楊家，反而恨死了阻礙自己掌權的楊家人。

  早在晉武帝挑選輔政大臣的時候，尚書褚契、郭奕就上書說：「楊駿小氣，不可以託付社稷之重。」武帝不以為然。楊駿也是爛泥扶不上牆，專權後把國家治理得一團糟糕。他大肆封賞朝廷內外人士，以為這樣就能提高支持率。對於許多重要政務，楊駿並沒有成熟的想法，頻頻失誤，而對內外臣工甚至宗室諸王態度強硬，排斥任何潛在的權力威脅，在朝廷上出現了「公室怨望，天下憤然矣」的局面。與楊駿交往密切的孫楚勸楊駿說：「公為外戚，居重位，握大權，輔弱主，應效法前賢至誠謙順之道，不應獨斷專行。宗室諸王，分藩裂土，擁兵勢重，您不與他們共參大事，內懷猜忌，外樹私黨，恐怕大禍臨頭的日子不遠了。」但楊駿對旁人苦口婆心的勸說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

  賈南風發現楊氏在朝野的行為已經激起了多數人的反對情緒，決心利用反對楊駿的勢力剷除楊氏，自己上台。賈南風暗中聯繫汝南王司馬亮，請他發兵討伐楊駿。司馬亮是司馬懿的第四子，輩分極高，老成持重，不願意聽從賈南風指揮，拒絕出兵。賈南風又秘密聯繫楚王司馬瑋。司馬瑋是皇帝司馬衷的弟弟，年輕氣盛，有勇無謀，同意帶兵討伐楊駿。

  291年的一個深夜，傻乎乎的司馬衷被從被窩裡拉起來，賈南風黨羽李肇、孟觀兩人報告說楊駿謀反，要求皇上下詔書命楚王司馬瑋誅殺楊駿。當時在宮中的段廣是楊駿的外甥，聽到後跪在司馬衷跟前一個勁兒地叩頭為舅舅辯解，請皇上仔細考慮。司馬衷哪裡能想清楚那麼複雜的問題，半睡半醒中在草擬好的詔令上簽了字。

  司馬瑋隨即帶兵包圍了楊駿府邸。楊駿府邸是原來曹爽的老家，他現在也和幾十年前的曹爽一樣猶豫不決。主簿朱振認為這是賈皇后和少數幾個人做的，建議楊駿集合家丁沖入東宮挾持皇太子，再召集忠於楊氏的兵馬，反過來消滅賈南風等人。楊駿不敢衝擊宮禁，只寄希望於黨羽、左軍將軍劉豫率兵來救援。

  左軍將軍劉豫是個老實人，在率大隊軍馬救援楊駿的路上遇到了右軍將軍裴頠（wěi）。裴頠是賈南風黨羽，騙他說楊駿已經逃跑出城去了。劉豫慌了，忙問自己怎麼辦。裴頠建議他去向廷尉「自首」。劉豫連這鬼話都信了，放棄軍隊，真的跑去自首了。結果，楊駿待在家中束手就擒，被司馬瑋的亂軍殺死。事後，包括楊家老少在內的數千人被殺，府邸被焚毀，楊駿全族及黨羽楊珧、楊濟、張劭、李斌、段廣、劉豫、武茂、楊邈、蔣駿等人和他們的家族無一倖免。

  楊太后得到凶訊的時候，宮廷已經戒嚴了。她想救父親，苦於沒有辦法，只好寫了「救太傅者有賞」的絲帛射出宮外。不幸的是，賈南風的黨羽拾到了帛書。賈南風因此稱楊太后參與「謀反」，矯詔廢楊太后為庶人，遷往金墉城（洛陽角落的一座冷宮）。第二年，楊太后被迫害致死。

  除掉太傅楊駿和楊太后以後，老資格的汝南王司馬亮任太宰，同樣老資格的衛瓘任錄尚書事，兩人共同輔政。

  司馬亮認識到了諸王會威脅皇室和自己的權威，決心削弱諸王的權勢。他力主「遣諸王還藩」，也就是要把各位王爺分割限制到封地上去，衛瓘也完全贊成此舉。這就引起楚王司馬瑋對司馬亮和衛瓘的極大不滿。而賈南風任命司馬亮為太宰之後也後悔了，因為司馬亮推行的集權政策也制約了她這個皇后的權力。而衛瓘很早就反對過立司馬衷為太子，現在對賈南風的惡劣行為也有所批評，賈南風恨衛瓘恨得咬牙切齒，決心剷除司馬亮和衛瓘二人。

  這回賈南風找的還是楚王司馬瑋。司馬瑋誅殺楊氏，立有大功，現在卻要遭到司馬亮等人的限制，內心嚴重不平衡，又一次答應了賈南風的請求。291年的又一個深夜，賈南風又讓司馬衷下密詔，授權司馬瑋懲辦「圖謀不軌」的汝南王司馬亮與衛瓘。司馬瑋接到密詔後，對司馬亮和衛瓘的府邸發動突襲。結果，二人死於亂刀之下。

  兩位輔政老臣死於非命，第二天早上消息傳出後，朝野震動。大臣張華等人指責楚王司馬瑋矯詔擅殺，要求解散城中的亂軍。賈南風順水推舟，告訴司馬衷楚王司馬瑋擁兵作亂，形同謀逆，應當斬首。司馬衷再次不辨真假，在詔書上簽了字。頭腦簡單的司馬瑋就這樣成了替罪羊，身首異處。

  先是一出「借刀殺人」，再來一場「卸磨殺驢」，賈南風初出政壇，就「精彩」不斷，取得了全勝。障礙一個個被除掉，賈南風從幕後走到了前台，終於輪到她獨攬大權了。賈南風大肆委用親信、黨羽出任要職，將朝廷完全置於自己的控制之下。她的兇殘、胡作非為，使她成了中國歷史上最殘酷、最頑劣的皇后之一。

  三

  對於賈南風的所作所為，司馬衷無動於衷。因為他智商太低，許多事情理解不了。

  在司馬衷即位前就多次有人向晉武帝提出司馬衷的能力問題，懷疑他不能治理政事。果不其然，司馬衷登基後一直大權旁落，成為受人擺布的傀儡。

  《晉書》載：「及居大位，政出群下，綱紀大壞，貨賂公行，勢位之家，以貴陵物，忠賢路絕，讒邪得志，更相薦舉，天下謂之互市焉。高平王沈作《釋時論》，南陽魯褒作《錢神論》，廬江杜嵩作《任子春秋》，皆疾時之作也。」也就是說在司馬衷當政時期，綱紀大壞，社會動盪。朝廷上的官員相互推舉，就像是拿官職做買賣一樣，為人不齒。天下沸騰，很多人寫文章譏諷時事。司馬衷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

  賈南風可以為所欲為了，唯一不如意的就是沒有生育皇子。為了有男性繼承人以便她長期有效地控制朝政，賈南風詐稱自己懷孕了，在衣服里填充東西偽裝。她深居內宮，不見外人，暗地裡把妹夫韓壽的兒子韓慰祖收養起來，作為所謂的「皇子」。有了假冒的皇子後，賈南風還有一個障礙，那就是現任太子司馬遹。

  司馬遹很聰明，深得祖父司馬炎的歡心，可惜當了太子後沾染了糜爛的宮廷惡習，樂於遊樂，喜歡在宮中設市肆做買賣。太子屬官勸司馬遹注意言行，司馬遹就變著法子戲弄他們。賈南風就利用了司馬遹不知輕重、輕率貪玩的弱點。元康九年（299）的一個冬夜，宮中突然傳來消息說司馬衷病重，要求太子覲見。司馬遹入宮後，沒有見到父皇，只有宮女端來三升酒，說是皇上賜給他的。司馬遹輕率地喝了下去，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這時，有人拿著一篇表文讓司馬遹照樣抄寫一遍。迷迷糊糊中，司馬遹抄了一份。誰知，這是一份以太子名義寫的逼宮信，要求司馬衷退位，不然就要造反。賈南風拿到手後，作為太子謀反的證據，要求嚴懲司馬遹。

  司馬衷本來就糊塗，如今看到兒子寫了大逆不道的表文，就同意了賈南風的處理意見：賜死司馬遹。公卿大臣們大多對表文的真實性將信將疑。此事關係重大，有大臣建議核對字跡。核對來核對去，既不能證明造反的表文是偽造的，也不能證明是真實的。賈南風一定要將司馬遹處死，部分大臣堅決不同意隨意處死太子。最後，賈南風退了一步，要求廢太子司馬遹為庶人。大家通過了這個折中的意見，司馬遹也被送到金墉城囚禁起來。賈南風的讓步是為了更進一步地迫害司馬遹。不久就有一個小太監「投案自首」，供認曾與司馬遹謀反。隨後司馬遹被押到許昌的舊宮幽禁起來，情況進一步惡化。

  賈南風自以為對手都被掃清了，可以乾綱獨斷、為所欲為了。

  賈南風的許多黨羽是靠赤裸裸的利益關係聯繫在一起的。右軍將軍、趙王司馬倫和大臣司馬雅、孫秀等人也是野心家，靠著向賈南風獻媚，逐步掌握權力。他們不滿賈南風胡作非為，又覬覦更大的權勢，立即臭味相投，串聯了起來。

  趙王司馬倫是司馬懿的第九子，有輩分有兵權，就是沒有人品。司馬雅、孫秀與他串通，準備借太子司馬遹興風作浪，推翻賈南風。孫秀提出了一個歹毒的計劃，設計讓賈南風先除掉司馬遹，然後再藉口為司馬遹報仇，起兵除掉賈南風。於是司馬倫等人故意宣揚有人要匡復廢太子、廢掉皇后。賈南風知道後自然感到恐慌，乾脆一了百了，決定除掉司馬遹。永康元年（300）三月，賈南風矯詔派宦官前往許昌舊宮毒殺司馬遹。無奈司馬遹被廢後，唯恐遭人謀害，小心謹慎，足不出戶，連飲食都自己動手。宦官找不到下手機會，只好撕下偽裝，直接逼司馬遹吃下毒藥。司馬遹當然是堅決不肯，最後被宦官用藥杵活活打死，年僅二十三歲。司馬遹的死，震動天下。宗室諸位王爺對賈南風擅殺廢太子的行動普遍很憤怒。趙王司馬倫更是乘機秘密聯絡梁王司馬肜（司馬懿第八子）、齊王司馬冏（司馬攸之子）共同發起了政變。

  四月三日深夜，司馬倫、司馬冏等人在宮中內應的幫助下，秘密率兵入宮，劫持了晉惠帝司馬衷。司馬倫依樣畫葫蘆，向他報告皇后賈南風無法無天的種種劣跡，要求皇上下詔懲辦賈南風。司馬衷還是難辨真偽，在別人遞過來的詔書上簽了字。

  齊王司馬冏帶兵擒拿賈南風。賈南風見狀大吃一驚，問：「你來幹什麼？」司馬冏高喊：「奉詔收捕皇后！」賈南風更吃驚了：「詔書都是我寫的，你奉的什麼詔？」司馬冏也不搭理，綁了就往外押。跌跌撞撞中，賈南風終於想明白了，問司馬冏：「這是誰挑的頭？」司馬冏直言：「趙王和梁王。」賈南風聞言，悔恨不已：「拴狗當拴頸，我只拴住了你們的尾巴，才會有今天。只恨當年沒先殺了那兩條老狗（趙王、梁王按輩分是賈南風的叔祖），今日反被他們咬了一口。」世間沒有後悔藥吃，賈南風被廢為庶人，也成了金墉城的住客，她的黨羽被一網打盡。幾天後，司馬倫有樣學樣，派人給賈南風送去毒藥。賈南風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