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也能當太子
2024-10-10 21:03:27
作者: 張程
一
西晉初年,全天下都知道晉武帝司馬炎的太子司馬衷是個白痴。
司馬衷的白痴是先天性的,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不正常的白痴。他從小就不會正常走路,快十歲了還口齒不清,分不清大豆和大米的區別,更談不上讀書寫字了。
有兩件事,可以說明司馬衷白痴到了什麼程度。
第一件事是說有一年的夏天,成年以後的司馬衷帶著隨從到華林園去遊玩。走到一個池塘邊,一行人聽到池塘里傳出咕咕的青蛙叫聲。司馬衷覺得很奇怪,於是便問隨從:「這些咕呱亂叫的東西,是為官呢還是為私?」隨從們聽到這樣的問題,心裡覺得好笑,可嘴上又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也許是其中一個隨從對司馬衷的白痴問題習慣了,急中生智說道:「在官家裡叫的,就是為官的;若在私家裡叫的,就是為私的。」司馬衷覺得很有道理,頻頻點頭。
第二件事情說的是有一年天下災荒,餓殍遍野,百姓流離失所。在朝廷上,自然有大臣議論起這件事情來。司馬衷突然發問說:「百姓無粟米充飢,何不食肉糜?」大臣們哭笑不得。但對於司馬衷來說,米飯和肉都是他日常吃的,老百姓沒有飯吃了,為什麼不去吃肉呢?
這麼一個明顯弱智,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怎麼就成了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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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衷是司馬炎和楊皇后嫡生的次子。司馬衷的哥哥司馬軌早夭,司馬衷很自然地成為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他被立為太子時,只有九歲。史書上沒有任何有關司馬衷立太子爭議的記載。也許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還沒有機會接觸朝廷大臣,而且年紀也小,反應遲鈍一點兒也並不被視為多大的事情,所以群臣沒有就司馬衷被立為太子一事提出疑問。同時司馬衷的生母是皇后,正得到司馬炎的寵愛,大臣們也就沒有公開反對。隨著司馬衷的長大,難以掩飾的智力缺陷暴露了出來。人們不禁在心中發問:太子將來能否勝任天子的「職位」,是不是應該及時更換太子?
最先對司馬衷的能力提出懷疑的是他的父親司馬炎。
史載:「帝以皇太子不堪奉大統,密以語後,後曰:『立嫡以長不以賢,豈可動乎?』」可見司馬炎認為自己的這個兒子勝任不了統治天下的重任,曾經悄悄地和皇后透露了想更換太子的意思。但是楊皇后非常袒護司馬衷,勸丈夫說:「自古以來,立嫡長子,而不考慮其能力高低。這樣的老規矩怎麼能更改呢?」晉武帝的另一個寵妃趙氏得到了楊皇后的好處,也跟著為司馬衷說好話:「太子司馬衷只不過是幼時貪玩,不長進。小時候就顯露出超常能力的人畢竟是少數。太子將來必大器晚成,繼承大統。」耳朵根軟的司馬炎被枕邊風一吹,也就打消了更換太子的念頭。
但朝野大臣對司馬衷不滿意,希望更換太子。
咸寧元年(275),司馬衷到了出居東宮的年紀,開始接觸外廷大臣。隨著太子獨立建立東宮,朝野對其能否治理國家的懷疑也越來越重。咸寧二年(276),晉武帝患病,病情還不輕。朝野一度開始考慮最高權力轉移的問題。多數人屬意於司馬炎的弟弟齊王司馬攸,希望以司馬攸來取代弱智的司馬衷,而齊王妃就是賈充的長女。河南尹夏侯和對賈充說:「你的兩個女婿(司馬衷娶了賈充之女賈南風,也是賈充的女婿),親疏相等。
但是『立人當立德』,希望你能夠參與更立太子的行動。」賈充默默不答。後來晉武帝病癒了,聽說這件事,將夏侯和調任為有名無實的光祿勛,並奪去了賈充的兵權,公開表示對太子司馬衷的支持。司馬炎如此處理,一時間朝野上下不敢再提太子能力不足的問題。
就在大多數朝臣明哲保身,對太子一事默不作聲的時候,少數幾位重臣以自己的方式進行了勸諫,試圖讓司馬炎相信司馬衷能力確實太差,實在不是做皇帝的料。有著滅蜀大功的衛瓘(guàn)就是其中之一。《晉書?衛瓘傳》記載:「惠帝之為太子也,朝臣咸謂純質,不能親政事。」衛瓘很想勸皇帝廢掉太子,但每次想開口的時候,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和話題。後來有一次司馬炎在陵雲台舉辦君臣宴會,衛瓘裝著大醉的樣子,就勢跪在司馬炎的榻前說:「臣有些話想啟奏皇上。」司馬炎就說:「你想說什麼呢?」衛瓘三次都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用手撫著司馬炎的座位說:「此座可惜了啊!」司馬炎非常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將錯就錯地說:「你真的是喝得大醉了。」衛瓘從此閉嘴,不再就太子廢立一事說話。
侍中和嶠是另一位勇敢提出太子廢立意見的大臣,只是他採取的形式非常直接。和嶠怎麼看都覺得司馬衷是一個白痴,就趁自己經常陪侍皇帝左右的時候說:「皇太子有淳古之風,這是好事;但是現實是非常複雜的。恐怕將來就不僅是陛下的家事了。」司馬炎聞言,採取的對策是默然不答。
大臣們的勸諫多少還是對司馬炎產生了影響。他對群臣的意見雖然可以視而不見,或者採取間接的手段打壓下去,但他作為西晉王朝的開國帝王,不可能在關係到子孫後代、帝王萬世之業的事情上馬虎從事。沒有比他這個父親兼皇帝更明白司馬衷實際情況的人了,他決定再測試一下已經長大了的太子的實際能力。
司馬炎的測試方法就是派遣幾位朝臣去考察太子,看太子能否承擔統治大任。他選中的朝臣是和嶠、荀顗、荀勖三位侍從近臣。司馬炎說:「太子近日入朝,我看他有所長進,你們三人可以一起去拜訪太子,談論世事,看看太子的反應。」三個人就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做了,回來的時候荀顗、荀勖兩個人都稱太子明識弘雅,誠如明詔,沒有問題。和嶠則說:「聖質如初耳!」意思是說還是和以前一樣白痴。司馬炎很不高興,離席而去。
司馬炎決定親自考驗一下太子,考考傻兒子處理政務的能力。一次,司馬炎將東宮大小官屬都召到身邊來,為他們舉辦宴會。暗地裡,司馬炎密封了幾件疑難的政務,讓人送去給太子處理。他的想法是:我已經將太子身邊所有的人都支走了,現在就只能由太子自己來處理這幾個疑難問題了。如果處理得好,就證明太子的能力沒有問題;如果處理不好,就是太子無能。
司馬衷連五穀都分不清楚,哪能處理疑難政務,只能呆呆地看著父親送來的文件。正當他要將紙空白著送還給父親的時候,太子妃賈南風非常害怕,忙找了外人來做「槍手」,幫傻丈夫作答。估計她請來的是迂腐的學者,在回答的時候旁徵博引,義正詞嚴,慷慨激昂。賈南風看了回答,非常滿意。但是宮中侍從張泓在旁邊看了以後,提醒說:「太子不學無術,這是皇上非常清楚的事情。現在的答詔廣泛引用,文采飛揚,皇上肯定懷疑不是太子親自寫的,並且追究作弊的人,根本過不了關的。還不如直接用大白話把問題給說清楚呢。」賈南風大喜,忙對張泓說:「來,你幫我好好回答,成功了與你共享富貴。」張泓平素有些小才,現在用大白話把所有疑難都說清楚了,再讓太子抄寫一份。
司馬炎看了太子抄的答案,覺得雖然用語簡陋粗淺,但還是將所有問題都談到了、談清楚了,很是高興。他先將太子「處理」的政務交給太子少傅衛瓘看。衛瓘先是非常吃驚,進而異常惶恐。大家都知道衛瓘先前有廢立太子的意思,現在見此,忙稱萬歲。事後,賈充曾暗地裡派人告訴女兒賈南風:「衛瓘老奴,幾破汝家。」從此,司馬炎基本對司馬衷滿意了。廢立太子的風潮再也沒有出現過。
司馬衷的太子之位能得以鞏固,另一個原因是他生了一個好兒子司馬遹(yù)。司馬炎非常喜歡這個孫子,這為司馬衷太子之位的鞏固加分不少。皇孫司馬遹乖巧聰慧,司馬炎一度想將皇位傳給司馬遹,因此易換太子的想法也就更加淡薄了。
西晉之後有傳聞說司馬遹其實是司馬炎的私生子,司馬炎特別喜歡司馬遹,同時為了掩飾自己的過錯,也為了以後司馬衷傳位給私生子,所以才鞏固了白痴兒子司馬衷的太子之位。
這得從司馬遹的生母謝玖說起。謝氏容貌清秀,美麗大方,很小就被選入司馬炎後庭做才人。司馬衷九歲被立為太子的時候,朝廷就開始準備挑選太子妃的人選了。「武帝慮太子尚幼,未知帷房之事。」也就是說,司馬炎怕自己的白痴兒子不知道兒女之事,決定先派個人給司馬衷做性啟蒙。司馬炎挑選的就是自己身邊的才人謝氏。謝才人陪伴司馬衷一晚,就懷孕了。性情殘忍嫉妒的賈南風成為太子妃後對東宮的嬪妃隨意殺戮,獨獨對謝才人不敢胡來。謝才人也知道自己的處境,請求回到司馬炎身邊,然後生下了司馬遹。司馬炎對司馬遹非常寵愛。幾年後司馬衷進宮朝見父皇,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和自己的幾個弟弟一起玩耍,非常可愛,便走過去拉著那個小孩傻笑起來。司馬炎遠遠望見,走到司馬衷跟前,對司馬衷說:「這是你的兒子啊。」這段事情被記載在《晉書》中,引來了後人無數的猜疑。
二
除了司馬衷這個白痴外,難道司馬家族就沒有其他智商正常、能力出眾的政治繼承人了嗎?
有,那就是司馬炎「明德至親」的胞弟齊王司馬攸。司馬攸為人「清和平允,親賢好施,愛經籍,能屬文,善尺牘」,聲名良好,「才望出武帝(司馬炎)之右」。不論是血統還是能力,司馬攸都有即位的資格。司馬炎的兒子不行了,為什麼不傳位給親弟弟呢?
齊王司馬攸是司馬炎同父同母的弟弟。當年,司馬炎的父親司馬昭見哥哥司馬師沒有兒子,就把自己的二兒子司馬攸過繼給了哥哥做兒子。後來,司馬師逝世了,司馬昭掌權成為晉王,其間多次想把二兒子司馬攸立為世子。當時司馬昭每次見到司馬攸,都拍著自己的座位親昵地用小名招呼他說:「桃符,這是你的座位啊。」史載司馬攸「幾為太子者數矣」。
司馬昭老的時候,一度非常想把自己的權力重新轉移給哥哥司馬師一系,也就是傳給司馬攸。說到底,傳給司馬攸也就是傳位給自己的親生兒子,司馬昭非常希望能夠見到這樣的結果。但是左右親信何曾、賈充等人死死勸諫司馬昭說:「中撫軍(指在魏國擔任中撫軍、新昌鄉侯的司馬炎)聰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他發委地,手過膝,此非人臣之相也。」他們堅決反對將權力轉移回司馬師一邊。司馬昭見親信反對,加上司馬炎畢竟是嫡長子,能力也不錯,最終打消了立司馬攸為繼承人的念頭。但是在司馬昭臨死的時候,他還掙扎著向司馬炎、司馬攸兄弟講解漢朝淮南王、魏朝陳思王與當兄長的皇帝之間不相容的故事,勸誡二人友愛相扶。司馬昭更是拉著司馬攸的手讓司馬炎好好對待弟弟。
司馬炎的母親王太后臨死的時候,也流著淚對司馬炎說:「桃符性急,而你又不慈愛。我死後,恐怕你們兄弟不能相容。希望你這個當哥哥的能夠友愛自己的弟弟,勿忘我言。」
司馬炎成為晉武帝後,封齊王司馬攸「總統軍士,撫寧內外」。司馬攸在政治實踐中立了許多功勞,威望越來越高。司馬攸對晉朝以及自己封地內的官吏和人民恩養有加,「時有水旱,百姓則加振貸,十減其二,國內賴之」。他做人「降身虛己,待物以信」,並不時勸諫司馬炎務農重本,去奢即儉。到了司馬炎的晚年,各位皇子年弱無力,而太子司馬衷又是明擺著的弱智。朝堂內外大多屬意由齊王司馬攸即位。
司馬炎的確像父母擔心的那樣,對人不夠寬容,即使是對親弟弟也一樣。司馬攸功勞和威望的增加讓司馬炎總覺得那是對自己的威脅,他並不想將皇位傳給弟弟。當時司馬炎左右一些反對司馬攸的大臣看準了皇帝的心思,做出了一些迫害司馬攸的舉動。中書監荀勖、侍中馮等人害怕司馬炎死後司馬攸即位會對自己不利,就老在司馬炎耳邊說司馬攸的壞話。他們說:「陛下萬歲之後,太子不得立也。」司馬炎大驚,詢問為何,荀勖就乘機說:「朝內朝外官員都歸心於齊王,太子又怎麼能得立呢?陛下如果不信,可以假裝下詔書讓齊王回到封地去,肯定會出現舉朝以為不可的局面。」馮也進一步說:「陛下讓諸侯歸國,這是國家制度,親人理應遵守。皇上至親莫如齊王,他應該首先響應命令離開京城回自己的封地。」司馬炎對弟弟的猜忌被這幾個人的話語給挑撥了起來,認為他們的話很有道理,於是下詔令,先是把濟南郡劃入齊國封地,增加了弟弟的封地,再是封侄子,即司馬攸的兒子司馬蹇為北海王,贈六樇(xiū)之舞、黃絨朝車等儀物,最後命齊王司馬攸回封地就藩。
詔書下達後,朝中王渾、王駿、羊琇、王濟等一幫大臣紛紛直言極諫。大家認為齊王是皇上至親,應該留京輔政。一些大臣還抬出司馬昭、皇太后的遺命,引經據典,勸司馬炎收回成命。司馬炎不聽,認為「兄弟至親,今出齊王,是朕家事」。
齊王司馬攸當時正在生病。他知道哥哥猜忌自己,也知道荀勖、馮紞等人於自己不利,就上書乞求去為死去的生母王太后守陵。司馬炎不允許,還連下詔書催促。眼見催促就藩的詔書一道比一道急,司馬攸急火攻心,病勢加劇。司馬炎卻更加懷疑弟弟是在裝病。為了查明弟弟是否真的生病了,他不停地派宮中御醫到齊王府診視。御醫們久在皇帝身邊,自然知道司馬炎的心思。他們為了自身的利益,回宮後都稟告說齊王身體安康,並沒有生病。司馬炎便相信弟弟是在裝病,對司馬攸越發不滿了。
司馬攸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而司馬炎催促上路的詔書也一天比一天多,一道比一道嚴厲,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司馬昭夫婦生前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司馬攸性情剛烈,見事情無法挽回,就掙扎著換上一身新朝服,梳洗穿戴停當,入宮面辭司馬炎。他雖然病得連路都走不穩,精神疲憊到了極點,卻還強裝著儀表,舉止如常。司馬炎見了,更加認定弟弟是在裝病了。在宮中,兄弟二人例行公事,司馬攸辭行回封地去了。沒幾天,病入膏肓的司馬攸就在路上吐血身亡,年僅三十六歲。
司馬炎接知齊王的死訊,才知道司馬攸不是裝病,是真的病死了。他不禁悲從中來,慟哭不已。畢竟齊王是自己的至親。馮紞卻開導司馬炎說:「齊王矯揉造作,聚攏天下人心。現在他暴病身亡,是社稷之福。陛下不必如此哀痛。」這話說到了司馬炎的心坎里,他想了想,也就停止了哭泣。
朝廷為齊王舉辦了隆重的葬禮。臨喪之時,司馬攸的兒子司馬冏伏地號哭,控訴御醫指證父親無病,延誤了診治。司馬炎臉面無光,也就順坡而下,處死了先後派去為齊王診病的御醫。一場皇位繼承的較量,就以司馬攸的徹底失敗而告終了。
三
在太子位更易的較量中,司馬炎是勝利者。但是沒有出場的司馬衷也是勝利者,而且是更大的勝利者。
白痴司馬衷太子之位的確立和鞏固,是許多原因相互作用的結果。比如楊皇后對晉武帝的勸告,賈充及其黨羽對司馬衷的支持,太子妃賈南風的精明,皇孫司馬遹的聰慧,等等。但是晉武帝司馬炎作為決策者,要為白痴皇帝的出現承擔主要責任。司馬炎受主觀意願的影響,偏聽偏信。一方面,他堅持嫡長子繼承制度,即使看到了兒子的弱智,也下不了更換的決心。在後宮妃子的鼓動下,他在心裡徹底確立了司馬衷的太子地位。另一方面,即使有更優選擇,出於陰暗心理,司馬炎也排斥他人,只相信自己一脈的繼承者。
很奇怪的是,司馬衷自己毫無作為,卻輕易地成為太子並鞏固了地位。也許他對周邊的這一切明爭暗鬥都毫無感覺,但是他的出身和婚姻關係卻決定了他後半生的命運。
司馬炎強迫齊王司馬攸就藩的時候,駙馬王濟除了自己陳情外,還和另一個駙馬甄德一起發動各自的妻子,入宮規勸父皇司馬炎收回成命。面對哭泣的女兒們,司馬炎發怒說:「朕和齊王是兄弟至親,齊王就藩是朕的家事,甄德、王濟怎麼能屢次讓老婆來哭哭啼啼!」王濟是司馬炎非常喜歡的女婿,才氣逼人,招人喜歡,如今也因為這件事情被貶官外放。
不久,司馬炎又想召回心愛的女婿,就對和嶠說:「我想痛罵王濟一頓,然後給他加官晉爵,如何?」和嶠提醒他,這不是一個好主意。結果,司馬炎還是召回了親愛的女婿王濟,痛罵了他一頓,然後問他:「你慚愧嗎?」王濟回答:「民謠說,哪怕只有半尺布一斗粟,兄弟也要共同分享。每當我聽到這句民謠,就為陛下感到悲哀。其他人能令親友疏遠,臣不能使陛下兄弟親愛,感到有愧於陛下。」司馬炎聞言,採取了一貫的應對方法: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