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暮晨刪除記憶庫

  對，這樣乖巧的暮晨才是她的AI男友才對，剛剛那個霸道得想要把她拆之入腹的男人......

  

  屬實嚇到了葉念晚。

  她甚至有一刻，認為暮晨會失控，強要了她......

  她本就恨自己，恨自己不爭氣，一次又一次的在暮晨身上放縱自己，可是每次她都無法推開他。

  她到底把暮晨當什麼了。

  她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把他當成生活上排解情緒的工具，玩物罷了。

  如果真的喜歡他，剛剛為什麼會把他丟在那裡。

  葉念晚不自覺地落了一滴淚，她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了。

  她對暮晨的沉迷，本就不應該，本就是錯！

  這次，她突然間覺得，現在的暮晨，越來越不可控了......

  若是因為她的一己私慾，讓暮晨被銷毀了，該怎麼辦。

  她不能這麼自私。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暮晨，我想我應該好好審視一下我對你的感情，我們不能再這麼活在夢裡了。」

  「晚晚，就見了他一面，就不要我了啊......」

  「不，跟他沒有關係！」

  葉念晚起身繞過他，往客廳里走。

  暮晨也知道，這只是一個導火索罷了，他們之間的問題，遲早都會被點燃。

  葉念晚蜷縮在沙發上，暮晨俯身蹲在她的身邊。

  「晚晚，你若還喜歡他，我幫你搶過來。」

  「你別亂來。」

  葉念晚露出嚴肅的神色。

  「暮晨，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好好聊聊。」

  「聊什麼？」一臉乖巧的暮晨就這樣望著她。

  她一時又有些不忍心，她偏過頭，不敢看他。

  「我想，你有自主意識的事，我應該告訴江博士......」

  「......」暮晨沒有說話。

  「就是，我是說，這件事，我似乎承擔不了後果......」

  「......」

  「我這樣說你明白嗎？就是你現在，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有自主意識的仿生機器人，然後我吧......我又對你......咱們不能讓這錯誤繼續下去了......」

  她用餘光瞥了一下暮晨，卻看到他臉上神色也變得有些嚴肅。

  「你怎麼不說話？」

  她慢慢地回正自己的頭，看著低著頭的暮晨。

  「怎麼，晚晚，利用完，就不要我了？」

  這個傻機器人，以為她是利用他去氣宋明啊。

  葉念晚有些委屈。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暮晨言語不肯退讓。

  非要葉念晚給個說法。

  「我算你的什麼？葉念晚。」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葉念晚眼眶中淚水已經開始打轉，「我……我不知道……」

  她一次又一次地走進暮晨的溫柔陷阱。

  可是今天暮晨這樣的舉動，嚇到了她，他難道是真的想和自己過一輩子嗎，這根本不可能的。

  「我們不可能有未來的，我以後是要結婚生子的，你懂嗎……」

  「……」

  他給不了葉念晚一個真正的家。

  「晚晚不是答應過江博士，要照顧我嗎？」

  「是，那時候我以為你只是個仿生機器人而已，誰知道你......」

  「讓我變成這樣的人，不正是晚晚嗎。」

  葉念晚啞口無言。

  「所以，晚晚是想把我送回實驗室了，對嗎？」暮晨抬起頭，對上葉念晚的視線。

  他的眼眸中，沒有了以往的溫柔，只剩下深深的哀傷。

  「我......」葉念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不敢看暮晨的眼神，她害怕看到他的失望。

  可是，暮晨在宴會上的舉動，讓她真的覺得，他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內了。

  他讓葉念晚很沒有安全感。

  「我知道了。」暮晨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晚晚不需要我了。」

  「不是的......你不是人類啊，你不明白的......」葉念晚不知道怎麼解釋。

  暮晨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發瘋似的討好她，他低聲沉吟道：「晚晚，對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那麼多人的地方，讓晚晚難堪，晚晚只是想讓我假扮男朋友而已，我卻失了分寸，是我錯了，別不要我，晚晚，我剛剛也不該那樣對你，求你了，別趕我走。」

  葉念晚狠下心，緩緩起身，「暮晨，今晚你就回研究所去，告訴江博士！」

  「葉念晚，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暮晨知道，葉念晚這就是不要他了。

  「暮晨……」葉念晚清楚自己其實不想讓他走，可是她不能繼續把他留在身邊了。

  她的心，如同被撕裂開，疼痛從每一個細胞中蔓延開來。

  暮晨走了。

  她站在窗前，看著暮晨的背影漸行漸遠。

  這樣也好，這樣，至少，他以後不會被銷毀……

  再留在她身邊，她真的害怕哪一天，他們會犯下無可挽回的錯。

  葉念晚的心如同被抽離了般，空蕩蕩的。

  *

  研究所江博士秘密實驗室。

  「你......怎麼回來了？」江博士擔憂的聲音在暮晨身後響起。

  暮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記憶資料庫，透明的刪除選項，一直浮現空中。

  江博士走近一看，似乎明白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葉念晚喚醒了你的自主意識？太神奇了！」

  江博士難掩激動。

  暮晨卻還是怔怔地看著前面的資料庫。

  「她不要我。」暮晨輕聲說道，欲哭無淚。

  江博士嗯了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暮晨，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能接受你這樣的男人的，你要認清現實。」

  暮晨吸了吸鼻子，轉身看向江博士，「那您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像現在這樣，像一個怪物一樣的活著！」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中帶著憤怒和無奈。

  江博士眼含熱淚，看著暮晨。

  「我只是想讓你活著！不管你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於這個世間，我只是想讓你活著而已啊！」

  「可我只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去生活啊。」

  「可是現在的你要想平安地活下去，你就不能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沒有葉念晚，我跟死了有何區別……老頭，既然你把我變成了仿生機器人，那便讓我永遠只做一個仿生機器人吧......」

  看著暮晨這般生無可戀的樣子，江博士的心中很是難受。

  江博士搖著頭，自言自語道：「我本以為葉念晚真的像別人口中所說，是個對男人沒有興趣，只喜歡研究機器人的女人，所以才把你交到她手中……怎麼會這樣……」

  「按下刪除，是不是一切就結束了……」

  「暮晨！你想做什麼！」

  「我喜歡葉念晚，我想一輩子守護她，照顧她，陪在她身邊，可是她不喜歡我，我的存在沒意義了……」

  暮晨走進之前裝著他的器皿，緩緩閉上眼睛，用意識和電腦連接。

  【刪除】按鈕的框內不停發出高頻的閃光。

  一瞬間，暮晨與葉念晚這幾個月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被盡數抹去。

  江博士沒有阻攔他。

  因為他復活暮晨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讓他兒女情長的，他有更重要的研究要在他身上實驗。

  沒想到，一個門禁識別系統的晶片，居然能讓他產生自主意識。

  江博士慶幸，還好葉念晚還有些理智，還好暮晨願意自己刪除......早知道，他就該把這枚晶片放在正在實驗室的編號0977仿生機器人身上。

  不過，這次晶片產生自主意識的神奇之處，也讓江博士對仿生AI的研究有了新的攻克方向。

  過了許久，暮晨睜開眼，從器皿中走了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江博士。

  「我這是……怎麼了？」

  江博士同樣詫異地看著他走出來。

  「暮晨，你......你難道還有意識？」

  江博士著急忙慌地走到操控台前，伸出雙手，十根手指在空中鍵盤上敲打著，嘴裡不停地念叨，「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有意識。」

  「你又對我做了什麼！」暮晨憤怒的走到他面前，按停了他的雙手。

  江博士問道：「你還記得葉念晚嗎？」

  「葉念晚……」暮晨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機械大腦中，除了打卡系統有她的信息，其餘的，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