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兩界山

  連續苦修數日，陸航之總算從『一念三動』突破到的『一念四動』，並且三柄飛劍全部達到『心念所至』的境界，不過代價卻是，自己成為幾位師兄和師姐口裡的『土豪小師弟』。

  這一天，師尊陳極難得地將幾個徒弟召集至大殿。

  

  陸航之趕到的時候，師姐南宮筠，以及晉升真傳弟子的呂良師兄已經跟師尊說笑有一段時間，聽到腳步聲齊齊扭頭望來：

  「看，我就說師尊偏心吧，小師弟才進門不到半年，我現在都已經看不透他現在的深淺。」

  說話的是南宮筠，呂良一旁含笑附議：

  「都說小的最惹人疼，問題我以前只有南宮筠師姐的時候也沒有過這種待遇啊。」

  陳極額頭垂下五道黑線，冷笑：「行啊，翅膀硬了，知道諷刺師尊了。」

  「弟子不敢。」

  「明明是撒嬌好吧。」南宮筠十分認真地糾正師尊語病。

  陸航之連忙上前見禮：

  「航之拜見師尊，見過筠師姐，見過呂良師兄。」

  三人這才變換話題。

  不過南宮筠依舊對陸航之的修為十分感興趣：「航之啊，早就聽說你已經突破到五品，現在究竟是什麼層次了？中期還是後期？」

  哪有那麼快？我前幾天才剛剛突破的好吧。

  陸航之哭笑不得，道：

  「讓師姐笑話了，航之現在依舊是五品初期。」

  「還好是五品初期，不然我這個師兄肯定要被笑話死。」呂良在旁暗暗慶幸地小聲嘀咕，道：

  「進門不到半年就拿下十四把飛劍開始修煉上品法術，四個月就完成我耗時三年才達成的目標，現在修煉個馭劍術都是用精華靈果當靶子……是想把我們這些師兄拍死在前邊沙灘上嗎？」

  陳極很用力地維持著師尊的嚴肅表情；

  南宮筠莞爾掩嘴地望著小師弟。

  陸航之苦笑無語。

  「師兄你就饒了我吧，師弟那不是一時靈感所至嘛，身邊也沒有合適的東西，就奢侈了一回，大不了以後每月給師兄送幾十盒果子，」

  「就等小師弟你這句。」

  呂良成功達到目的，笑逐顏開道：「一言為定哈，我算是知道為什麼筠師姐為什麼天天那麼拼命的苦修閉關，真傳弟子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天天不知道多少真傳弟子上門切磋，我就差沒把那些靈獸宰了招呼客人，嗯，以後靈果可得緊著你師兄點。」

  「……有那麼恐怖嗎？」

  陸航之有些懷疑。

  這時，陳極面色一肅，鄭重其事道：

  「航之，你可別小看了真傳弟子的名頭，修真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更何況，方圓數千里，我們玄心宗首屈一指，算是龍頭級的領袖！玄心宗的真傳弟子，是未來玄心宗宗門的砥柱棟樑，需要面臨的不僅僅是宗門內門的競爭，同時，還有很多從妖界、深淵竄出的妖獸魔怪……許多小宗門無法應付的難題都需要交由真傳弟子去處理，譬如上次的黃泉老妖，只有我們玄心宗能擋其鋒。」

  陸航之慢慢收斂玩笑的神情。

  「你筠師姐，還有玄心宗的眾多真傳弟子，每一個都歷經許多惡戰，擁有獨當一面的經歷，以後你有時間可以好好向師姐師兄請教。」

  「是。」

  陸航之道。

  「航之。」

  陳極微微一笑，語氣稍稍柔和道，「你的天賦，的確不錯，頭腦靈活，更難得的是肯吃苦，而且為人處世也非常不錯，為師相信，依照你現在的進度，或許會比你熊七師兄更快成為玄心宗真傳弟子，到時，你就知道真傳弟子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什麼？

  雖然南宮筠、呂良對小師弟都十分看好，認為其成為真傳弟子是遲早的，但聽到師尊后面一句評價後還是忍不住地露出驚容。

  熊七！

  半年前已是五品後期修為，如今更是鞏固到五品巔峰，距離六品一步之遙，這次宗門大比，所有長老都認為其晉升真傳弟子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師尊此言，顯然是說陸航之可能會在這次的宗門大比躋身真傳！

  天！

  想到這裡，南宮筠、呂良望向陸航之的眼神頓時變得異常炙熱。

  「小師弟才進宗門多久？」

  「半年沒到，從外門晉升內門，現在的馬上就要晉升真傳，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我當年可是用了三年時間才從內門晉升真傳。」南宮筠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

  「筠兒你天賦不錯，但是玩性太重，如果你能把你外出歷練的頻率削減三分之一，會需要三年才晉升真傳？」陳極不客氣地揭大徒弟短。

  說完，炮口轉向呂良：

  「你也是，一天到晚跟靈獸泡在一起，知道的說你是我徒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靈獸堂弟子！還把頭髮染白，真是……」

  呂良連忙老實閉口。

  「門口那個，你準備賴在門口不進來？」

  陸航之順著師姐、師兄幸災樂禍的表情望去，恰巧看到熊七師兄怯怯縮縮地從門外探出腦袋，一臉老實巴交憨笑地走進來：「熊七拜見師尊。」

  「你師姐師兄師弟全都到了多時，你……幹什麼去啦？」

  陳極黑著臉問話。

  熊七尷尬地摸著後腦勺：

  「這，正好有一件靈器還沒弄好……」

  「一天到晚煉這個煉那個，真是氣死我了！」陳極終於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起來：「這次你要是沒晉升真傳，為師就禁足你半年時間，老老實實滾出金玉堂煉器室。」

  陸航之實在看不下去，弱弱地小聲道：

  「師尊消氣，熊師兄這次肯定能成真傳弟子的。」

  「肯定個屁。」

  陳極余怒未消地道出消息：

  「三個月前，黃泉老妖覆滅十幾個修士坊市，我玄心宗隨後大開山門，收進大批外門弟子，同時也收了十幾個天賦不錯修為達到五品的內門弟子，其中兩人，一個是有著上古軒轅家族血脈的次子，天資不凡，曾被倚為光復軒轅家族的希望；另外一個來頭也不小，是古月商行老闆的獨子，靠著無數資源堆積，小小年紀就五品巔峰，所學術法駁雜冷門，而且靈器無數，據說曾輕鬆越階挑戰過六品妖獸……」

  聽到這裡，陸航之心中不由一緊。

  先不說玄心宗內部本來就競爭激烈，還有上次大比意外落選的五品巔峰弟子『王鋒』，如今又多了兩個勢均力敵的競爭者，沒有一個易於之輩，熊七師兄能否成功晉升真傳還真不好說。

  陸航之反而沒怎麼擔心自己……

  不是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而是壓根就不著急晉升為真傳。

  意識里，他一直認為自己才剛剛進玄心宗，是個粉嫩嫩等師兄師姐疼愛的新人。

  真傳弟子什麼的，應該是那些修煉多年且天賦極佳的怪物師兄師姐的目標。

  我又不是怪物。

  陸航之並沒有把師尊刺激熊七的話當真。

  熊七一聽師尊詞鋒嚴厲且拿出了封殺大器，頓時哆了個嗦，再三保證，剩下的兩個月一定全力以赴，不給金玉堂不給師尊丟臉。

  陳極這才作罷，回歸正題。

  「這次召你們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們宣布。」

  「……」

  宗門大比，還不算重要的事？

  四人相視一眼，紛紛露出凝重之色，正襟危坐地豎起耳朵。

  陳極侃侃道來：

  「宗門大比之後，就是三年一次的修真界換防，眾多在兩界山值防弟子回歸，今年也不知道會有幾個人活著回來。」

  一提兩界山，平日大大咧咧的南宮筠師姐，喜歡開玩笑啟動嘲諷光環的呂良師兄，以及憨實豪邁的熊七師兄全部都為之色變，大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只有陸航之一頭霧水，茫然地掃視三位師兄師姐，不明白兩界山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地方。

  大殿裡，只有師尊陳極的聲音還在的飄蕩。

  「每一個宗門，真傳弟子既是薪火相傳的重要砥柱棟樑，同時，也是我們人族修真者的一道血肉防線。」

  聽到這裡，陸航之眼皮為之一跳：

  真傳弟子？血肉防線？

  「去年，我宗派出的十位真傳弟子只回來兩人，且一傷一殘，二人受兩界山戰火餘毒影響，鶴皮白髮，至今養在長老院、藏經閣，」

  「去年，我們金玉堂沒出一人，今年，想必是十人名單中有我一個名字。」

  南宮筠開腔插話道。

  陸航之察覺到，熊七、呂良的鼻息倏地急促許多，心跳加速。

  大殿氣氛更加凝固。

  陳極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你怕嗎？」

  「弟子無懼。」

  南宮筠長吐一口濁氣，道：

  「兩界山，錯開人、妖兩界，像我們玄心宗這樣的宗門數以千計，每年都會派出相應數量真傳弟子，守護百萬里疆域，這既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義務。」

  「不錯。」

  陳極讚賞地點點頭：

  「各大宗門，占據為數不多的靈峰，修仙資源，這些資源是我們開宗立派開枝散葉的基礎，既然坐擁靈峰，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盡起相應的義務！否則，人族群起攻之，靈峰被新的宗門取代。」

  「不過你也不用太多擔憂，玄心宗開宗立派至現在，出去的真傳弟子近千，回來的也多，而且回來後基本都是長老職務，甚至有的已經出去另立宗門，只是從三年前開始，妖獸入侵的過於激烈了些。」

  說到這裡，陳極語氣一轉，斬釘截鐵道：

  「為師自明日開始閉關，親自為你煉製一套強力法器！提高你在兩界山的保命能力。」

  「多謝師尊。」

  南宮筠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