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朝野驚
2024-10-10 05:38:32
作者: 榮耀劍客
凡是想成就一番大事者,就要有股子狠勁兒,就要敢於直面問題,一旦認準的路就別想著退縮,縱使再難也要扛住!
再度起用熊廷弼,是朱由校掌兵權的重要一環。
特設皇家禁軍是為隔絕內廷與外朝的聯繫,確保自身的絕對安全,不過想解決大明滋生的弊政和毒瘤,就必須擁有一支成規模成建制的軍隊,要敢言戰要敢打仗!
京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話又說回來,特擢熊廷弼接任協理京營戎政一職,不是頒道旨意那樣簡單,哪怕京營上下皆認,但外朝的文官群體不認,這事兒就不好向下推進。
畢竟有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在,明面上不反對你,暗地裡的掣肘與算計定少不了。
所以朱由校要主動出擊才行!
皇權與臣權之爭,絕非獨屬大明的特色,但大明皇帝絕對是最被動的。
畢竟拱衛皇權的基本盤,被文官群體肢解的太嚴重了。
內閣。
「諸君,內廷出這樣大的事情,陛下的火還沒有發完,當前對於內閣而言,最重要的是穩定住朝局。」
公事房內,首輔顧秉謙坐在官帽椅上,環視眼前所聚諸閣臣,表情嚴肅道:「不說別的,至少別因朝中之事再給陛下添堵,畢竟……」
「元輔,您說這話是何意?」
倚著官帽椅的魏廣微,似笑非笑的看向顧秉謙,「什麼叫別給陛下添堵?眼下的朝局就已不穩了,不說陛下即幸西苑落水,遭到刺客行刺,就說說陛下擺駕回宮不久,便在午門杖斃不少宦官,還逮捕諸多上直親衛軍的將校及侍衛,前兩日錦衣衛還將原兵部尚書高第押至西市處決,這可都在朝引起不小的爭議啊。」
「沒錯!」
群輔周如磐皺眉道:「陛下遭到行刺一事,的確是要一查到底,但天子也不該閉宮不出吧,眼下……」
非要現在提這些嗎?
顧秉謙聽到這裡頓感頭大,天子從西苑歸宮後,做出的種種舉止,可謂是在朝在京皆引起不小的漣漪。
更別提此前在西苑時,接連罷黜吏兵工三部尚書,兵部尚書高第真被押至西市處決,就這等特殊且微妙的局勢,使得很多人都在觀望。
「那依著你們的意思,是要向天子上規諫疏了?」
顧秉謙眉頭微挑,看向魏廣微說道。
「皆依元輔之言。」
魏廣微淡笑道。
你個老狐狸。
見魏廣微這樣,顧秉謙心裡暗罵,對其究竟是何意,他再清楚不過了,無非是想拿自己當槍使。
現在誰不知道啊,天子因遇刺一事而震怒,甚至錦衣衛都大批出動,在京城內外諸坊展開搜捕。
這個時候向御前呈遞規諫奏疏,那不是擺明要觸怒天子嗎?
「本閣想聽聽諸君的意思。」
顧秉謙強壓心中不滿,保持著那份從容,語氣平淡道。
這個出頭鳥,誰愛當誰當,他顧秉謙是不會當的!
「此事終究不是小事,內閣還是要表明態度的。」
魏廣微見狀,掃視眼前眾人道:「倘若在這件事上,內閣沒有明確態度,只怕科道的那幫言官御史,一個個都會上疏彈劾的。」
一提到科道的御史言官,在場這幫閣臣有一個算一個,表情都變得複雜起來。
畢竟這幫清流罵起人來,絕對是不管不顧的。
「不好了,出大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匆匆從殿外跑進來,顧秉謙、魏廣微、周如磐等一行人見狀,流露出各異的神情。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一直沉默的丁紹軾皺眉斥道:「身為中書舍人,豈能這樣不尊禮儀!」
「是下官孟浪了。」
面對丁紹軾的斥責,那名中書舍人忙抬手作揖道,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講出一件大事,「陛下在內廷特召罪囚熊廷弼奏對。」
誰?
只此一句話,就令在場眾人皆驚。
熊廷弼?
這讓一些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可接下來的話,就更讓眾人震驚了。
「陛下已頒中旨,特擢熊廷弼領兵部左侍郎銜,兼領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銜,特賜王命旗牌,賞蟒袍,著熊廷弼協理京營戎政!」
「!!!」
一語激起千層浪、
顧秉謙、魏廣微等一行人,無不是難以置信的看向那名中書舍人,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所聽。
「你說什麼?」
丁紹軾皺眉道:「你講的這些是真的?」
「回丁閣老,千真萬確啊。」
中書舍人忙道:「眼下熊廷弼已赴京營駐地,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緝事廠的魏忠賢奉旨特隨,科道的那幫御史言官知道後,不少都跑去午門規諫了。」
天子這是想幹什麼啊!
在場眾人聽聞此言,一個個都很驚疑,要知道先前對熊廷弼的態度,天子是極為厭惡的,甚至連提都不能提。
為何現在卻成這樣了?
最為關鍵的一點,協理京營戎政一職,乃是極為特殊的存在,就算是要安排新任去兼管,那也要經過廷推啊。
天子這般一味地乾綱獨斷,是要出大問題的。
「不行,此事斷不能任由天子率性而為!」
丁紹軾憤然起身道:「他熊廷弼何德何能,能接任協理京營戎政一職啊,其先前犯下的大錯還沒嚴懲,若是傳揚出去的話,那朝廷的臉面何在?威儀何在?」
在場之人皆知丁紹軾跟熊廷弼有過節,先前不止一次的上疏,奏請嚴懲熊廷弼,以彰顯朝廷律法威儀。
現在鬧出這種事來,丁紹軾肯定第一個不答應。
「天子這樣乾綱獨斷,於朝而言絕非好事。」
周如磐緊隨其後道:「我等忝為閣臣,佐陛下以治政,必須要盡到職責才行,此事倘若不能妥善解決,恐必在朝中生亂啊,此事要規諫陛下才行。」
「附議!」
「附議!」
協理京營戎政一事,那一點不比特擢吏部尚書小,這要是讓天子乾綱獨斷,秩序豈不是全亂套了?
在這件事情上,內閣要沒有明確態度的話,別說是科道的御史言官了,恐其他在京官員都不會願意的。
也恰恰是這樣吧,使得局勢陡然而變。
對於這種情況,朱由校從一開始就猜到了,有些東西吧,不是發一次火,就可以起到震懾作用的,畢竟大明待文官群體太好了,以至於他們都忘乎所以了!
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是多數文官的畢生追求,由此也體現到政局之上,但是對皇帝而言,這斷然是不能接受的,所以皇權與臣權之爭是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