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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還是做暴君好

2024-10-10 05:37:48 作者: 榮耀劍客

  「這是出了何事?」

  「為何天子急召我等來西苑?」

  「不清楚啊……」

  西苑。

  數十道人影匆匆前行,毫無徵兆下內廷突然譴人傳天子口諭,急召他們赴西苑面聖,這讓很多人難免多想。

  時下的朝局看似平穩,實則卻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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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東糜爛,西南反覆,東南抗稅……

  種種跡象之下,無不表露出大明已顯衰頹之勢。

  身處在廟堂中樞者,無不是小心謹慎,生怕會引火上身。

  「臣等拜見陛下!」

  山呼聲在承光殿內響起,不過齊聚於此的諸臣,一個個表情卻非常複雜,心底生出各異想法。

  只因天子散髮披肩,披著不那麼合身的太監蟒袍,坐在那張寶座上,腳邊還放置幾個炭盆。

  本在御前服侍的魏忠賢,所穿蟒袍不知所蹤,低首跪在天子的身旁,眼尖的人依稀能瞧見,魏忠賢的臉上殘留有腳印。

  「刑部!」

  朱由校眼神凌厲,掃視著殿內所聚諸臣,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流露。

  「臣在。」

  刑部尚書周應秋強忍驚疑,快步從朝班中走出,面朝天子作揖拜道。

  「朕想問問你,弒君該當何罪?」

  朱由校面色冷然道。

  一語激起千層浪。

  齊聚諸臣無不生驚。

  天子遇刺了?

  何人所為?

  難道是魏忠賢?

  魏千歲/魏閹瘋了?

  「臣~臣……」

  最為震驚的周應秋額頭生出細汗,不知真相的他,以為天子遇刺乃魏忠賢所為,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

  「朕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朱由校劍眉倒張,厲聲斥道:「堂堂刑部尚書,正二品的朝廷命官,居然連此等簡單問題都無法回答朕,你當的是什麼差,來人啊!!扒掉此人的官袍,取下那頂烏紗,朕要罷黜此等庸才!!」

  「陛下!!臣冤枉啊~」

  周應秋聞言色變,噗通跪倒在地上,頻頻叩首拜道。

  被天子罷黜,是周應秋怎樣都沒有想到的。

  他不過是遲疑未答啊,這跪舔魏忠賢,討好魏良卿,被人戲稱為煨蹄總憲,才好不容易謀得的官就沒了?

  冤枉?

  坐在寶座上的朱由校,看著跪地喊冤的周應秋,心裡是冷笑不止。

  一個酒囊飯袋之徒,就靠溜須拍馬討好魏忠賢,自此仕途亨通,還好意思說冤枉?

  此賊乃閹黨十狗之首,干盡了壞事,鬻官分賄,殘害忠良,冒三殿功,貪贓枉法,錯非魏忠賢倒台,只怕此賊還死不了。

  既然對自己沒用,對社稷更沒用,那便趁著此次落水發威,先行將此等廢物罷黜掉再說。

  刑部掌全國刑罰政令及審核刑名,讓這種廢物坐此高位,天下不知要出現多少冤假錯案!

  刑部,必須由忠良之輩,有操守,有底線的人掌著才行。

  而在朱由校的心中,已然有了合適人選!

  他雖然驚懼於此次刺殺,但也不至於亂了分寸,他要借著此次落水與刺殺,從魏忠賢與文官群體拿回些權力,他幹掉只會打嘴炮、空談誤國的官越多,那麼拿回的權力就越多,這樣大明還有可能救回來,而他也能好好活下去!

  「行刺天子乃株連九族的死罪,臣斗膽懇請陛下,將此案交由臣來督辦,臣定會查明……」

  「拖下去!!」

  見周應秋狂吠不止,朱由校眼神凌厲的喝道。

  落水一案真相怎樣,他不打算經旁人之手,他要親自去查。

  「知道朕為何急召你們來西苑嗎?」

  見到此幕的朱由校,從寶座上緩緩起身,語氣冷冷道:「刺殺朕的賊子已招供,指認刺殺朕的就是重臣之一,所以元兇就在你們之中。」

  既已做局,那就要演好。

  面對一個啞巴他確實沒辦法審問出結果,可是同樣的,別人也沒辦法推翻他認定的結果。

  現在,他有權力認定任何一個人是行刺他的主謀。弒君之罪,他可以讓任何一人死全家。

  「!!!」

  內閣首輔顧秉謙、次輔魏廣微、群輔朱延禧、周如磐、丁紹軾、黃立極一行,會同各部院寺的廷臣京卿,以及英國公張維賢、成國公朱純臣、定國公徐希皋等一眾勛貴,有一個算一個,心生驚意的同時,開始來回看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複雜神情。

  謀刺天子,乃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此時此刻,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被行刺了,皇帝想讓誰倒霉誰就要倒霉。

  「陛下,那賊子如此窮凶極惡,恐所講之言並非事實。」

  而在此時,吏部尚書王紹徽上前作揖道:「陛下當以龍體為重,儘早傳御醫診治,至於審訊之事,可移交三法司著辦,以彰顯國朝律法之威。」

  「好一句國朝律法之威!」

  朱由校眼神冷冷,盯著王紹徽說道:「嘴上說是關心朕,實則是想讓朕早點死吧,這樣落水一案就難將真相查明了?然後就可以讓你或者你的同黨逍遙法外?」

  剛想瞌睡,枕頭就來了。

  拿下一個刑部尚書,對於朱由校而言格局小了點,但要是能將吏部尚書拿下,那便能控制住人事權。

  這可是個要職!

  吏部掌著官帽子,乃是大明六部之首。

  即便是內閣的次輔或群輔,見到吏部尚書都要和顏悅色,輕易不敢得罪吏部尚書,哪怕是內閣首輔,也要跟吏部尚書打好交道,不然真給你下絆子,你還真沒處說理去。

  按明制,唯吏部尚書不能進閣佐政。

  吏部尚書真要進了內閣,那不就是丞相嗎?

  既然重活一世,朱由校絕不想渾噩度日,建虜叛亂他必須滅掉,不然那段屈辱歷史就要重演,這是朱由校不能接受的。

  金錢鼠尾辮,動輒就跪地稱奴才,想想就令人作嘔!

  也是叫建虜撿了漏,使得漢兒脊樑被硬生生打斷。

  眼前這個王紹徽,跟被拿下的周應秋皆屬一丘之貉,背靠魏忠賢得勢,編撰一部《東林點將錄》,若是僅限於此不拿下此人也行。

  畢竟空談誤國、道德標榜的東林黨人,多數都是該死之輩,一個個對內骨頭硬,對外膝蓋軟。

  其中的典範,莫過於水太涼君!

  這位偽君子嘴上說著跳河以死明志,等真的要跳的時候卻說水太涼,不敢去。

  「啊!臣冤枉啊。」

  王紹徽心生駭意,抬手作揖道:「臣所講之言,句句是為社稷,為陛下啊,臣……」

  「田爾耕!!」

  看著聒噪的王紹徽,朱由校眉頭微蹙道。

  「臣在!」

  田爾耕忙作揖拜道。

  「將此人給朕拿下,抓進詔獄嚴審!」

  朱由校一甩袍袖道。

  罷黜掉周應秋的刑部尚書,無需太過大費周章,但是吏部就不一樣了,這可是六部之首。

  不將王紹徽逮進詔獄,那麼吏部尚書之位就空不下來。

  如此怎樣能安排忠誠可靠者上位?

  錦衣衛的詔獄,豎著進去,只能橫著出來!

  「臣…遵旨。」

  田爾耕猶豫剎那,餘光瞥了眼低首的魏忠賢,感受到天子之怒,儘管心底很躊躇,可卻依舊回道。

  「來人啊!!」

  在回完天子後,田爾耕忙沉聲喝道,在殿外候著的錦衣衛,立時衝進殿內十餘眾,這反倒嚇傻了王紹徽。

  他不過是講明心中所想,緣何會遭此大劫啊。

  怎麼就稀里糊塗成了弒君之人?這樣進了詔獄那真是求死都是奢侈。

  「臣冤枉啊,冤枉啊!」

  「拖走!」怒喝一聲,朱由校看了眼跪地的魏忠賢,適才那一幕他看的真切。

  明明他才是大明天子,當眾下達旨意,田爾耕的第一反應不是先奉詔行事,而是去看魏忠賢,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接連拿下兩位背靠魏忠賢的高官,這並不代表著朱由校就要拿下魏忠賢,打罵是為了敲打魏忠賢,至於殺,朱由校從沒有想過,因為他還需要用魏忠賢,來對付東林黨,乃至背後的東南既得利益群體!

  儘管現在的朝堂上,眾多的東林黨人都被魏忠賢及閹黨趕下台,但是東林黨尚把持著輿論導向,筆桿子被其掌握著,東林黨的威脅依舊不小。

  更別提東南諸省的稅徵收不上來,只怕大頭皆進了私人腰包,要是不設法將此等頑疾徹底剷除,將來拿什麼去力挽狂瀾?

  壓制閹黨為的是權力,那麼壓制東林黨就是為了錢和名聲。

  兩者都要壓制,錢和權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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