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死不足惜
2024-10-10 02:08:04
作者: 探花二郎
思索間,軒轅綰強忍著睡意,從秦昭禮懷裡坐起身,秦昭禮疑惑,但也沒阻止,就見她裹著單薄的被子,跪坐在他跟前。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又片刻凝固,許久,軒轅綰輕輕嘆了口氣,一咬牙,鼓起勇氣,道:「殿下,其實,我並非什麼御國第一帝姬。」
秦昭禮微微坐起來,身子靠在床榻上,不說話,神色間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眼神平靜的看著她。
稍作沉默,她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見他只是一臉認真的注視著她,她又垂了垂眸,眼底滿是哀傷。
她語氣微頓,又接著道:「我並不是真正的軒轅明月,我叫軒轅綰,只是一個長在冷宮的……公主。」
她說著,語氣越發小了下來,最後兩個字,若不是秦昭禮耳力好,怕是都聽不見了。
說罷,她突然覺得時刻都緊張的心突然就鬆了下來,莫名有種卸下了一個巨大包袱的感覺,她似乎再也不用怕軒轅鏡用這件事情來威脅她了。
今後會怎麼樣,好像都不太重要了,她現在只覺一陣輕鬆,秦昭禮依舊只是看著她,便聽她繼續道:「我知道,王爺這麼聰明,肯定早就知道了,但我說出來,並不是想以此挑戰王爺的威嚴,我只是不想讓我的身份,成為傷害御國的導火索。」
她說著,心口湧上一陣委屈,眼淚就順著臉頰落了下來,她長舒了口氣,起身下床,跪在地上,說出來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其實也沒什麼說不出口的。
或許,從一開始,她決定頂替三皇姐來和親的時候,就註定了會是現在的命運,只是那時候,她還單純的以為,真是只是來和親這麼簡單。
她說:「如果殿下覺得,我的身份折辱了您的尊嚴,要將我處死,那我無話可說,但我可對天起誓,我來這裡的初心,絕不是引戰。我死不足惜,還請殿下不要遷怒御國。」
說著,她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久久不見起身,似是在等著他發話。
秦昭禮坐在床邊,神色複雜,看著眼前穿著單薄的軒轅綰,白色的抹胸紗裙,外頭只罩了一層近乎透明的薄紗。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那日為了討他歡心,為了給他道歉,又或者為了讓他相信她,獨自一人在寒風中點了數百根蠟燭,在四面通風的涼亭等了他幾乎一整晚。
他心口一軟,莫名有些悶痛,一時間分不清,這個女人到底是真的愛他,在意他的看法,還是僅僅為了日後不再受到旁人的威脅,才決定向他坦白,以此來尋求一個庇護的。
想到這裡,他心頭竟也升起了一起無奈和難過,默了許久,他幾番欲言又止,才終於道:「地上涼,起來吧。」
軒轅綰怔了怔,他的語氣太過平淡,讓軒轅綰有些難以琢磨透他話里的意思,她只能跪在地上,緩緩的直起身,疑惑又小心的抬眼看他,卻始終沒起身。
見此,秦昭禮只是垂下眼帘,不與之對視,而後問她:「那本王問你,今日你同本王說這些,是因為後悔跟了本王嗎?」
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軒轅綰遲疑了一下,當即搖頭應答:「沒有,平心而論,殿下待我很好,我從沒有後悔過。」
她知道,他對她好,是有目的的,也許也只是作秀,但事實上,他確實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
聞言,秦昭禮緊皺的眉頭才終於有些舒展,心頭積壓的怒意和不滿也有所消退,他這個人向來有很嚴重的分界感,他的東西或者人,只要是他碰過的,都不喜歡別人再碰。
但如果是軒轅綰說她後悔,他也不可能放她走,跟了他的人,要麼一輩子都跟著他,要麼就是死,沒有第三種選擇。
他點點頭,縱使見多了是是非非,分分合合,他竟也有些忍不住的鼻尖一酸,他起身,牽著她的手,親自將她從地上攙起來,視線落在她光著的腳上,也滿是心疼。
稍作沉默,他拽過她的手臂,將她拉入懷裡,再橫抱起,重新放回床上,拉過一旁的被褥給她蓋上。
看著她被眼淚沾濕的長長睫毛,他心頭微動,低頭親吻她臉頰上的淚痕,滿眼疼惜與愛意,他將她抱在懷裡,輕輕舒了口氣:「你既知本王知曉此事,就不必如此興師動眾,本王不怪你,你既跟了本王,無論曾經如何,現在都無人敢動你分毫。」
軒轅綰躺在他懷裡,突然感覺尤為的溫暖,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不禁紅了眼眶,小心翼翼的伸手環住他健壯的腰。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至少這一刻,她是願意相信的……
往後幾天,倒是過了些平靜日子,天氣逐漸回暖,溫度剛剛好,屋內的幾株鴛鴦茉莉,長勢也格外喜人。
直到秦今漱再找她出門,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們被人群隔開,下一瞬,便只覺手腕一緊,就被拽了過去。
再回頭,人已經被帶到了一處小巷,抬眼看向那道熟悉的背影,軒轅綰果斷的大力甩開他的手,停下腳步瞬間,對方也停了下來。
「你做什麼?你瘋了?!」軒轅綰質問他。
軒轅鏡卻無所謂般緩緩轉過頭,深幽狠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完全無視了軒轅綰的話,只是反問她:「你為什麼不來見我?」
「……」
軒轅綰沉默了,她知道,他說的是上次他歸還軍機閣通行令順便放了邀約字條的那次。
她別開眼,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解釋,稍作沉默,她道:「秦昭禮沒告訴你嗎?我病了,我都下不了床我怎麼見你?」
此言一出,這次輪到軒轅鏡沉默了,但他只是不說話,眼神卻越發瘋魔,他緩步朝她逼近,軒轅綰竟也止不住想和他保持距離而忍不住往後退。
他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軒轅綰一個不察,腳下踉蹌,勉強站穩,她看著他,努力保持著鎮定。
可突然,他咬著牙將她逼到牆角,問她:「病了?怎麼病的?是縱慾過度累病的吧?」
他說著,眼底仿佛能滴出血來,軒轅綰只覺得一陣心悸,強忍著心頭的懼意,卻只是看著他說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