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衝突

  一早起床後，楊泰又續住了兩晚，因為這有間客棧價格確實不算貴，雖然環境差了點，掌柜子說話難聽了點。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迎著朝陽，踏著晨光往煙雨亭走去。

  擺好攤，楊泰對宋初雪說道：「雪兒左右現在無事，你可以四處逛逛，我在這守著便好了。」

  「沒事，我陪著泰哥，今天天氣很不錯，秋高氣爽，想來應該會有很多人來遊玩，馬上就重陽節了，今早聽掌柜子說那天會在燕山舉辦一場詩會，到時候咱們也去看看唄？」

  宋初雪用一把小刻刀小心翼翼地削著炭筆。

  

  「詩會有什麼意思，無外乎一群酸儒秀才的無病呻吟罷了，不過雪兒要是想去瞧瞧，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據說燕山秋色也是長安十景之一，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楊泰無所謂道。

  宋初雪不想一個人去遊玩，便蹲坐在那裡陪著楊泰說話，整個上午楊泰只等來了一個客人，掙了一兩銀子。

  宋初雪收好錢，又數了下，喜滋滋地放進袖洞中。

  「就那幾兩銀子，你一上午數了三四次了，又不會跑。」楊泰搖頭一笑。

  「泰哥，我今天問了下掌柜子，長安西街一間小鋪面年租金大約八十到一百三十兩之間，咱們要是一天能剩下四兩銀子，那不用一個月就夠租下一間門面了，到時候泰哥就能開你的酒館了。」

  當初楊泰曾經說過，以後會找個鋪面開個酒館，悠哉游哉地過完這一生。

  「你倒是記得清楚，將來我要是開了酒館，你來喝酒給你免費。」

  開酒館也是當初在歙州的時候無意間和宋初雪提過，沒想到這丫頭一直記在心裡，這讓楊泰內心微暖。

  在這個陌生的社會中，也是有人在記掛著自己。

  ……

  「萬兄，聽聞昨日你得到一幅畫，畫中的么娘猶如真人一般，可是真的？」長安城一家茶樓中，一名身著藏青色長袍的男子詢問道。

  「當真是什麼事情也瞞不住劉兄啊，不錯，昨日我和么娘在煙雨亭遊玩，遇到一畫師，那人畫技當真是了得，所畫人物猶如真人一般，栩栩如生。」

  此人便是昨日在楊泰那裡買畫的萬不疑，對面那劉姓男子名為劉器。

  「如此還望萬兄引薦一二，實不相瞞，昨日瓶妹從么娘那裡得知此事，很是羨慕，我便想著投其所好，請那畫師幫我和瓶妹也作畫一幅。」劉器說完衝著萬不疑舉杯說道。

  「好說，那畫師說每天都會在那煙雨亭旁作畫，你要是無事，我們何不喊上么娘和三娘子一起去尋他？」

  萬不疑知道這劉器正在追求吏部侍郎第三女藍瓶兒，藍瓶兒和么娘自幼便是好姐妹，想來昨日回去後，么娘便把此事說給了藍瓶兒聽。

  「正合我意。」

  劉器一臉開心地回答道。

  ……

  「雪兒你餓不餓的，馬上中午了，咱們先去吃飯吧？」楊泰見無人前來作畫，便準備先去吃飯。

  「泰哥，這才什麼時候又要吃飯啊，你這一天吃三頓飯可真是敗家，往常我們都是一天只吃兩頓飯。」

  楊泰有些行為往往很是怪異，最開始的時候，宋初雪有時都聽不懂楊泰在說什麼。

  「以後咱們就一天三頓飯，收攤去吃飯。」楊泰起身伸了個懶腰便準備去收拾畫架。

  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長得好生喜人啊。」

  楊泰抬頭看到一個油頭粉面的陰柔男子帶著兩名下人正在色眯眯地盯著宋初雪看。

  宋初雪俏臉一寒，楊泰走過去擋在宋初雪身前語氣微冷地說道：「我們收攤了，你們想作畫下次再來吧！」

  「滾一邊去，哪來的賤民，竟敢擋著我看美人。」那陰柔男子見楊泰擋在宋初雪身前，語氣很是不爽。

  今日宋初雪一身青色粗布長裙，一頭秀髮自然而然地垂落至腰部，用一根白色絲帶系了一個蝴蝶結，俏生生地站在那裡，猶如鄰家女孩一般，婉約動人。

  「賤民，留下那小娘子，趕緊滾開，知道我家郎君是誰嗎？要是耽誤了我家郎君和美人交流，你今日小命難保。」那陰柔男子身邊一名猶如臉上被打了馬賽克一般的僕從惡狠狠地威脅道。

  遠處一些人似乎是察覺到這裡有熱鬧看，便三三兩兩地聚集了過來。

  當看到那陰柔男子時，許多人臉上流露出鄙夷懼怕的神態，同時又向楊泰和宋初雪投去了可憐的目光，但是卻沒有人敢站出來替兩人說話。

  「我管你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楊泰大聲喝道。

  「你誰啊！」

  那陰柔男子身邊另一個僕從很是配合地問道。

  「你猜，今天你要是猜出來，我請你們吃翔。」楊泰瞪著眼睛說道。

  「翔是何物？」

  不知何人問了一嘴。

  「屎！」

  「噗嗤……」

  人群中被楊泰這粗鄙的話語一下子逗笑了。

  「賤民找死！」陰柔男子臉色很是難看，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和自己說話。

  察覺到自家主子生氣，那兩名僕從挽起袖子便準備將楊泰拖走，好方便自家郎君調戲美嬌娘。

  「怎麼想群毆，小爺不怕，你們上來一個試試！」

  不知何時，楊泰手中已經拿著一根擀麵杖粗細的棍子，同時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那一直躲在楊泰身後的女子，此時手中也拿著一把小刻刀和楊泰並肩站在一起。

  「吆喝，好烈的小娘子，我喜歡，你們上，將那賤民押下去，膽敢反抗，打死無論。」

  「你靠後，等哥打不過，你在上。」楊泰一把將宋初雪拉到身後，然後提著棍棒便準備迎戰。

  就在此時，人群中傳出來一聲爆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幹什麼？」

  那兩名上前的僕從回頭一看，頓時止住了腳步，楊泰也望向人群，發現是昨日那萬郎君，他身後還站著兩女一男。

  「我當是誰呢，原來又是你萬不疑，怎麼今日你想替那賤民出頭？」陰柔男子轉身冷哼一聲。

  萬不疑從那陰柔男子身邊走過，並沒有理會他。

  「楊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萬郎君……」

  被萬不疑無視，讓陰柔男子臉色更是難看。

  「萬不疑，你今日當真要壞我好事？」

  「我說呂教誨，你當真是屢教不改啊，怎麼你今天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強搶民女不成。」

  萬不疑沒有說話，此時跟著萬不疑一起來的劉器也往這邊走來，當經過呂教誨面前時，駐足說道。

  「劉器我和你似乎沒有仇怨吧？」

  看到劉器，呂教誨眉頭緊皺，質問道。

  「自然是沒有仇怨，不過我看你不爽，你能奈我何？」

  劉器說完，來到萬不疑身邊，「這位便是你說的楊畫師？怎得如此年輕，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楊先生是和吳畫聖一般年歲是不是？哈哈，當真就是這般年輕。」萬不疑笑道。

  「楊先生，這位是劉器，我的好朋友，仰慕先生大名，今日也想來請先生為其作畫一幅。」

  萬不疑替兩人介紹一番。

  「好說，你們可以叫我楊泰，或者泰哥，楊先生或者楊畫師的，著實聽著彆扭。」楊泰拱手打招呼道。

  「泰哥？呵呵，楊畫師，哦！不對，楊泰，著實有趣。」劉器哈哈一笑。

  「你們……竟敢無視我？」呂教誨見三人有說有笑的，全然不顧自己，臉色漲紅。

  「呂不改，你當真是丟你們呂家的臉，要不我差人去請你父親來看看他的好大兒今日又做了什麼好事情？」萬不疑冷哼一聲，把呂教誨改成了呂不改。

  「你……哼！咱們走著瞧。」

  呂教誨知道今日萬不疑和劉器在此，自己的目的不能達成了，便放了句狠話，甩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