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母親，你快樂嗎

  竇如嶼這幾天一直悶在軍營里。

  各地軍營大比武之後，順帝龍心大悅，召見竇如嶼密談，讓他挑選軍中普通百姓出身的出色軍人，培養自己的勢力，以最快的速度拉起來一支精英隊伍，專屬於皇上。

  姜九思把控朝政，朝里不少官員站隊姜九思，和順帝對著幹。順帝想幹什麼都要經過姜九思，處處擎肘。他只好背地裡培養新人，竇如嶼正是他信得過的好苗子。

  

  竇如嶼在西疆和韃靼的戰事中脫穎而出，他抓住機會迅速提拔竇如嶼到了京城，掌管京畿十幾萬大軍，打了姜九思一個措手不及。

  竇如嶼從西疆帶來幾十個青年軍官，這些都是他的部下，跟著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順帝都大力提拔，目前已經安插在京畿大軍之中。

  鐵蹄下面出政權，順帝牢記這一法則。

  培養自己的軍隊，讓精英都是自己人，這是順帝的信條。

  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姜九思連根拔起。

  順帝信得過竇如嶼，把這件事交給他去辦。

  竇如嶼也發愁，順帝交給他的這件事，雖然幾句話就交代清楚了，可是任務艱巨。

  姜九思的勢力遍布朝廷，也收買了大部分的軍官，這麼多軍官又不能同時殺掉引發軍營譁變，這可是個難題。

  雖說他帶來的西疆部將掌控了部分的營房，可是掌控全部的十幾萬大軍尚需時間。

  竇爾悍因表現出色，短短兩個月已經被提拔成校尉，掌管著兩個新兵營。這兩個新兵營在竇如嶼的授意下，竟然發展到一萬多人，是京畿軍隊裡面人數最多，戰鬥力最強的兩個營。

  這兩個新兵營裝備充足，武器都是精鐵打造，在竇爾悍的帶領下日夜操練，戰鬥力比其他的營強出去不少。

  竇爾墩就跟著竇爾悍操練，小胖子身上的肉已經結實了不少，肥肉不見了，掛在身上的都是肌肉。

  他看到竇府的家丁急匆匆跑進來，立刻迎上去，「怎麼回事？府里出事了？」

  家丁趴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竇爾墩經過軍營的歷練，也不一驚一乍了，平靜地吩咐家丁，「你先回府，我去找將軍。」

  竇爾墩撒丫子跑啊，到了竇如嶼的大帳，掀開帘子進去，「將軍，府里出事了。」

  竇如嶼瘦了不少，臉頰都凹陷下去，眼仁越發顯得烏黑透亮，冷漠的嗓音里不帶任何感情，「何事？」

  竇爾墩上前一步，「將軍，姐姐跟著竇老夫人去了姜府，卻沒跟著老夫人回府。這都三天了，還沒見到姐姐的人。」

  竇如嶼眼神微凝，從地圖前扭身看著竇爾墩，「三天沒回府？為何今日才來稟報？劉管家是幹什麼吃的？」

  「劉管家被人打了悶棍，今天早上才醒來。他去姜府要人，結果被姜府的管家辱罵，被趕了回來。」

  竇如嶼眼神冷凝，把手中的書卷扔到書桌上，「回府。」

  「是，將軍。」

  阿風和阿雨跟在他身邊，竇爾墩也要跟著回去。竇如嶼眼風掃了他一眼:「你在軍營守著。」

  竇爾墩，「……是。」

  人家還是個九歲多的寶寶耶。

  人家也想回去看看姐姐呢。

  將軍真討厭！

  姜府，慶氏問姜府管家，慢條斯理地問他，「剛才小丫頭說有人滋事？怎麼回事？」

  姜府的管家滿臉堆笑，「夫人，剛才竇府的管家來找事。他不長眼睛，說什麼他們家的下人沒回府，要我們在府裡頭找一找還給他們。您聽聽，這是什麼話？什麼叫還給他們？難道我們姜府還要貪了他們家下人不成？」

  「小人就讓家丁把他打了回去。」

  慶氏臉色一冷，「他們府里過來要人了？」

  「是的，夫人。不過，只來了一個人，是他們的管家。」

  慶氏微微皺眉，「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夫人。」

  慶氏看著管家出了院子，吩咐張嬤嬤，「去，把那個孽障叫來。」

  張嬤嬤擺擺手，小丫頭腿腳麻利地跑了。

  「這個孽障，天天給我惹事。她看上哪個不成，非得留下景雲。那個女伶是竇如嶼的女人，竇如嶼可不是好相與的。」

  「這件事，我還瞞著大人。要是大人知道，非得家法伺候。」

  「思敏在哪兒？」

  張嬤嬤回道，「今兒都在酒樓喝酒。」

  慶氏怒了，眉毛豎起，「去叫他回府。」

  「是，夫人。」

  張嬤嬤也跟著出去了。

  慶氏起身，拿了剪刀去修剪蘭花葉片，剪掉發黃的葉尖。

  這蘭花是花匠精心培育，等蘭花開出來淺藍色的小花後才送過來，她喜歡得很。

  看到這蘭花，慶氏就想到那個清秀雅致的像蘭花一樣的女孩兒冉淼，可惜被那個孽障給毀了。

  多好的女孩兒啊，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一雙大眼睛閃亮亮的。

  這次冉再雍回京，她借著這個機會去冉家探望冉夫人于氏，帶了不少珍貴的禮品，表一表心裡的歉意。

  雖然冉淼的死和姜府無關，可是她心裡還是過意不去。

  她和于氏是閨中姐妹，一個嫁給了冉長勻，一個嫁給了姜九思。姜九思升到宰相後，兩家的來往少了。

  自己那個孽子看到冉淼，就開始發痴，要自己去冉家說親。結果她還沒找媒人，冉淼就出事了。

  那天，思敏費盡心思，請冉淼到府里來吃飯。吃過飯後，思眠就拉著冉淼走了，和自己再三保證，不會動冉淼一根手指頭。

  她一時大意，以為思眠不會對冉淼下手，畢竟她知道自己看中了人家，要人家做自己兒媳婦。她隨意叮囑了思眠兩句，隨她去了。

  結果，思眠帶著冉淼去了京城自己的小院子，冉淼回府後就自盡了。

  冉家沒有宣揚這件事，默默把冉淼給葬了。

  思敏是知道思眠的秘密的。

  有一次張嬤嬤處理小丫頭屍體的時候被思敏遇見，審問張嬤嬤，張嬤嬤沒法子，告訴了他。

  思敏懷疑冉淼的死因，逼問思眠，她記得思眠說：「我只是摸了摸她胸口，什麼都沒幹。她的死和我可沒關係。誰讓她這麼不經撩撥。」

  思敏從此後就開始留戀花叢酒樓，回到府里就開始找思眠的茬，處處看她不順眼。

  兩姐弟在一起不是吵就是鬧，整個姜府弄得雞飛狗跳。

  她一邊要按壓住這兩個不省心的兒女，一邊還要瞞著姜九思，這段時間過得極其耗費心神，弄得皺紋又多了一條。

  門口有人輕輕一笑，「母親。」

  慶氏正在煩惱，放下剪刀，一臉嚴肅，「思眠，我告訴你，竇府過來要人了。你立刻把人給人家送回去，免得事情鬧大，到時候你爹臉上不好看。」

  姜思眠一腳跨進來，看了看慶氏的那盆蘭花，「母親，你不給我退婚，我是不會交人的。母親，你是知道我那個毛病的。我看不上男人。與其去了司家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不如不嫁。」

  「你放心，我以後出嫁做個老姑子，也不丟人。」

  「到時候，讓我爹給我建個寺廟，我一個人有多快活。想怎麼就怎麼。」

  她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嚮往，慶氏心裡一軟，「我的兒，姜家怎麼丟得起這個人？宰相家的女兒無緣無故去做老姑子，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為咱家有啥毛病呢。」

  「司家小門小戶，好拿捏。你到了司家，成了親，就能體會到男子的快樂。母親不會害你。」

  「男子的快樂……」

  姜思眠打斷她，「母親，你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