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您說話語焉不詳
2024-10-09 23:42:25
作者: 坐山觀海
竇如嶼回了竇府,陪著竇老夫人吃晚飯,竇老夫人看準時機,「嶼兒,你年紀不小了。我這次來京城就是要給你看門親事。看親事要慢慢來。不過,竇家的子嗣問題不能耽誤。」
竇如嶼面色如常,只管埋頭吃飯。
竇老夫人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嶼兒,我看玉兒就不錯。她身子骨好,一看就能生養。我對她也放心,知根知底的。不如就抬了她,先在你身邊伺候,免得你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你身邊的那什麼豆芽、豆腐,連中衣都不會給你洗。我可聽說,你的貼身衣物都是你自己洗。這可不行,你貴為將軍,怎麼可以做這些活兒。」
阮玉的頭埋在胸前不敢看竇如嶼。
竇如嶼放下碗筷,「母親,我有手有腳,怎麼就不能洗?在軍營的時候,還不是我自己洗?」
竇老夫人毫不退讓,「好,你衣服自己洗可以。孩子你自己生行嗎?人家二十歲的男子,哪一個沒當爹?」
竇如嶼木著一張臉,「母親,抬人這事我不同意。我吃飽了,您慢用。」
他起身走了。
阮玉拔腿就追出去,從後面抱住竇如嶼,貼著他寬闊的後背,那股強烈的男人味熏得她昏昏欲醉,「表哥,我哪裡不好?你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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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如嶼看著勒住自己腰部的那雙手,語氣森然,「放開。」
「就不。表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好多年了。我又沒要求一定要做正房,你就讓我給你生兒子好不好?」
說到最後,她哭腔都出來了。
竇如嶼兩根手指用力一捏,阮玉手腕痛得都快斷了。
她鬆開竇如嶼,眼睛一閃,淚花已經下來了,「表哥,那天你拉著我的手,還說我的手腕好美,你現在倒捨得捏了。嗚嗚——」
竇如嶼臉色一寒,陰惻惻地看著她,「休得胡言。」
阮玉嚇得往後退了半步,不過還是鼓起勇氣,哀怨地看著竇如嶼,「表哥都忘了?你從邊疆臨行前,陪著姨父姨母喝醉了酒,我扶著表哥去暖房休息,你就拉著我的手腕說我的手腕好美——」
竇如嶼臉都黑了,一甩衣袖,「胡言亂語。」
阮玉委屈得眼淚直流,「表哥,這種事我怎麼會胡說?我,我都是你的人了。」
竇如嶼心頭大震,偉岸的身軀都站不穩了,踉蹌了兩步,「你—你—大膽——」
竇老夫人拄著拐杖追過來,驚喜地問阮玉,「玉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阮玉嬌羞無限,「嗯。姨母,這種事情如何能撒謊?」
竇老夫人一頓拐棍,「好,我立刻抬了你做嶼兒的側室,現在你就把東西搬過去。從今後,你就是嶼兒房裡的人了。」
阮玉高興地忘記了自己白蓮花的形象,咧著嘴笑,「是,姨母。」
竇如嶼無法忍受,快步而去。
他記得那夜,自己好像做了個綺麗的美夢。可是自己醒過來後,不在臥房,而是在河邊的草地上躺著。
自己身上乾乾淨淨。
好不容易到了夜裡,竇如嶼翻牆出了竇府,往小院子裡去了。
「主子。」
竇如嶼在院子裡站定,問,「阿風,邊疆離別之夜,我醉酒後發生了什麼事?我是不是侮辱了阮玉?」
阿風毫不遲疑,「主子,那夜您喝醉了酒後,阮小姐扶您去了隔壁暖閣,小人就在屋頂上面忙著揭瓦片。等小人揭開瓦片,發現您拉住阮小姐的手說她的手漂亮。阮小姐就去脫您的衣袍,我就打暈了她,把您抱走了。」
「主子絕對沒有侮辱阮小姐。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小人當時守著您,並不知道。」
竇如嶼鬆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中衣都已經濕透了。
還好,還好,他還是童子身。
竇如嶼連著幾日都沒回竇府,中衣都餿掉了,才讓豆芽回府拿換洗的衣物。
豆芽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很快拿了包袱回了軍營。
竇如嶼沐浴完畢,套上新中衣,卻又脫了下來仔細查看中衣的針腳。
這一看,怒氣上來了。
他披上袍子,「豆芽,進來。」
豆芽屁顛顛進來,「公子,是不是要添水?」
竇如嶼冷著臉,「這中衣從哪裡拿到的?」
豆芽莫名其妙,「從繡房那裡拿到的。老夫人還說了,先拿來這兩套,等其餘的做好了再讓小人回去拿。」
竇如嶼抿了抿唇,「行了,你出去吧。」
這女人真是不想活了。
讓她給自己做中衣都不肯,把活兒推給繡房。
誰給她的膽。
景雲睡到半夜,突然感到有股熱氣噴在自己臉上。
她暗暗握住金針,猛然刺過去。
那人一把握住她的手,低聲罵道:「幹嘛?再有下次打斷你的腿。」
景雲翻身下床給那人行禮,「不知將軍深夜來此何事?奴婢無禮,還請贖罪。」
這是內涵他不懂禮了。
竇如嶼冷冷一笑,「讓你給我做中衣,你倒好,竟然把活兒推到繡房那裡去。你膽子不小。我讓你現在、立刻給我做中衣。」
景雲的嗓音平靜低柔,「竇將軍好不講道理,奴婢的職責只在廚房,不管做衣。」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奴婢還想多活幾天。」
竇如嶼一滯,她嘴皮子練得這麼厲害?
「你是奴婢,我是你主子。讓你做你就做。」
景雲才不上當,阮玉已經是竇如嶼的側室,那人心胸狹窄得很。要是自己給這位做中衣,那後果明擺著呢。
「恕難從命。」
竇如嶼依舊握住她柔軟的手,逼近她抹滿鍋灰的臉龐,「那日我說『再買些棉布、細布,給我做些中衣、鞋襪。』當時景小姐並未拒絕,為何言行不一?景小姐飽讀詩書,竟然不守承諾。」
景雲緊靠著土牆,眨了眨眼睛,「那日將軍說的『再買些棉布、細布,給我做些中衣、鞋襪。』並沒有指名道姓讓奴婢做,因此是將軍您說話語焉不詳。如今反而來指責奴婢,奴婢冤枉。」
竇如嶼自從進了邊疆軍營後就沒怎麼生過氣,這陣子倒是被這個小女人給氣得連連破防,他連聲冷笑,嗓門不由大了些,「唇尖牙利,景小姐就是這麼讀聖賢書的?賢良淑德哪兒去了?」
景雲知道他生氣了,抿了抿唇,低聲央求,「夜深人靜,還請竇將軍離去,免得被人看到。您自然沒什麼,可是奴婢就活不下去。」
這個混帳女人,敢趕自己走!!!
儘管她語氣低柔,滿是懇求,可是竇如嶼就是生氣。
柴房外有個女人蒼老的嗓音,「誰?誰在說話?」
另一個人開口,「我也聽到有男人說話。誰?是誰?」
景雲嚇得臉色發白,使勁抽出來自己的手,靠在牆角屏住呼吸。
外頭那兩個是老夫人院子裡的掃地婆子,睡在後院。可能是兩個人出來小解,聽到了竇如嶼說話。
緊接著那兩個婆子往景雲的房子裡走過來。
「景丫頭,你睡了嗎?」
景雲心跳如雷。
要是被發現自己房子裡有男人,自己會被浸豬籠的。
她喊了一句,「奴婢睡了。」
隨後一縮腦袋,進了被窩,僅僅露出來一個黑色的發頂。
竇如嶼:「……」
這種降智的行為就挺讓人無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