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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京城沒有秘密

2024-10-09 23:42:10 作者: 坐山觀海

  果然,那個小姐花蝴蝶一樣撲過去,「竇哥哥,剛才他們說你不在府里。是不是那幫子奴才欺上瞞下,當著我的面兒撒謊,看我進府後怎麼收拾他們。」

  竇如嶼不理會她,只問,「怎麼回事?」

  小姐雪白的手指頭點了點景雲,「今天上午趙三說你帶回來一個美人,是教坊司的頭牌。我就來看看。不過,我看她頭髮不順眼,讓人剪了。」

  竇如嶼眼皮動了下,用腳尖碾了碾滿地的髮絲,冷冷說道:「一把頭髮而已,剪了就剪了。」

  「姜小姐今日來,可還有別的事?沒事的話,我軍營那邊還有事,京畿也要巡查,就不奉陪了。」

  說完,看了一眼豆芽。

  豆芽立刻彎腰伸手,「姜小姐,小人送您出去。」

  竇如嶼大步往外頭走,姜小姐追過去,「我不管,我就要你陪我逛街。」

  一大群人呼啦啦走遠了。

  廚娘這才衝過來扶起景雲,「丫頭,千萬別惹剛才那人。人家是當朝宰相家的小姐,咱們可得避著些。」

  

  景雲平靜地攏了攏散發,向廚娘借了布條子束起來,看著不倫不類的。

  她在冷水裡照了照臉,順手拿了把鍋灰抹在臉上,那張臉看著更難看了。

  竇如嶼下值後,和好友司冠雲一起在酒館喝酒。

  他捏著酒杯聽著司冠雲嘮叨,「聽人說你昨日從趙三那廝手裡搶了個女伶回家玩耍。怎麼樣?你這童子身可是破了?」

  竇如嶼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你說呢?」

  司冠雲哈哈一笑,「我就知道,那些教坊司的女伶個個都貌美如花,身材誘人,就連我們鋼鐵直男竇大將軍都不能倖免。你終於開竅了,來來,兄弟敬你一杯。」

  他喝光了杯中酒,「聽人說那王孫之妻也在教坊司,生的是花容月貌,無論男人女人看了連腳都邁不動。不過,那女子挺慘,成親當日就被壓入天牢。」

  「天牢那種地方,男人都活不下去,嘖嘖,她一個弱女子,唉,造孽!」

  「內部人說她舉報有功,上頭這才留下她一條小命,讓她進了教坊司。哎喲,這人啊,危急關頭,啥事都能幹得出來。」

  竇如嶼嗓音冷漠,掀了掀眼皮子,「怎麼,京城就沒有秘密嗎?這些你們都知道了?」

  她竟然能幹出來舉報這種事?

  還真是小看了她。

  竇如嶼兩根手指一用力,酒杯竟然碎了。

  司冠雲責怪他,「你幹嘛?怎麼昨夜沒盡興嗎?拿酒杯撒氣。」

  竇如嶼又幹了一杯酒,把酒杯摔在桌上,「你結帳。」

  司冠雲氣得咬牙,「回回都是我結帳。你窮鬼啊你?」

  竇如嶼回了一句:「誰有你有錢?」

  司冠雲扔下塊銀子,「喂,你急著回家見美人?我說,你什麼時候讓我見見那個女伶?」

  竇如嶼:「滾。」

  景雲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間覺得好像有人看她的臉,嚇得猛然坐起來,拿了金針對準那人,「誰?」

  「你想是誰?你希望是誰?那王孫嗎?他都被圈禁了你還想著他?」

  竇如嶼陰鶩地看著她,眼角掃過她袖內白皙的肌膚,語氣鄙夷,「這張豬頭一樣的臉,誰能下得去嘴?掃興。」

  竇如嶼渾身酒氣,蹲在柴房小破床邊上,兩眼含刀,淬著毒液一樣看著景雲,「沒想到,你還能幹出來舉報這事兒,真是小看了你。」

  「景小姐,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啊---」

  他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絲怒喝,猛虎一般逼近景雲,掐住她的喉嚨,眼裡噴火,「你不知道吧,我告訴你,比如說拋棄心上人這種事,怎麼樣?你是不是也能做出來?」

  他鋼鐵一樣的手死死掐住她白嫩的脖子,景雲掙扎著去撕扯他的手。

  她不能死,她還要去找娘親、弟弟和姐姐。

  他,沒有資格宣判自己死刑。

  竇如嶼力氣越來越大,景雲慢慢軟下身子。

  竇如嶼突然鬆開手,快步離去。

  景雲癱倒在床上,大口喘氣,兩眼卻沒有一滴淚。

  竇如嶼四腳朝天躺在床上,兩眼發直盯著帳子,忽然又爬起來,拿了枕下長劍奔出去,在院子裡跑了幾圈,開始練劍。

  劍氣閃爍中,他仿佛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眼神真摯,站在一個妙齡少女面前。

  江南四月,到處鳥語花香。純白色的梨花下,那女孩臉龐稚嫩,眼睛靈動,清脆地問他,「你要走了?去多久?」

  男子柔聲答道:「最長兩年吧。回來我就讓爹娘去提親。你等我回來。」

  那女孩點頭,「嗯。」

  男子偷眼看了看四下無人,遞給女孩一個白玉雕刻的小梨花。

  那女孩眼睛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樣耀眼,「給我的?好漂亮,我要天天戴在身上。」

  竇如嶼心裡如同一萬根金針同時在刺他,渾身疼痛,拼命舞劍。

  最後體力不支,癱在地上仿若死狗,動也不動。

  第二天,景雲覺得臉消腫了,眼皮也沒那麼脹痛。

  她把劉海剪成齊眉,遮住秀美的雙眉和光潔的額頭,臉上照舊抹了把鍋灰,這才洗手去伺候竇如嶼。

  竇如嶼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隨意抹了把臉,帶著豆芽出府。

  豆芽好奇,「公子,這幾天都在外頭吃早飯?家裡的早飯挺好的,廚娘手藝好。」

  竇如嶼淡漠開口,「家裡有人掃興。」

  豆芽說話不過腦子,「公子,那人是誰啊?小人把她趕走吧,免得公子不高興。」

  這兩天,公子又是喝酒又是半夜練劍練到天亮,弄得他都睡不好覺了。

  人家才十二歲,人家還是個寶寶嘞。

  竇如嶼眼角的餘光掃過來,那絲眼光仿若利劍,豆芽一哆嗦,「小人多嘴了,小人多嘴了。」

  竇如嶼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站在門房那裡,「今日,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入府。違者軍法從事。」

  門房是兩個退伍的殘疾老兵,聞言立馬大聲回答,「是,將軍。」

  竇如嶼這才走了。

  到了軍營,把那幫新兵蛋子練得渾身冒汗,這才罷手。

  午後開始批閱公函,皇上把他放在京城這邊掌管京畿一片的巡查,還要負責十幾萬大軍的軍務,事情非常多,也很繁雜。

  自己老爹還在西北鎮守邊疆,皇上這也是變相扣住自己,相當於是個人質。

  這幾日的公函堆積在一起,幾十封信函中間還夾著封家書,是自己母親要回京養老,不日就要抵京。

  他心裡明白,這哪裡是回京養老,根本就是逼自己訂婚成婚生子。

  竇如嶼默默把家書收好,面無表情地出了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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