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京城騾馬市

  下午，一家子駕著騾子車前往城北。

  京城有專租馬匹、馬車的地方，就在城北騾馬市。

  進入騾馬市，劉光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這是大宛馬，那個圓胖些，應該是蒙古馬吧？」

  「棕色的真可愛！白色的好像更帥氣！那個棗紅的！一看就很威風啊！」

  劉明揶揄道，「哎，你現在幻想，自己未來的那匹馬長什麼樣子。」

  「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要放在其他時候，劉光一定要跟劉明鬥嘴個幾句。

  但現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暢想中，臉上掛著陶醉的傻笑，根本沒聽見劉明說了什麼。

  

  京城面積之大，為了方便百姓代步，能租馬、租車的地方其實有好幾十處。

  但以這城北騾馬市的價錢最公道。

  可供挑選的馬匹也最多。

  姜小花不懂馬，她讓李元之自己看。

  前後看了三家租賃的鋪子，李元之最後選定了一匹中年大宛馬。

  雖然是一匹公馬，但性情穩定而溫順，毛色通體棗紅，只在左蹄帶了抹雪白。

  店老闆是個胡人，身材矮胖，留著兩撇打卷的八字鬍。

  招呼客人時笑容可掬，「客官真是好眼光。」

  「這匹馬性情好，且跑起來輕快，比起拉車，更適合直接騎乘。」

  李元之說，「我正是要找一匹能騎的馬。」

  「去的地方不會太遠，只在京畿周邊，你這匹馬能行麼？」

  胡人老闆打包票說，「當然能行了。」

  「我店裡的馬兒都是我的寶貝，少一個我都會傷心！」

  「客官騎著它離開，我比誰都希望您與馬兒都能平安歸來。」

  李元之也相中了棗紅馬。

  胡人老闆裝上了全套馬具，讓李元之先跟馬兒交流試試。

  李元之先摸了摸馬背，棗紅馬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滿。

  他又拉扯韁繩，帶著棗紅馬走了幾步。

  劉明瞥了眼劉光，胳膊肘碰了碰他，「哎，口水擦一擦，別流下來了。」

  劉光依舊盯著棗紅馬看，下意識抬起衣袖在嘴上抹了兩把。

  他看了眼袖子，才意識到劉明是在打趣。

  不禁怒目道，「胡說什麼，我才沒有流口水！」

  劉明一笑置之，繼續看著前方，「不過，策馬揚鞭應該很帥氣吧。」

  劉光翻著眼皮同意，「那當然了！」

  棗紅馬很配合。

  李元之忽然毫無徵兆地，右手在馬背上一撐，整個身體輕靈而起。

  眨眼間，他已經翻身上馬，穩穩地端坐於馬背上。

  姜小花和四個小豆丁站在旁邊，都看的入神。

  「哇！」

  胡人老闆也不禁拍手讚嘆，「好騎術！好騎術！」

  姜小花看著李元之輕輕扯著韁繩，控制棗紅馬原地踏步、轉向。

  實在看不出騎術好在哪裡。

  她問胡人老闆，「馬兒還沒跑起來，這樣就能看出騎術好麼？」

  胡人老闆看著李元之騎馬，滿眼讚賞。

  「原以為是一位文氣書生，我卻沒看出，他竟然是個騎馬的老手！」

  「剛才他上馬的動作流暢瀟灑，騎馬的姿態鬆弛、賞心悅目。」

  「還有你看他掌控韁繩，手法多麼的輕。」

  「沒用多大的力氣，就能讓馬兒聽他的指揮，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姜小花聽著胡人老闆的解釋看了一會兒，漸漸也看出些許門道。

  李元之騎馬的一舉一動都嫻熟自然。

  的確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姜小花再聯想到李元之的身世，也就釋然了。

  崔家六公子，自然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

  擅長騎術並沒有什麼可稀奇的。

  四個小豆丁卻對李元之會騎馬這件事，表現出十足的驚奇。

  劉明驚嘆，「李先生不但會騎馬，還是個高手？」

  劉勇說，「連老闆都佩服李先生，應該是確認無疑了。」

  劉光呆若木雞，「我真傻，一起住了這麼久，我竟然沒發現。」

  他捂著心口十分痛悔，「早知道，就應該讓李先生教我騎術了！」

  小苗苗提醒道，「二哥，咱家沒有馬兒，怎麼教？」

  劉光恍然，又泄氣道，「我差點忘了這個。」

  李元之控馬走了幾圈，嘴角勾起滿意的笑。

  他翻身下馬，又拍了拍馬背，「好夥計，真是一匹好馬。」

  李元之確定選中了這匹棗紅馬。

  就輪到姜小花和胡人老闆談生意了。

  租馬分長期和短期。

  短期租馬按時辰收費，長期租馬按日收費。

  二者都要預交押金，只是長期租馬的押金更多些。

  等到馬兒歸來，再按照天數計算總租金，從押金里多退少補。

  李元之牽著馬，劉光湊過去，壯著膽子伸手，想要摸一摸馬頭。

  棗紅馬卻低頭對著他響鼻噴氣。

  劉光不敢再動手，但也捨不得走開。

  就站在棗紅馬面前，盯著它傻笑。

  李元之笑著說，「你想要對馬表示友好，不能這麼做。」

  劉光一聽李先生要教學，兩眼放光。

  「那要怎麼做，李先生，請您教教我！」

  李元之讓劉光不要總正面摸馬頭，免得讓馬兒感覺被挑釁。

  劉光走到棗紅馬身側，小心翼翼地伸手。

  這一次，馬兒沒有抗拒。

  劉光臉上笑容慢慢的擴大，他驚喜道，「我摸到了！」

  「我終於摸到真的馬了！」

  按照一匹中年馬應有的身價。

  姜小花付給胡人老闆二百四十兩銀子。

  雙方立下契約，簽字畫押，一式兩份，各拿一份。

  達成交易後，也快到了收市的時間。

  臨別時，胡人老闆摸著棗紅馬的鬃毛，戀戀不捨。

  「姜娘子，你與你的夫君可要好生對待我家馬兒。」

  姜小花對這樣的誤會早已習慣。

  她淡笑說，「騎馬的這位李先生，並不是我的夫君。」

  胡人老闆見多了各式各樣的人，絲毫不覺得尷尬。

  反而玩笑說，「你們中原有句話，千里姻緣一線牽。」

  「現在不是，說不定哪天就是了。」

  四個小豆丁都直勾勾盯著這邊。

  姜小花臉一黑，正要反駁。

  李元之已搶先笑道，「我們東家可沒這個心思，不過我還是想借老闆吉言。」

  他語氣輕鬆，分明就是在調皮玩笑。

  胡人老闆也跟著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