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既擔心，又捨不得

  李元之定下了明日離開京城，去找玻璃匠人。

  姜小花看他一個文弱書生，心中總覺得不穩當。

  李元之望著她，笑道，「娘子這是擔心我，還是捨不得我。」

  「或者說二者皆有？」

  姜小花嘴角一抽，正色看著李元之，用機械且高速的語氣說：

  「你一個文弱書生遇到我的時候都快餓死了，不得不找我賣身討飯。所以玻璃瓶能不能做出來姑且先放著。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以來還從沒分開過，我真拿不準你離開我會不會餓死，或者乾脆走丟，回不來了，這豈不是成了我的罪過！」

  等到姜小花一口氣說完心中的大實話，停下來喘了口氣。

  李元之的眼神已經失去了焦距。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有些莫名詭異的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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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花回過神來，忽然心頭打鼓。

  自己剛才飛快地說出那些話，是不是欠考慮了？

  她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措辭不夠委婉，會不會傷了李元之的自尊心？

  喂，他怎麼還不說話啊。

  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其實我不是……」姜小花斟酌著正要開口。

  李元之卻咧嘴笑了，笑容如加裹著桃花的春風，絕不是強顏歡笑。

  這下輪到姜小花迷茫了。

  這又是什麼狀況？

  只見李元之笑的志得意滿。

  「娘子擔心我餓著，果然是出於一片真摯關心。」

  「怕我走丟一去不復返，這是覺得我有用處，離不開我這得力助手。」

  姜小花不由窒息，停了片刻，才感慨道，「你不愧是江遠衡的好兄弟。」

  李元之不解，「江遠衡？跟他有什麼關係？」

  姜小花默了默，露出笑臉，「我是說，你說得都對！」

  「所以還請你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來。」

  「定做玻璃瓶子的事能辦成最好，辦不成也不必勉強。」

  「知道了。」李元之微笑著答應，「就算我出門在外，也都聽娘子的。」

  姜小花對上他含笑的鳳眸，總覺得心頭亂跳，渾身彆扭。

  她轉開了視線，轉了話題，「雜貨鋪已經確定給宋娘子所在的牙行了。」

  「你出去的時候，我會儘量把鋪面的事情搞定。」

  李元之依舊雙目含笑地盯著她，點點頭。

  說的卻不是牙行或者鋪面，「我這次出去，娘子想要什麼特產嗎？」

  姜小花一怔，下意識先想了想。

  繼而反應過來李元之是有意岔話。

  她有些無奈，說，「大冬天的，又不是出去郊遊。」

  「你快去快回即可，不用帶什麼特產。」

  兩人說話間，孩子們已經將灶房收拾停當。

  走在最前面的劉光聽見了姜小花最後那兩句話。

  他激動地跳過門檻，人沒過帘子，聲音先到了：

  「快去快回？李先生要去什麼地方啊？還有特產！」

  姜小花有些好笑，「李先生要離開京城，去周邊尋訪做玻璃的匠人。」

  「所以他是去做正事的，沒有什麼特產。」

  劉光掀開厚厚的門帘，四個小豆丁依次走進來。

  劉勇關切道，「李先生要一個人出遠門？」

  「可咱們家沒有馬匹，李先生要怎麼走呢？」

  李元之和姜小花面面相覷。

  這話還真把他們倆給問住了。

  古人出行，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騎馬。

  可姜小花家沒有馬兒，只有一匹大青騾子。

  方才兩人討論外出的風險，卻忘了這最基本的代步工具怎麼辦。

  李元之說，「無妨，我就騎著咱家的大青騾子去。」

  他笑著對劉勇說，「你放心，在外面我也會照顧好大青。」

  「不會讓它挨餓受罪的。」

  大青一直都是劉勇照料的最多。

  劉勇對大青的感情自然最深。

  他聽了李元之的保證，點頭道，「我相信李先生。」

  「還是不行。」姜小花卻皺眉否決了。

  「大青雖然耐力強、力氣大，但更適合拉重物。」

  「但要讓它遠距離奔跑，速度肯定是遠遠比不上馬的。」

  劉光說，「可是，要買一匹差不多的馬，需要好些銀子。」

  「而且還要專門去挑選，在城北的騾馬市去碰運氣。」

  「馬兒聰明，能認主，最好挑一匹與主人投緣的，這樣才好用。」

  姜小花不禁瞠目，「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劉光還沒來及回答，小苗苗就搶先道：「二哥聽的！」

  「只要有人聊馬兒，二哥就要過去聽！」

  姜小花又看劉光，劉光點點頭，表情有三分害羞，七分驕傲。

  因為劉光的夢想是從軍。

  他嚮往自己有一天也能騎上戰馬。

  所以他每每走在街上，都要盯著那些來來去去的馬匹看。

  對馬匹的各種訊息，他格外敏感，從日常能接觸到的各種渠道掌握了好些訊息。

  譬如馬兒的品種、品相，如何看馬兒的年齡脾性，還有對應的價錢等等。

  只可惜家中沒有馬，劉光還只能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

  姜小花笑著誇讚，「光兒很好，這就是處處留心皆學問。」

  她認真想了想，承諾道，「你且好生習文習武。」

  「若是表現的好了，等咱家鋪子真正賺了錢，就買一匹只屬於你的馬兒。」

  驚喜來的太大、太突然。

  劉光瞠目結舌，「馬兒，只、只屬於我？」

  姜小花微笑頷首。

  劉勇、劉明、小苗苗也都為劉光高興。

  劉明提醒道，「你別忘了，娘是有條件的，習文習武的表現都要好。」

  劉光重重點頭，「我聽清了！習文習武，我一定做到！！」

  出於巨大的狂喜，他無法冷靜的站在原地。

  嗷嗚狂哮一聲，衝到了院子裡跑圈，「烏龍！來追我，看誰跑得快！！」

  劉明、小苗苗聽見聲音，都笑著跑出去看熱鬧。

  只有劉勇還記著李先生代步工具的難題。

  他明白娘親的鋪子即將一步步籌備起來，周轉資金必定是不寬裕的。

  現在花費大筆銀子買一匹馬，很不現實。

  於是，劉勇想了想，說，「既然牙行有租鋪面、租房子的。」

  「不知……有沒有租馬匹的呢？」

  姜小花眼睛一亮，說，「租借這個法子，倒可以一試。」

  「不過牙行沒有租馬的，要去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