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咱家沒錢了嗎

  姜小花深深看了李元之一眼，意味深長。

  「哦，李先生投壺的技藝應該相當不俗吧？」

  「我還真想親眼見識一番。」

  投壺，這可是讀書人、尤其是官宦人家聚會時的「雅玩」。

  若只是普通商賈人家出身，恐怕是沒機會學這玩意的。

  李元之此時尚未意識到什麼，仍笑著擺擺手，謙虛道，「也就還好吧。」

  他垂眸喝了口茶，舒暢的表情忽然變得僵硬了。

  

  姜小花摸了摸地上的茶吊子，裡面還有少半壺水，還是溫熱的。

  她就倒出來刷牙、洗臉。

  屋子裡很安靜，靜的只有姜小花拿放東西的聲音，還有嘩啦啦的水聲。

  李元之一直坐在桌子那，好像已經變成了化石。

  姜小花擦了臉，拿著擦臉油坐到李元之對面，語氣悠閒如常。

  「你們早起都擦油了麼？」

  「擦了。」李元之心虛地不敢看她。

  他說完，沒等到對面的回應，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

  姜小花正在認真勻面，她好像並沒注意到李元之的小動作。

  「現在這個配方還是太簡陋了，保濕夠用，補水卻差點意思。」

  李元之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姜小花抬眸笑問，「你怎麼不問我，補水是什麼意思？」

  李元之一愣，對哦。

  他只知道人口渴了，嘴巴需要補水，為啥人的臉也要補水？

  於是訕笑著問，「我正要問你，為何臉頰也要補水？」

  姜小花笑眯眯地回答，「不止人的身體、五臟需要水分滋養，肌膚也是需要的。」

  「比如，平時最常見也明顯的症狀，起皮、掉干皮屑、長細紋、出油。」

  「這些通常都是因為皮膚缺水了。」

  李元之恍然點點頭，「原來還有這個門道。」

  「那這擦臉油中應當增加一些，外用能使肌膚補充水分的東西？」

  姜小花說，「你不是懂醫麼，最近正好幫我想想。」

  李元之給姜小花倒了一杯茶，推過去，「沒問題，為娘子出力，責無旁貸。」

  別看此時他面上能與姜小花談笑討論。

  屁股底下實則已然如坐針氈。

  姜小花一臉淡然地喝茶，好像沒有什麼別的話要說了。

  李元之把自己杯中已經冷了的茶水一口氣灌下去。

  終於忍不住說，「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什麼話要問我！」

  姜小花雙眸一睜，似乎有些意外，「問什麼？」

  李元之憤而站起說，「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人！」

  「他為什麼叫我崔六公子！」

  姜小花神情無辜，「你不是說了，他認錯人了嗎。」

  李元之氣的停滯了片刻，明知姜小花故意裝傻，他卻苦於抓不到證據。

  「還有，剛才，我說教孩子們投壺，你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

  「你分明就是在想，他一個小商賈出身的酸書生，怎麼可能擅長投壺！」

  姜小花面不改色說瞎話，「我沒有這麼想。」

  李元之氣結，「你有！」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廝殺互不相讓。

  最終，還是姜小花先破功，「好吧，我是這麼想過。」

  她望著李元之，神色變得認真，「不過，誰又沒點兒秘密呢？」

  「你願意說什麼，我就知道什麼，這樣就夠了。」

  李元之怔忡片刻。

  情緒有些激動地問，「可我騙了你，你就不生氣嗎？」

  「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坦誠，另有企圖嗎！」

  姜小花蹙眉，用一種「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問：

  「你打得過我嗎？」

  李元之：「……」

  好吧，的確打不過。

  姜小花粲然一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有秘密。」

  「而你並沒有對我們撒謊，你只是出於某些理由，不能全部說實話而已。」

  李元之默了默，「……這倒是真的。」

  「還有……」姜小花繼續說，「有些雖然是假的。」

  「但你這個人是真的，你做的事，你做的選擇，你對待我們的態度都是真的。」

  李元之感動的望著姜小花，眼圈都紅了。

  「姜小花，我真是沒看錯你。」

  姜小花倏地露出個狡黠的笑，「所以你要好好賣命報答我。」

  「擦臉油的配方，你好好考慮，最好到京城之前就把方子給我。」

  李元之眼中那脈脈溫情的氛圍瞬間如水泡破碎。

  他失聲道，「到京城之前？會不會太著急了？！」

  姜小花隔著桌子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的實力。」

  「到了京城，咱們馬上就要籌備開店事宜。」

  「到時候你能出力的地方還多著呢！」

  李元之微微吃驚，「你要開店？脂粉店嗎？」

  姜小花點頭，「聰明，答對了！」

  她上下打量李元之，眼神令人發毛。

  「長得不錯，氣質不錯，有這樣一個俊美掌柜充門面，應該有很多女子願意進店看看吧？」

  李元之此刻只覺得口中發苦，胸口發悶。

  這個女人壓榨起人來，還真是不留餘地啊！

  姜小花笑眯眯承諾，「放心吧，等我賺了大錢，一定會給你漲工錢的！」

  提到錢，李元之想到眼下頂要緊的事。

  「你只剩下五兩銀子了，多住這兩日，除了吃喝，住宿，多少還要買東西。」

  「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客房外面，四個小豆丁口渴了，回來喝水。

  他們剛走到外窗下面，劉勇忽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他指了指窗戶，神情嚴肅地率先蹲下。

  劉光劉明、小苗苗不知道大哥聽見了什麼，但也聽話地跟著蹲下。

  四小隻排成縱隊，貼著牆蹲在窗下。

  紅豆包本來想跳上窗台，卻被劉光眼疾手快拽了下來，「噓，別動！」

  娘親的本事他們都是親眼見識過的。

  誰要是出現在窗台上面，一定會被娘親發現！

  烏龍看了看大家，懶洋洋地在後面找了塊地方趴下。

  只聽屋內姜小花和李元之的對話。

  李元之：「五兩銀子撐不了太久。」

  「過了這兩日，咱們還是要儘快進京城。」

  姜小花，「反正這兩日花銷也夠了，就讓孩子們好生開心一番吧。」

  「等到了京城，不止我跟你，他們的日子也要艱難了。」

  四個小豆丁集體震驚，家裡沒錢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