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還有一個可能

2024-10-13 06:44:58 作者: 未央長夜

  他站起身,負手在竹林里走了兩步,「在下已經說過了,這些年來,對於花家一直極為注意,甚至可以說,一直撐著在下活著的,便是報仇!為了報仇,所有的注意力盡都放在了花府,大大小小凡是發生在花府的事,無一不知!」

  公孫柳霍然轉身,看著花千的眼中,儘是瞭然,他緩緩道:「包括花國舅的至親如何慘死,拓跋公子為何在南韓消失了數年。」

  狹長的眸子裡冷意氤氳,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也不需要再繞彎子。

  花千垂眸想了片刻,直接問:「你的計劃是什麼?」

  公孫柳紅唇微啟,吐出:「我!只要我出現在世人的眼前,宣告了我的身份,我的死因,我母妃和外公一家的慘死,再加上父皇的突然離世,那張傳位詔書的偽造,花媚必定倒台!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些都是我的一面之詞,這便是在下與花……姑娘合作的原因了,你……便是人證!」

  花千托著下巴,優雅的咂了咂嘴,無語道:「我這個賣國賊的話,誰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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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不需要有人相信!」一直未說話的冷夏,鳳眸一閃,接上:「因著三年前那件事,花媚想當女皇未成,已經在朝堂上引起了動盪,地位並不那麼穩固,只要有一個懷疑的種子,便是為了防範未然,百官也會選擇聯名上書,再次逼迫花媚,讓公孫銘掌位!」

  「不過,還有一個可能!」她伸了個懶腰,在戰北烈膽戰心驚的目光中,站起身。

  大秦戰神立馬一個高彈起來,在媳婦身邊保駕護航。

  冷夏翻了翻眼睛,無視了這緊張兮兮的男人,接著道:「公孫銘因著花媚多年來的作為,在朝堂在民間不論百官還是百姓,對於他的印象只有一個——紈絝!到時候,唔……只怕公孫銘非但掌不了權,那張椅子也要易主了……」

  她直視公孫柳,似笑非笑:「你說是不是,皇長子?」

  公孫柳的眼中一絲詫異閃過。

  他盯著冷夏滿眼的驚奇,似是沒想到她竟想的那麼深遠,看著看著,發現不對了,某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黑,腦門上漸漸飄出了酸氣,酸氣變啊變,後又轉化為殺氣……

  公孫柳眨眨眼,發現那殺氣,直指他自己!

  他立馬瞥開目光,仰頭望天,這消息瞞的太好了,全天下人竟然都不知道,大秦戰神的占有欲……

  簡直爆棚!

  這個男人,竟是個醋罈子,再一次顛覆了他對大秦戰神的認知。

  過了半響,他咳嗽一聲,儘量將目光轉向完全看不到某男媳婦的方向,嘆息道:「早先聽聞西衛女皇風華無雙,在下曾經並不是那麼相信的,一直以為傳言多有不實,沒想到,聞名不如見面,在下佩服!」

  「至於那把椅子……」他搖搖頭,斬釘截鐵:「在下從來無意!」

  對於他有意與否,冷夏不置可否,有的人處在那個位置,便由不得他有意無意,總會因為各種利益關係和身不由己,被人推上去。

  公孫柳見她不語,思忖片刻,接著道:「有我現身,和花……姑娘的證詞,這件事便成了一半,若是再加上另一個人的推動,那麼花媚必會倒台!」

  鳳眸內含著意味不明的幽光,冷夏聳了聳肩,嗓音淡淡。

  「你想的那個人,估計幫不上忙了……」

  回到城內的時候,是晚上了。

  今夜的雲氣厚重,層層疊疊於漆黑的夜空中飄蕩著,將月亮遮蔽的不見一絲清輝,那間天香賭坊的外面,屍體已經被收走,只留下了一塊兒被血液浸染出的一圈痕跡,似是洗也洗不掉。

  既然是晚上,眾人也就沒搭理那個,硬是要化身古代黑天鵝的娘娘腔,任他鬼鬼祟祟的踮著腳尖,在一顆顆樹的後面「咻咻」轉移。

  自然了,所有的人,不免都升上一種悔悟的情緒,他們很有必要……

  重新審視這段友誼!

  公孫柳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臉,抱拳笑道:「女皇可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大秦戰神立馬眼睛賊亮,作為一個即將有「小冷夏」的准爹爹,他的一張俊臉上儘是自豪,鷹眸不自覺的彎成了月牙:「唔……是個閨女,已經……」

  戰北烈眨巴眨巴眼,勉強笑了兩下:「已經……已經……」

  已經幾個月了呢?

  他媽的,他竟然不知道?

  老子的小冷夏到底有多大了,他竟然不知道?

  大秦戰神「刷」的定住身體,炸毛了!

  臉上風雲變幻,腦海里奔騰著把那愣子給大卸八塊的想法,戰北烈漆黑著一張俊臉,還沒忘了摟著他家媳婦以免動了胎氣,朝著小倌館邁出的每一步,都含了沖天的殺氣。

  終於,就在這讓人毛骨悚然的殺氣中,回到了小倌館。

  進到後院。

  「娘親!十七一整天沒見你……啊!」

  一個白色的小小身影撲上來,被某男揪住領子一把丟開。

  望著那飛的遠遠的完美拋物線,公孫柳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眼皮子不斷的抽搐著,他沒聽錯的話,那個小孩子叫女皇娘親,那麼也就是烈王的……兒子?

  花姑娘湊上來,翹著蘭花指用帕子為他擦汗,一副「習慣成自然」的笑臉兒:「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冷夏叫來鍾羽,剛要吩咐她為公孫柳安排一間房,就見某男二話不說朝著慕二的房間衝去……

  她迅速跟上!

  後面花千和拓跋戎也跟上,再後面,聞風而來的閃電等人,亦是滿臉笑嘻嘻,撒腿跑了上去。

  這樣的熱鬧,必須看啊!

  砰!

  隨著一聲巨響,大門驟然被踹開。

  房間內的慕二正呆呆站在桌案後,眼珠盯著案几上的一副畫卷,淺淡的眸子中呈現著小小的滿意神色。

  聽到聲響,他的脖子一寸寸上抬,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慕二相信他現在已經死了無數次,那鷹眸內飛出的一片片鋒利的小冰雹子,「咻咻咻」的朝著他的周身要害射來。

  愣愣看向門口站著的怒氣衝天的男人,慕大神醫一臉茫然。

  大秦戰神一步一兇狠的朝他走去,忽然,目光定在他面前的桌案上。

  上面鋪展著的畫卷中,是一副輕描淡寫的山水寫意,筆觸瀟灑,用墨疏淡,一山一水一雲一舟,好似把一切的紅塵浮躁均自然而然融化於墨香中,淡淡幾筆,幽韻自成。

  劍眉斜斜一挑,單看上面的墨跡還未乾,就知道絕對是這個愣子方方畫好的,狐疑的瞄了呆呆的慕二幾眼,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他捻起畫紙一角,細細賞來。

  忽然,劍眉一皺,指著畫紙上一處,問道:「這是什麼?」

  眼珠呆呆的轉過去,再次呈現出幾分小小的滿意,伸出蒼白的手指,指著跑到門邊的冷夏的肚子,不動了。

  到目前為止,能和這呆子溝通的,恐怕也只有冷夏一個。

  戰北烈轉頭問:「媳婦,啥意思?」

  畫卷拿在戰北烈的手裡,冷夏看不到上面的內容,想了想,驚奇道:「你畫的是……寶寶?」

  不待她好奇走上前,就發現,戰北烈的臉黑了!

  隔著老遠,冷夏頓住步子,朝著畫卷瞄去,終於看見了個大概,只見那副山水寫意中,湖邊竟有一個黑黑的點,看上去並不像是一不小心給滴上去的,那個點沒有毛邊,用力均勻,倒像是他極為認真仔細鄭重的點了上去。

  結合方才的對話,冷夏認為,她頓悟了!

  那個黑點,就是她閨女!

  「唔……」她感嘆著,還是決定不參與到那麼危險的兩人中去,一邊退出門口,一邊嘆氣:「這算是抽象派吧?」

  戰北烈「嘎吱嘎吱」的磨了磨牙,再次看到了慕二眼中,那刺眼的小滿意,內心一股無名之火燃燒的更加旺盛,一把奪過桌上的狼毫,鋪展開一張宣紙,大臂一揮,洋洋灑灑一張肖像浮現紙上。

  正是他當初畫給冷夏的那副連環畫中的一張。

  「給老子看好了,這才是!」大秦戰神敲了敲桌面,看見紙上的「小冷夏」,那軟軟糯糯的小模樣,立馬咧開了嘴角,笑的見牙不見眼,什麼鳥氣兒都順了。

  慕二轉動眼珠,瞄了一眼立馬轉開,明顯的嫌棄不已,慢吞吞吐出:「丑。」

  戰北烈握拳,眼中升起一簇小火苗,內力已經運了起來,即將動手……

  就見慕大神醫,取過先前的山水圖,指了指黑點:「美。」

  一個天雷劈下來,大秦戰神的火氣迅速的灰飛煙滅,轉變為一種匪夷所思的驚嘆……

  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審美?

  一向自認為很大度的戰北烈,同情心發作了!

  他堅決的認為,自己不但不能跟這二百五一般見識,還要改變這呆子扭曲的審美觀。

  於是,門外原本等著看倆人火拼的群眾們,齊齊懵了。

  就見裡面兩個男人,極為和平友好,肩並肩站在桌案前,一個拿著狼毫滿紙塗鴉,越看越覺得自己畫的閨女真心美,一個等到他塗鴉完了,就隨手點上一個圓圓的點,然後很滿意的點點頭。

  戰北烈皺眉深呼吸,一把給撕掉,再畫一張,慕二再次點上個黑點……

  如此循環往復,兩個男人竟是難得的和平相處,間隙處,倆人和諧友愛的對話,傳了出來。

  「看看老子這個,老子的閨女怎麼可能長那樣?」

  「丑!」

  「哪裡丑了,你那才叫丑,畫的跟兔子屎一樣!」

  「不!」

  「對了愣子,老子的閨女幾個月了?」

  「二!」

  「嗯,你是夠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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