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空間裂縫

  董小玉感受著手心中傳來的炙熱，許是自己太過冰冷。少年的左手握得很緊，片刻也不曾鬆開。

  心中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董小玉也不知是那執情咒的作用，還是在這片壓抑的環境下，對身邊僅有之人，產生的依賴。

  穿過洞窟石牆之後，是無垠的白晝，刺眼的白光，灼燒著董小玉每一次皮膚，那是人世間滾燙炙熱的生氣，也是鬼物們想要得到，卻難以在身體內維持的陽氣。

  便是化神陰鬼董小玉，在那短暫的白晝之中，也是不由痛哭嘶鳴，幾乎就要堅持不住。好在秦風默默地運轉靈力，驅使新亭侯加快了穿行的速度，這才讓董小玉倖免於難。

  穿越白晝之後，便是陰陽相交的空間裂縫。

  黑與白交織在一起，化作了神秘的蒼穹，陰森冰冷的陰氣，似乎正在和陽氣角力，每一方都想吞噬彼此，可最終卻是糾纏不清，難分彼此。

  秦風驅使手中新亭侯，停在了陰陽交合之處，仰頭望天，掐指卜算。

  董小玉望著那張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嚴肅的臉龐，也是不由心頭一緊。

  良久後秦風回頭一笑：「董大小姐，有兩個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董小玉，回以中指：「廢話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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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風嘿嘿一笑，指向前方：「那處空間裂縫很不穩定，繼續穿行我們兩個要做好搏命的準備。」

  董小玉皺眉：「有多麼不穩定？」

  「義父大人身處其中，一個不小心也會身死道消。這麼危險夠不夠？」

  「不能繞路麼？」

  「這就是第二個壞消息，其他路更危險。」

  董小玉默然無語，似乎在做著抉擇。

  秦風長嘆一聲：「這家就非回不可麼？「

  「嗯！」

  「因為執情咒？」

  「鬼界即將和陽間重合，掌管陰界的是為閻羅不知所蹤，此時為了爭奪先行進入陽間的機會，鬼界必已大亂，我最近總是心緒不寧，我擔心董大日那老不死的會有危險。」

  秦風，面無表情：「原來如此，可是你現在回去，在路上就有危險。」

  董小玉冷眼相望：「你的意思是讓我見死不救？」

  秦風：「先不說你回不回得去，就是你回去又能做什麼？你修為比他高？道法比他強？」

  「你若不願陪我，我也不強求，只需要把刀還我，也算你完成了當初的誓言，想必以你這顆道心，以後也不會有心魔纏身，況且你本就是無劫之人，心魔什麼的你必定也從不在意。」

  「就此別過各自安好。」

  秦風重新牽起董小玉的手，賤兮兮地笑道：「我若不跟你回去，那不是剛得來的娘子，就這麼跑了。」

  言罷，新亭侯重新綻放光芒，帶著二人急速而起。

  一道道陰雷從二人身邊划過，一陣陣陰風吹得二人睜不開眼睛，無盡的黑暗之中，只有彼此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人心中稍安。

  驟然間，一聲鏡子破碎般的聲音突然響起，秦風心中咯噔一聲，隨即輕聲叮囑道：「抓緊！」

  一道可以撕碎萬物的罡風，撕裂著皮膚。護體靈氣，此時如同一張薄紙，與那罡風略微接觸，便被撕成碎片。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秦風暗罵一聲，便又要咬破舌尖，施展血祭之術，哪知此時一股冰冷粘稠的陰氣，緩緩將他全身護住。

  少年回眸一看，只見董小玉面色蒼白。

  「快些，我堅持不了多久。」

  你說的倒是輕巧，沒看到本尊已然用盡全力了麼？

  秦風體內金丹急速轉動，所有體內積蓄的靈力，自重生以後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全力湧入灌入新亭侯刀身之內。

  可無論新亭侯如何掙扎提速，卻總是擺脫不了，那滾滾而來的罡風。

  無數陰氣被罡風攪得如一團迷霧，身處其中的秦風，此時早已失去了方向，只能憑藉著自身的直覺，埋頭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秦風忽然感覺到了，董小玉的手在無聲的抖動。回眸看去，女子的嘴角滲出了一抹紫色的血液。

  「還能堅持多久？」

  董小玉艱難開口：「就要堅持不住了！」

  沒有聽到滿意答案的秦風，心頭一緊，這麼下去二人必定會被，那空間風暴撕成碎片，屍骨無存，神魂皆滅。

  「再堅持三息，我的好娘子。」

  董小玉輕輕點頭，閉目不語。

  秦風亦是閉上雙眼，沉神進入腦海之中，不住地翻閱起來，那些莫名進入其中的典籍功法。

  書到用時方恨少，秦風此時只來地掃一眼書名，憑藉感覺找到那一線生機。

  三息很短，董小玉此時卻覺得極為漫長，無數靈力在罡風的衝擊下，消耗的極快，心中不斷地響起一個聲音。

  鬆開他的手，這樣你能多活一段時間。

  那個聲音如有魔力一般，董小玉下意識的就想，鬆開少年的手。

  對對對，鬆開他的手，我就可以活下去，憑我化神期的修為，一定可以活下去。

  鬆開，只需要輕輕地放手就可以了，你並不會失去什麼。

  為什麼不呢？是良心難安？是心生愧疚？那都是執情咒的作用，何必呢？何必呢？那只是虛假的情意，那只是無謂的臉面。

  這裡只有你們兩個，沒人會知道你做過什麼，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放手啊，董小玉。

  董小玉雙眼迷離，緊咬嘴唇，便要放開那雙，有些粗糙的手。

  對不起，我想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刻也好。

  就在此時，秦風豁然睜眼，回眸一笑。

  「抓緊了，我帶你出去。」

  少年的話，是活下去的希望，董小玉重新握緊了那一隻瘦小的右手。

  低沉的聲音響起，天地靈氣隨之震動。

  「咫尺天涯間。」

  剎那間董小玉，只覺進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強烈的失重感，讓人感覺到眩暈噁心。

  眼前是光，讓人不敢直視。

  閉目睜眼，董小玉雙腳著地，便是一陣劇烈的反胃，隨後乾嘔不止。

  一直緊握著的手，緩緩地垂下，少年的身軀向地面倒去。

  董小玉一把將他重新抱入懷中，盯著那張滿是市井之氣的臉龐，雙眼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