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道消

  「快看是秦風仙尊回來了。」

  尋聲望去，只見遠處一名滿身風塵，腳踏七彩祥雲，身負萬丈霞光的少年，似自那一輪落日中走出一般。

  自天地大變，靈氣復甦之後，萬年間秦風終於肅清寰宇，亦是登臨這方世界大道之巔，成為獨斷萬古，鎮壓諸天萬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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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億萬生靈頂禮膜拜，天上仙尊冷目而視，不見悲喜。

  「百日之後，本尊將在此悟道成聖，爾等當建設祭壇，準備祭品，候吾所用。」

  億萬生靈聞言，無不磕頭稱是。秦風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駕雲向歸墟山上行去。

  雷霆縈繞之間，靈草，靈果，靈珠，靈獸，簇擁之間一棵傳說中的扶桑古樹，高聳入雲。

  那粗大的樹幹之上，茂密枝葉之後，一座草屋若隱若現。

  秦風緩步走入其中，廳中別無他，只有蒲團兩個，一個閒置，另一個則是一名臉覆面具的女子坐在其上，正五心朝天，潛心修道。

  秦風也不打擾那渾然忘我的女子，而是悄悄地坐到了另一個蒲團之上，盯著那女子面具看了許久這才作罷。隨後從懷中掏出二物，一本泛黃古籍，一個似石似玉的圓盤。

  這便是秦風此次外出所尋之物，此二物均是，伴隨天地異象出世之物，非比尋常。

  古籍乃是傳說中得道成聖之功法，圓盤更是隱含神秘的輪迴之力。

  功法雖然古怪難學，秦風卻是早已參悟，而這圓盤秦風回來之時，曾參悟許久，卻仍是一無所獲。

  「你回來了？」清冷的聲音打斷了秦風的思緒。

  秦風那終日無悲無喜的臉上，聞聲終於露出了一絲溫暖和煦的笑容，隨後將那本古籍遞到女子面前。

  「以你資質想必參悟不難，百日之後你我一同龍場悟道，登臨大道之巔。」

  女子接過古籍，隨後依偎入秦風懷中。隨後撒嬌道：「哥。你辛苦了。」

  「你我兄妹二人萬年間攜手走來，何必言謝？」

  女帝，仙尊雙手緊握，向天空望去，如一對普通的凡間兄妹一般，望星賞月。

  …

  百日時光，對於尋仙問道之人，不過是眨眼之間。

  歸墟山下，一個巨大的九層祭壇，拔地而起，億萬受秦風庇護的生靈，散布於周圍，全部匍匐跪地。

  祭壇之上，秦風青衣道袍負手而立，臉覆青銅面罩的女子，站於其後。

  鐘鼓樂鳴之聲悄然響起，煙霧縈繞之間，月明星稀。

  「今日吾在此做法成聖，道場莊嚴，法令如山，爾等不許擅離方位，不許交頭接耳，不許亂言，不許大驚小怪，不許心生雜念，違令者殺無赦！」

  秦風言罷環視四周，無一人敢與之對視，秦風冷笑一聲，隨後牽起身後女子之手，盤膝而坐。

  四目相視，隨後同時閉目，引動天地靈氣。

  星辰明月，驟然間光芒大盛，本是黑夜之時，竟宛如白晝。

  驟然間，匍匐在地的無數生靈，竟全部昏倒在地，無數血氣自天靈之處，緩緩流出，向那祭壇之上匯聚。

  刺鼻的血腥之氣，讓女子身體微微顫抖，秦風似有所感，出聲提醒道：「今日你我兄妹二人血祭蒼生，以求成仙為聖，當謹守本心，太上忘情，切不可對凡夫俗子心生憐憫。我二人護這些凡夫俗子萬年，於這亂世之中尚有繁衍之地，如今便是他們還債之時。」

  女子似有所感，伸手摘下青銅面具，其下是一張絕世容顏，目光掃向地上匍匐眾生，在無憐憫。

  這個世道，活下去才是唯一需做之事，血氣被從肉體牽引而出，有人似有所感，想要掙紮起身逃命，有人哀嚎求饒，有人破口大罵祭壇之上的兄妹二人。

  可不論他們如何做，兄妹二人也未曾停手。

  隨著無數精血沒入身體，秦風依照古籍所記載功法，一一將其煉化，化作自身修為。許久未曾精進的修為，終於開始緩慢的增長，秦風不由面色一喜。

  可就在此時，蒼穹之上的那輪明月，竟然詭異的變為了猩紅之色。

  為何會是現在？秦風抬頭望去，心中自問。

  血月每次降臨，便有大恐怖隨之而來，天地大變正是，從這輪血月開始。

  血光映身，精血之氣驟然停滯，隨後竟調轉方向往天而去。

  一個神秘的陣法圖案，頃刻間便出現在秦風頭上，億萬生靈此刻全身血肉被吞噬殆盡，只留下遍地屍骨。

  一股莫大的威壓讓秦風幾乎要肝膽欲裂。

  一名瞧不清容貌分不清男女的人影，出現在法陣正中心處，秦風抓起身後女子的手：「逃。」

  可還未等兄妹二人有絲毫動作，那人影便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前，一雙明眸射出兩道精光。

  秦風只覺一條無形的鐵鎖，將自己束縛在原地，不論如何掙扎也逃脫不掉。

  「你等二人不論有意還是無意，終究是助我脫困而出，本欲將你二人化作吾之口糧，但天道輪迴，因果已成，吾便大發慈悲，賜你二人一個機會，將另一人心肝取來，獻與我便可活。」

  那條無形枷鎖，突然消失，秦風雙手掐訣，欲要施法，大吼道：「小妹快…」

  話未說完，秦風只覺身後一痛，低頭看去，一雙白皙纖細的女子右手，從背後穿胸而過，五指成爪，正握著一枚還在跳動的心臟。

  秦風慘然一笑，身後傳來女子聲音。

  「對不起阿哥，我要活下去。」

  秦風癱倒在地，雙眼迷離，依稀看見女子雙膝跪地，手捧還在跳動的心臟，遞向那瞧不真切的人影。

  虛幻的人影接過那枚心臟。咬了一小口，聲音略帶失落不滿的說道：「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言罷又看向跪在身前的女子。「殺其身，煉其魂，方能無憂。」

  女子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終究還是點頭稱是。

  女子一步步向秦風走來，眼含熱淚：「阿哥，在最後護我一次好不好？」

  秦風萬念俱灰，一滴眼淚流出，劃落胸口，女子雙手捏訣便要抽魂煉魄。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只見秦風懷中升起一個散發青白二氣的輪盤，其上一滴心口精血與一滴眼淚，正在糾纏融合。

  人影伸手向輪盤一抓，似乎察覺到危險來臨，青白二氣驟然大盛，便是那仙尊女帝都不是一合之敵的人影，都忍不住伸手遮面，以此來抵擋那刺目的光芒。

  輪盤消失於天地之間，地面之上只留下秦風不斷流著鮮血的屍體，魂魄早已不知所蹤。

  「跑？看你們往哪裡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