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困苦

  季霜煙卻不認同他這句話。

  「就是因為我現在是當家主母，所以才必須要考慮這些，我心疼你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人針對呢？」

  江麒嵐嘆了口氣，如果這件事出在別人家裡，不知道別人的夫人會不會同自己的夫人一般大度，竟然願意退位讓賢。

  「所以就連這麼過分的事情你也能答應？你……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我可是你的夫君。」

  季霜煙的心頭就像豎著把刀子，即便沒有真的扎在心臟上，但光是這壓力就有些難以承受了。

  她對江麒嵐的愛意只多不少，如今要將他讓給別的女人，她的心裡又怎麼會好受？

  只是這個時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她以一人之力又怎能改變？

  江麒嵐看起來又不像只會鍾情一人的人，與其他以後自己將女人帶回來，不如就直接應承了皇后，好歹能免了許多的麻煩。

  「我就是心裡有你，才不想讓你為難，反正你以後也是要找別的女人的，我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我也不求你只娶我一個，只要你心裡有我的位置就行了。」

  

  江麒嵐聽著這些話都快要被氣死了，他自以為對季霜煙的心意她應該能看得明白，更何況他這輩子除了季霜煙也從來沒有親近過任何一個女人，就是這樣她竟然還以為他會去找別的女人。

  到底是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還是季霜煙的心裡壓根兒就沒有他？

  江麒嵐被氣得說不出話，盛怒之下乾脆閉口不言，坐正了身子閉目養神。

  季霜煙見他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麼，心裡還在想著皇后會給江麒嵐挑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又會給她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心裡忐忑了好幾天，宮裡也再沒有傳出什麼消息，本以為這事兒被耽擱下來，一時半會兒怕是顧不上了，季霜煙心裡也能松泛些了。

  沒想到這好不容易安生下來的心，就又立刻被提了上來。

  季霜煙本在吃著早飯，天雪在一旁站著，卻一臉的心事重重。

  注意到她表情不對，季霜煙一邊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兒問著。

  「怎麼了？怎麼感覺你心裡有事兒？」

  天雪抿著嘴，看她的眼神也躲躲閃閃的，一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的樣子。

  天雪察覺，再次詢問。

  「到底怎麼了？你不說我就去問問別人，總歸是有辦法知道的。」

  天雪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猶豫，開口道。

  「聽說……聽說皇后娘娘為侯爺挑選了一位……一位當家祖母，明日就送過來了，今天府里都在忙活著布置，皇后也差遣了很多人過來，總之熱鬧得很呢。」

  季霜煙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就連臉色也差了許多，她伸手想去夾盤子裡的藕片，反覆夾了幾次也沒夾上來，乾脆放下筷子不吃了。

  天雪見到夫人這個樣子，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她安慰道。

  「夫人，您別為了這件事情煩心了，我相信侯爺肯定會給您一個說法的，您別不吃東西啊，這早飯才用了幾口，都怪奴婢多嘴，讓夫人沒胃口了。」

  季霜煙無奈地笑了笑，語氣里儘是失落。

  「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是這府里的夫人了，興許連一名侍妾都不如。」

  天雪緊忙解釋，生怕夫人會誤會。

  「不是這樣的夫人，就算是新人入府也不過是有了打理家事的權利，位置最多是和您平起平坐，不會讓你成為侍妾的，哪怕皇后想這麼做，侯爺也是絕對不允許的。」

  季霜煙的眼睛不知道盯著哪裡發呆，最後像是丟了魂兒一樣點了點頭。

  天雪看著夫人這樣實在是揪心，最主要的還是擔心新入府的夫人，皇后若是真的不安好心，那挑選進來的人必定是不好相與的。

  恐怕夫人以後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剛把桌子上的菜撤掉，江麒嵐就來看季霜煙了。

  這還是從上次回府後，他第一次來見她。

  上次的事情著實把他氣得夠嗆，如今才算是緩過來，緊忙著就來看夫人了。

  可一見到季霜煙那張滿是心事的臉，他的心裡又很不是滋味。

  新人入府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他如今也無可奈何，但他又何嘗舒心呢？

  「你在想什麼？」

  季霜煙聽江麒嵐問，連頭也沒有抬，只端起了身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從前還能從這茶水中品出清甜的香氣，如今卻只剩下滿口的苦澀了。

  「不知道新入府的當家主母，是哪家的千金？」

  江麒嵐坐在她的側面，同樣喝了口茶。

  「是此次與我一同平定平昭王中的功臣之女，秦家二小姐秦昭昭。」

  季霜煙眼睛裡閃過一絲異樣，她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後放下了杯子。

  「功臣之女？」

  江麒嵐看了看她，知道她是有想法，開口問道。

  「對，怎麼了，你是有什麼想法？」

  季霜煙摸索著腕上的白玉鐲子，細細思量。

  「既然是跟你一同調查平昭王的人，那皇帝豈不是同樣有戒備之心？你們兩個若是走得近，皇帝不怕你們沆瀣一氣意圖謀反嗎？為什麼還敢把他的女人嫁給你？有了這層關係在，那不是做什麼都更加方便了？」

  江麒嵐撩了一下頭髮，頭髮上墜著的銀鈴嘩啦啦地響。

  「不錯，是這個道理。」

  季霜煙眉心微蹙，有點兒不太明白。

  「既然是這個道理，那皇后為什麼還要這樣做？難不成皇帝不知道，是皇后私心？那皇后是沒想這麼多嗎？」

  聽到季霜煙說了這樣多，江麒嵐心裡甚是欣慰，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夫人就像一隻沒什麼心思的小貓，遇到事情必會吃虧，但今天她能說出這樣的多，也是進步很大了。

  「皇帝再擔心也只不過是擔心，只要沒抓住我們的把柄，就全是徒勞，如今他把我們兩家系在一起，也就是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只要提前防範，我們也翻不出天去，哪日皇帝想處置了我們，也能一箭雙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