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我了斷

  季霜煙一聲嗤笑。

  圓滿？她的家人都死在了刀下，江麒嵐竟然說圓滿？

  那她也一塊兒去死，豈不是更加圓滿？

  「吃飯吧侯爺。」

  對於季霜煙的淡定江麒嵐其實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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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都死絕了，她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掉，什麼反應都沒有，還有心思吃飯。

  不愧是季霜煙。

  季霜煙死死抓著袖子裡匕首的刀柄，手因用力而變得發白髮青。

  她多希望這把刀現在立刻馬上就割斷江麒嵐的喉嚨，可惜還不到時候，她必須一擊命中，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侯爺的傷勢如何了？我那時太過於害怕，不小心傷了侯爺，很是愧疚。」

  說這些話時，季霜煙就像是一個活死人，嘴上說著愧疚，但語氣里卻聽不出什麼感情，連眼神都十分木訥。

  江麒嵐雖然看出了異常，但出於她家人都死了的特殊情況，並沒有太過懷疑。

  「無妨，你力氣小，只是皮外傷。」

  「還是讓我看看吧，不然我也擔心。」

  季霜煙站起身，機械地走到江麒嵐的身後。

  江麒嵐的防備心很強，尤其是有人在他的背後，警惕心更是長了很多。

  他是野獸，從不會把背後留給任何人。

  季霜煙的手放到江麒嵐的肩膀上，他立刻抓住，眉頭緊皺。

  「不用看了，回去。」

  季霜煙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強行將他的衣衫拉開，露出雪白光滑的皮膚。

  在這片白皙之上，有個血紅的深洞，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叫皮外傷嗎？侯爺對傷痛的定義還真是與眾不同。」

  見季霜煙真的只是看傷口，江麒嵐的戒心，慢慢放下，他鬆開了手，剛想說些什麼，就感到脖頸前滑過一陣涼風。

  他下意識擋閃，卻還是被刀刃傷到了皮膚。

  江麒嵐伸手摸了摸脖子上見血的傷痕，還好不深，不然真就要了他的命了。

  「你在做什麼？」

  季霜煙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次沒成，怕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我在做什麼？當然是殺你，但我沒本事，殺不了你。」

  「給我個理由。」

  季霜煙又坐回座位上，將匕首放在一邊，拿起筷子繼續夾著桌子上的菜往嘴裡送。

  「你幾次三番的阻撓我救家人，答應幫我卻什麼都沒有做，還害的我昏迷沒能見到家人的最後一面，你說你該不該死？」

  江麒嵐看著她的所作所為，直皺眉頭。

  「我那是在救你，不然你早死了。」

  季霜煙像瘋了一樣大喊反駁。

  「那又怎麼樣！最起碼我能跟家人死在一起！不會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

  江麒嵐心中升起疑惑，從一開始他就發現了季霜煙的異常，有時候的性格差異太大，大到不像一個人，就比如現在，跟她暈倒前很不一樣。

  「就只是因為這個想殺了我？」

  季霜煙咀嚼著食物，一臉的無所謂。

  「不然呢？」

  「難道那天晚上我強行與你……」

  江麒嵐沒有繼續說下去。

  季霜煙夾菜的手明顯頓了一下，眼神也隨之閃爍，好像早就忘了這件事。

  這讓江麒嵐心生不解，貞潔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況且那天晚上她的反應很大，甚至想用簪子殺了他，怎麼這就不記得了？

  季霜煙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跟性命比起來，那些算什麼？更何況你不是也沒真的下手？做樣子罷了，別說得好像占了我的便宜一樣。」

  「沒占到什麼便宜都差點兒被你殺了，要是真的占到了，豈不是成了我的噩夢？」

  季霜煙扔掉筷子，站起身直視著江麒嵐。

  她心裡很清楚，這次動手他絕對不會姑息養奸，這個小侯爺可不是什麼會心軟的人物。

  而自己的結局，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我又傷了你，說吧，你會怎麼處置我？」

  江麒嵐從懷裡掏出一方素帕，用它輕輕擦拭脖子上的傷口。

  又抬著頭好好考慮了一番。

  「你這麼喜歡傷人，不適合養在身邊，像你這麼烈的野獸是要有個好獵人訓一訓的。」

  「侯爺說的好獵人，應該就是自己吧？」

  江麒嵐隨意將手帕丟在地上，向她走近。

  「說起來，訓人這方面我還要多向你學習學習，你折磨人的手段比我狠辣。」

  霎時，季霜煙又重新將刀握在手裡，這一次她將刀刃對向了自己。

  「那還真是要讓侯爺失望了，我的這一身本領恐怕今天就要失傳了。」

  江麒嵐眼底閃過一絲慌張，表情也越發凝重。

  「季霜煙，你要做什麼？」

  季霜煙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前，眼神犀利好像隨時就要將自己送進萬劫不復之地。

  「與其被侯爺像玩物一樣折磨蹂躪，不如我自己給自己個痛快，侯爺可能知道我折磨別人的手段，卻不知道我對自己一樣下得去手，在季家落魄的那一天我就想到了自己的結局會是如何，我知道想讓我死的人很多，但我只能允許我死在自己的手裡。」

  雖然此刻的場面慌亂，但江麒嵐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之前的季霜煙可是怕死得要命，也許她會為了家人而選擇用生命搏一搏，可怎麼會自殺呢？

  季霜煙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怪異，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也許她的身上，藏著一些很難說明的秘密。

  江麒嵐後退一步，伸出手以示安撫。

  「事情還沒那麼糟糕，你有什麼想說的，我們可以談談。」

  季霜煙一聲冷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侯爺，你自己相信你說的話嗎？」

  突然，季霜煙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把刀緩緩地放下，沒過一會兒又重新將刀舉起，這次卻是心臟的位置。

  「如果你本來就是接替我的，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挺過這一次，如果不能，也別怪我了。」

  說完，季霜煙將刀高高舉起，狠狠插進自己的心臟，一股鮮血流出，她也隨之倒下。

  江麒嵐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只是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