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都死了

  對於夫人這個稱呼，季霜煙很是厭惡，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呸！什麼狗屁夫人？我何時答應做這侯府夫人了？」

  風信被這樣無禮的言辭懟得一時說不出話，他還從未見過有幾個女子像季霜煙這般粗魯無禮。

  季霜煙也懶得在這跟他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想知道的，風信一定知道。

  「風信我問你，我父母哥哥怎麼樣了？」

  風信側過身體，雙臂環胸，將頭一抬很是傲慢。

  「當然是該怎樣就怎樣，難不成他們犯了罪還要好吃好喝地供著嗎？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更何況你們季家？」

  「你說什麼！」

  

  季霜煙上前扯住風信的衣領，毫不客氣。

  風信抿緊嘴唇，忍住了動手的衝動，如果換做別人，早就被他一掌打飛了。

  「夫人愛信不信，侯爺走之前特意囑咐過我，如果你問就把實情告訴你。」

  江麒嵐早就知道她醒來一定會問，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履行承諾的意思。

  季霜煙生氣的一把推開風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傷。

  季家真的就這樣被滅了，父母哥哥都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

  眼淚噼里啪啦地順著臉頰流到地上，風信見狀直接慌了神，但他不會哄女人，也無可奈何，只能眼不見心不煩轉身離開。

  不對，季家還有人！

  季霜煙突然想起當初不止她一個人逃走了，還有二哥，目前為止還沒有聽到二哥被抓的消息，那也就是說她還有一個親人在世。

  見風信要走，季霜煙緊忙上前阻攔。

  「等等，你告訴我，我家人的屍骨被埋在什麼地方？」

  風信無奈咂舌，不情不願地說。

  「犯人怎麼配入土為安？行刑後都被扔進了亂葬崗，現下屍骨早就被野獸吃干抹淨了，夫人還是不要有什麼執念了。」

  聽到這裡，季霜煙認命似的嘆了口氣，眼睫連連顫抖。

  算了，人都死了，做得再多都是給活人看的，他們活著時沒能救得了他們，死後又執著這些有什麼用？

  一想到江麒嵐的種種所為，季霜煙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不是他做了這麼多阻攔，也許家人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連他們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這一切悲慘的源頭，都來自江麒嵐，她一定要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傍晚，江麒嵐回府，季霜煙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待著他。

  衣袖下藏著的匕首已由冰冷變得溫熱，是她的體溫將它捂熱的。

  這樣也好，興許能減輕江麒嵐被刺時的痛苦也說不定。

  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好菜，是她讓天雪準備的，也是江麒嵐的斷頭飯。

  「侯爺還沒回來嗎？」

  聽到季霜煙問，天雪特意伸著脖子向門外張望一番，看到院子裡來來回回的人，她回。

  「侯爺已經回來了，想是在更衣，夫人再等等，侯爺一定會來的。」

  看著天雪欣喜的樣子，季霜煙不忍地露出嘲笑的意味。

  這個蠢丫頭還以為是主子想明白了，要討侯爺的歡心呢。

  「一會兒侯爺來了你就出去，在他走前都不必進來伺候。」

  天雪滿臉笑意，全然答應。

  又等了一會兒，江麒嵐果然來了。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房門，端得一副好架子高高在上。

  「聽說你醒了，看你這氣色是真的痊癒了啊，很不錯。」

  天雪見到了侯爺，識趣地退出房間，將門也關上，只留下他們兩人。

  看著滿桌子的菜，江麒嵐意外地挑了挑眉。

  「這是何意？感覺好像沒那麼簡單啊？」

  季霜煙看出了江麒嵐那試探的眼神，他不相信她會示好是對的，如果身份互換一下，她也不會相信。

  但這些都不重要，目的達成才是關鍵。

  「侯爺不要想多了，我不過是讓下人隨便準備了幾個菜而已，這些也不是特意給你準備的，侯爺愛吃不吃。」

  說完，季霜煙拿起筷子，隨便從面前的菜里夾了一點兒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江麒嵐雖然看不懂，但還是願意配合她。

  女人的這些小把戲他見得不算多，但無非就是一些小心機，不入流。

  「不是給我準備的，那為什麼非要等我回來才用？」

  季霜煙不慌不忙，從容隨意地吃著飯，毫無異常。

  「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從前都是我的父母哥哥們陪著我，如今江芮修被你藏起來了，除了你我別無他選，湊合用罷了。」

  江麒嵐被她的直接逗笑，什麼都沒說，只是拿起碗筷一起用飯。

  在殺了江麒嵐之前，季霜煙還想知道一件事，她想試試能不能從他的嘴裡問出什麼。

  「你知不知道，我二哥？」

  原本江麒嵐還在懷疑季霜煙這樣無目的的示好有詐，聽到她這樣問，反而放了幾分的心。

  果然是有求於他。

  「跟你一樣逃了的季家二少爺，知道。」

  季霜煙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碗筷。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抓住？現在又在哪裡？」

  江麒嵐抬眸看向季霜煙，忍不住發笑。

  「你就這麼相信，如果我知道他的下落不會去揭發他嗎？我說夫人，我們的感情好像沒深到可以為了你去包庇你的家人吧？」

  季霜煙眼神閃爍，雙手從桌子上拿到腿上。

  「那他有沒有被抓？」

  江麒嵐的表情驟然變冷，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季霜煙也察覺了他的變化，開始窮追不捨。

  「江麒嵐你告訴我，我的二哥到底如何了？」

  江麒嵐放在桌子上的右手開始輕敲桌面，他的視線也緊緊盯著右手。

  半晌，像是考慮好了一般，他淡然開口。

  「死了。」

  這對季霜煙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這兩個字像炸彈一樣炸毀了她心裡本就破敗不堪的建築。

  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在此刻毫不留情地破滅，她無法接受這樣的消息。

  殘存的理智讓她問出了最後一句話。

  「怎麼死的？」

  江麒嵐也不打算遮掩，開口直入。

  「受人舉報被官府抓到，正好趕上行刑，跟你的其他家人死在了一起，也算是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