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東羅馬式微(697—1261年)

  一、威尼斯的政治制度和對外貿易的狀況(697—1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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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提拉入侵義大利時，威尼斯人從大陸已經陷落的城市逃跑，在亞得里亞海灣盡頭一連串小島上找到了隱蔽的避難所。他們所停留的水域幾乎一無所有，但生活在自由、貧窮、勤勞和隔絕的環境中，他們逐漸聯合成為一個共和國。威尼斯最早的根基建立在里亞托島，初期的制度是每年選出12個護民官，後來被一個任職終身的公爵或元首取代。威尼斯人處在兩個帝國的邊緣地帶，堅持自主自立，對原創和永恆的獨立深具信心，他們靠著武力從拉丁人手裡獲得的古老的自由也許要用文字和條約加以肯定。查理大帝對亞得里亞海灣放棄了主權的要求，他的兒子丕平攻擊這個運河縱橫的地區總是鎩羽而歸，騎兵認為那裡的水太深，對於船隻的航行來說則又太淺。在日耳曼愷撒統治的每個時代，共和國的領土與義大利王國總是涇渭分明。但威尼斯的居民總是被自己、外地人以及統治者看成是希臘帝國不可分割的部分。

  在9世紀和10世紀，有許多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這種從屬的地位，威尼斯的公爵渴望獲得拜占庭宮廷賜予的空洞頭銜和奴性的榮譽，這在自由人民的長官的角度來看，完全是自甘墮落的行為。這種附庸關係的結合併非絕對也不可能牢固，由於威尼斯的野心和君士坦丁堡的軟弱，雙方的聯繫無形中變得更為鬆散。從一開始的要求服從退化到保持尊敬，從被授予特權到發展為形成專賣，威尼斯的權勢隨著外圍領土的獨立而獲得加強：伊斯特里亞和達爾馬提亞的濱海城市都接受亞得里亞海灣主人的統治。當他們為了阿歷克塞的帝王事業，武裝起來反對諾曼人的入侵時，皇帝從他們這裡得到的不是身為臣民的責任，而是忠實盟友的感激和慷慨。對威尼斯人而言，海洋是其祖傳的產業，不容外人染指：地中海的西部從托斯卡納到直布羅陀，都已落入他們的對頭比薩和熱那亞的手裡；威尼斯早已從與希臘和埃及的商業活動中賺到了極其豐碩的收益。他們的財富隨著歐洲的需求不斷增加，無論是絲綢、玻璃的製造，還是銀行的建立，都是他們極為古老的行業，他們能在高貴的公眾和私人生活中享受勤勞的果實。

  共和國為了維護國家的尊嚴、報復外敵的傷害以及保證航運的暢通，可以派出一支實力強大的艦隊，它由100艘人員齊備的戰船組成。希臘人、薩拉森人和諾曼人曾經在海上遭遇威尼斯的水師。敘利亞的法蘭克人接受威尼斯人的幫助，占領了很長一段海岸地區。但他們的熱情並非出於盲目或無私，對提爾的攻取可以分享這座城市的統治權，能夠掌握位居世界第一的商業中心。威尼斯的政策表現出一個商業國度的貪婪和海上強權的傲慢，然而這種野心還是有限度的，他們從未忘記自己因何而偉大，如果武裝的戰船是效果和保障，那麼貿易的商船就是根基和靠山。他們在宗教方面避免希臘的分裂主義，也不會對羅馬教皇表現出奴性的服從，他們儘量與世界各地的非基督徒自由來往，這可以及時遏止迷信行為的狂熱。威尼斯的原始政府是民主政體和君主專制鬆散的混合體，元首由共和國全民大會選舉產生，只要擁有民眾的愛戴，能成功地施政，就可以用君王的排場和權威進行統治。但在國家經常發生變革的狀況下，元首也會被主持正義或毫無正義的群眾運動所罷黜、放逐或殺害。12世紀，這裡首度出現明智而又充滿猜忌的貴族政治，元首成為華麗的擺設，但也不容人民任意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