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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帝國從法蘭克向外擴張和遭遇的敵人(768—814年)

2024-10-09 11:53:14 作者: 席代岳

  查理曼的帝國並不是沒有資格擁有這樣的稱呼,到目前為止歐洲最具規模的王國就是這位君王的世襲產業或征服之地,他在同個時間統治著法蘭克、西班牙、義大利、德意志和匈牙利。其中高盧這個羅馬行省轉變為了法蘭克王國,由於墨洛溫王朝處於沒落的狀況,不列顛人的獨立和阿基坦人的反叛使得疆域縮減了很多。查理曼追擊不列顛人並將他們限制在大洋的兩岸地區,這個兇狠的部族與法蘭克人在來源和語言方面有很大的差異;這時他們受到的懲罰是繳納貢金、送出人質與和平條約。經過長久而又迂迴的鬥爭,阿基坦公爵的叛亂行動被大力鎮壓,而他所面對的懲處是失去他們的領地、自由和性命。野心勃勃的總督事事都想要仿效皇宮總管,結果受到嚴苛而無情的處置,但直到最近才發現,這些可憐的諸侯才是克洛維血統和王座最後的合法繼承人。他們的先世是克洛維的兄弟達戈伯特,稱得上是墨洛溫家族的旁支。這個古老的王國被貶為加斯科尼公國,領地在庇里牛斯山麓的費森扎克和阿馬尼亞克。整個家族直到16世紀初葉都非常興旺,歷經加洛林皇室的暴虐統治還能倖存,並繼續經受後一個王朝的不公或厚愛。最終法蘭克王國與阿基坦重新結合,把邊界擴展到當前的狀況,增加了尼德蘭和西班牙,使國境能以萊茵河為界。

  

  薩拉森人被查理曼的祖父和父親逐出法蘭克,但仍舊據有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區,即從直布羅陀的高岩到庇里牛斯山麓。等到其內部發生爭執造成分裂後,薩拉戈薩有位阿拉伯埃米爾懇求查理曼在帕德伯恩的議會給予保護。於是查理曼發起了遠征行動恢復埃米爾的地位,並保持很公正的態度,不因宗教信仰而有差別對待,一方面粉碎了基督徒的抵抗,同時也獎勵伊斯蘭教徒的從命和服務。在推進對西班牙的征戰行動中他本人並未在場,他要將帝國控制的地區從庇里牛斯山延伸到埃布羅河。當法蘭克王國派遣的總督進駐巴塞隆納時,所據有的領地是魯西隆和加泰隆尼亞。當時納瓦爾和阿勒岡還是初創的王國,他們全部受到查理曼的管轄。

  查理曼用倫巴第國王和羅馬大公的身份,統治著絕大部分的義大利,廣大的疆域從阿爾卑斯山到卡拉布里亞的邊界長達1000英里。貝內文圖姆公國原來是倫巴第人的采邑,在犧牲了希臘人的權益後,將現在的那不勒斯王國包括在內。擁有統治權的阿雷奇斯公爵不願國土受到奴役,採用諸侯的獨立頭銜起兵反抗加洛林王朝。阿雷奇斯的抵禦非常頑強,後來雖然屈服也沒有喪失榮譽。皇帝對於簡單的貢金、拆除所有的碉堡工事以及將其頭像印上錢幣以承認他的最高權威,都能感到滿意不再追究。阿雷奇斯的兒子運用巧妙的奉承手段,使自己父親的統治名正言順。他們處於弱勢的地位,一直小心謹慎,這也使得貝內文圖姆可以逃過法蘭克的高壓統治。

  查理曼是首位能將德意志統合在一個王權之下的君主,弗朗科尼亞擁有的範圍仍舊保存東法蘭克的名稱,黑森和圖林根的民眾基於共同的宗教和政府,現在與勝利者完全合併在了一起。阿勒曼尼人過去使羅馬人感到極為畏懼,現在也已經成為法蘭克人忠實的諸侯和同盟的戰友,他們的國土位於阿爾薩斯、士瓦本和瑞士的疆域之內。巴伐利亞擁有類似的恩典,能夠使用自己的法律和習俗,相比之下他們沒有耐性去伺候一位主子。塔西洛一再反叛,使他們的世襲公爵遭到廢除的命運,重要邊區負責管轄和守備的伯爵分享了被黜公爵的權力。然而日耳曼的北部從萊茵河到越過易北河,仍然充滿敵意,也是異教徒的天下,一直要經過33年的戰爭後,薩克森人才屈服於基督和查理曼的束縛,這種狀況才有所改變。偶像崇拜和他們的信徒全部遭到滅絕,僅僅在威悉河兩岸古老的薩克森的廣大地域,就建有明斯特、奧斯納堡、帕德伯恩、明登、不萊梅、費爾登、希爾德斯海姆和哈爾伯施塔特8個主教轄區,主教府邸所在地成為蠻荒之區最早的學校和城市。從某種程度而言,子女的宗教信仰和人性救贖了父母的殺戮。越過易北河向東都是斯拉夫人,他們過著同樣的生活方式,只是有不同的稱呼,他們占有普魯士、波蘭和波希米亞現在的領土,因為有段時間出現過短暫的順從情況,使法國的歷史學家在描述中就將帝國的疆域延伸到波羅的海和維斯圖拉河。對這些國家的征服行動或宗教皈依要到較晚的時代才會發生,不過波希米亞與日耳曼主體的結合可以歸功於查理曼的武力。

  他對潘諾尼亞的阿瓦爾人或匈奴人採取的報復手段,如同蠻族施加於當地民族的災難一樣。法蘭克人的軍隊運用水陸兼進的方式,通過喀爾巴阡山和多瑙河平原進入東部地區。匈奴人的「寨子」是用木頭製做的防壁,圍繞居住地區或村莊,被具有3倍優勢的法蘭克軍隊攻破。經過8年血腥的激戰,幾位法蘭克將領戰死,獲得的戰果是匈奴人地位最高的貴族慘遭殺戮,整個民族的殘餘人員只得降服,蠻酋的皇家宮廷所在地全部荒蕪不為人知。匈奴人250年來所劫掠獲得的金銀財寶,讓得勝的軍隊人人腰纏萬貫,義大利和高盧的教堂修飾一新。查理曼據有潘諾尼亞,帝國的國境以蒂薩河和薩沃河流入多瑙河的匯合口為界,輕而易舉便將埃斯特利亞、黎本尼亞和達爾馬提亞幾個行省併入其領土。擴張疆域的做法並沒有多大的好處,為了表示謙遜,他留下濱海的城市讓希臘人獲得實質或名義上的統治。這種過於遙遠的主權對於拉丁皇帝而言,只能獲得名聲而無法增加實力,他也不必冒險負起教會的使命,去教化蠻族的遊牧生活和偶像崇拜。他也曾經試過在索恩河與默茲河,以及萊茵河與多瑙河之間修築可以通航的運河,工程的執行可以使整個帝國煥發活力。然而錢財開銷最大和人力投入最多的工作,還是浪費在主座教堂的興建上面。

  如果我們來檢視這張地圖的輪廓,就會看到法蘭克人的帝國從東到西是由埃布羅河延展到易北河或維斯圖拉河,從南到北是由貝內文圖姆公國直抵埃得河,這裡是德意志和丹麥的永久邊界。歐洲其餘部分的災難和分裂使查理曼個人和政治的重要性更為突出,一群先世為撒克遜人或蘇格蘭人的諸侯,使大不列顛和愛爾蘭這些島嶼紛爭四起。等到失去西班牙以後,基督徒和哥特王國正統的阿方索家族,被局限在了奧斯圖里安山區很狹小的地區。這些蕞爾小國的統治者尊敬加洛林王朝君王的權力或德行,懇求建立聯盟給予照應和支持,把他稱為自己的再生父母,是西方世界高高在上的皇帝。

  查理曼與哈里發哈倫嘓拉施德建立了平等的外交關係,這時哈倫的統治權從阿非利加擴展到印度。查理曼接受了對方使臣送來的禮物,一頂帳篷、一座水鍾、一頭大象和一把聖墓的鑰匙。照說很難理解一名法蘭克人和一名阿拉伯人的私人友誼,他們的個性、語言和宗教沒有共同之處,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這種公開的聯繫完全是出於虛榮心作祟,他們的國土相隔遙遠,不會引起利害的衝突。羅馬的西部帝國有三分之二的疆域為查理曼所有,日耳曼所有難以接近或難以征服的民族都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人力資源的缺乏可以從此獲得充分的彌補。

  他選擇敵人時寧可對手是北方的貧民,也不要南方的富戶,避輕就重的做法確實讓我們感到非常詫異。他在日耳曼的森林和沼澤打了33次千辛萬苦的戰役,要是這些兵力能用來驅除義大利的希臘人或是西班牙的薩拉森人,不僅遊刃有餘還可以獲得更響亮的名聲。攻擊虛弱的希臘人可以保證獲得勝利,出於光榮和報復也能引來神聖的十字軍對付薩拉森人,何況還可以大聲疾呼發揮宗教和策略的作用;或許他越過萊茵河和易北河的遠征行動,是渴望從類似羅馬帝國的噩運中拯救他的國家,那就是要讓現在文明社會的敵人解除武裝,並毀滅未來民族遷移的種子。有人用很有見地的眼光提到,他已經了解到預防措施的重要性,要是擴張所獲得的國土還會發生敵對狀況,那就得將征服行動遍及於整個區域,否則征服將變得毫無效果可言。

  長久以來掩蓋著斯堪的那維亞這個「大陸」或是島嶼、不讓歐洲知曉的厚重簾幕,現在終於被日耳曼的征服者拉開,這喚醒了野蠻土著早已麻痹的勇氣。那些最為兇狠的薩克森偶像崇拜者逃離基督徒暴君,跑向北方的同胞尋找庇護,大洋和地中海上滿布了他們的海盜艦隊。查理曼看到諾曼人的毀滅行動,不禁嘆氣,在不到70年的時間之內,諾曼人加速滅亡了他的家族和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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