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扭轉的局勢

  蘇聯刊登了關於火星紀念碑的文章後，局勢出現了戲劇性的扭轉。突然之間，尚不成熟的「火星考古」這門學科竟然得到了政府的重視——如上文指出的，沒有蘇聯政府的授意，《蘇聯生活》雜誌是不會刊登這篇文章的。蘇聯政府對這類事情的看法與美國十分不同，因此我們猜不出他們的意圖。

  問題是，這件事預示著什麼？

  在我看來，事態已經升級，我們原來打算引起美國政府對賽多尼亞地區異常地物的興趣，結果，現在事情卻快要發展成美國與蘇聯搶奪火星資源的又一輪「太空競賽」了。

  弗拉基米爾·埃文斯基的文章令人感興趣的原因是，儘管正文中出現了一些數字錯誤，但僅就我們所掌握的火星地物的各種或真或假的信息，以及它們明顯的幾何安排與設計來看，埃文斯基結論中對火星異常地物的性質甚至建造目的的判斷，都與我的看法非常接近。

  我認為，蘇聯政府不僅相當認真地對待這些發現，而且西方世界也受到他們這種態度的影響，所以各方都有重返火星的打算。為什麼呢？

  1956年到1957年間，蘇聯向全世界宣告：他們打算發射一顆人造衛星，他們同時公布的還有此次發射的科學目的、大約時間以及實現發射的方式。

  沒有人相信他們——直到1957年10月4日，接到蘇聯駐美大使的通知後，美國國務院的一位工作人員衝進美國國家科學院院長勞埃德·伯克納的辦公室，結結巴巴地說：「他們成功了！蘇聯發射了一顆人造衛星！」

  蘇聯政府為此事所作的鋪墊都是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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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一次，在對待將在全世界引起轟動的火星地物方面，蘇聯有可能先行一步，實現人類歷史上最大膽的冒險舉動——探索火星。

  他們的動機已經相當明顯。

  甚至在我們前往波爾德之前就有了風吹草動——關於蘇聯準備派太空人到火星去的傳言開始在西方的技術媒體中散布。不過也不一定是火星，也許是它的小衛星火衛一，先在火衛一上建立「基地」，為下一步登上火星作準備。似乎有一位蘇聯專家提到，通過研究火衛一/火衛二可以儘快地了解火星。

  從波爾德回來那天，我發現電話答錄機中有一條信息，說是有關蘇聯火星計劃的謠言是真的。這是來自一位「內部人士」的可靠消息，他就是莫頓·戴維斯。於是我立刻給蘭德公司打電話。

  「莫頓？」我問，「怎麼回事？」

  「我剛從華盛頓回來，」對方簡短地回答，「聽到一個重大新聞，蘇聯在日內瓦的空間研究委員會會議上提出，他們即將探索火星，他們宣布將在1988年發射飛船，還提出十分詳細的火衛一無人探索計劃——派出登陸器的同時，還要向火衛一發射某種雷射束，以便獲取它的成分信息。」

  「蘇聯人真是制定了一個非常複雜的計劃。」他評論道。

  我也有同感！

  蘇聯人在火星研究方面的運氣總是不佳，他們似乎向火星發射過14次無人探測器以及登陸器，除了其中一次，剩下的都以失敗告終。而唯一成功的那一次僅僅發回十幾張從火星軌道拍的模糊不清的照片，探測器就完全報銷了。當時是1973年。

  而此次蘇聯又在11年後宣布，他們將要再次登陸火星，甚至包括火衛一。從技術方面講，這稱得上大膽。

  而且，蘇聯是在埃文斯基的文章發表兩周前宣布該計劃的，文章中恰好提到了「火星臉」和金字塔——「它們是不是過去登上火星的人給我們留下的記號？」

  不到兩年的時間裡，事情居然變化得如此之快：從沒人想過要重返火星，到兩個世界大國爭先恐後地展開火星探索計劃，其中一個大國還準備探索火星的衛星——出現這麼大的轉機，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原因還是那句老生常談：如果連我們這些業餘研究者都有如此先見之明，那麼官方機構難道就看不出火星照片的蹊蹺？我們都能從「海盜號」照片中發現疑似遠古文明的蛛絲馬跡，難道政府就發現不了？

  自從甘迺迪被刺，更多的美國人很容易相信，某些事情背後是有預謀的，人人都可以搞陰謀，例如「水門事件」等政府捲入的醜聞。這一潛規則運用到火星方面，就會變成更難以置信的形式：美國的官方太空機構會假裝忽略了「海盜號」照片上「外星生物」的蛛絲馬跡，儘管「海盜號」項目的目標就是尋找外星生物；抑或是我們成功地發現了火星文明，而坐擁幾十億資金的官方機構卻發現不了。

  我開始相信所謂的「裝聾作啞理論」：火星上的異常情況其實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有的人不願承認而已。也許因為他們是德高望重的科學家，為了維護自己近乎宗教般的莊嚴地位，就算親自來到「火星臉」面前，他們也可以裝作視而不見。

  而如今，蘇聯卻能直接提出存在火星文明的觀點，而且竟然與我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認為那些異常地物是「火星紀念碑」。

  這說明什麼？

  首先，說明我很有可能是對的。

  與相隔了半個地球的某位陌生研究者，在「火星人研究」方面持有相同觀點的感覺確實奇怪。更諷刺的是，我們還來自兩個敵對國家，這種敵對從我們出生之前就開始了。

  然而，一遍遍讀著他的論文，我對這個「弗拉基米爾·埃文斯基」漸生好感，惺惺相惜的親近感超越了世人皆知的美國與蘇聯的對立。

  埃文斯基和我正在朝某個目標努力。

  這個目標是如此之大、如此重要，可能會影響到世界的未來——如果我們成功了的話。我設想，是否有可能制止美蘇的太空競賽，採用其他方式研究火星，根據我們的發現，以及蘇聯人透露給我們的資料，也許兩國可以共同探索火星的古代廢墟？不妨想像一下，兩個太空人，一個太空衣上有星條旗，另一個的太空衣上是蘇聯國旗，他們與火星人的宏偉「紀念碑」一同出現在地球人的電視屏幕上……

  在兩國聯手發現「火星臉」與人類如此相像之後，世界還會回到人為造成的恐怖與噩夢的循環之中嗎？

  並不是說我們就應該相信蘇聯人在這件事上懷有良好意願，只是因為兩個國家的人都可以感到更安全——毫無疑問——包括站在電視相機鏡頭前、互相清楚對方一舉一動的兩位太空人。

  不過，若是真的有這樣的機會，當兩國的太空人站在安靜矗立的巨型火星墳墓前面的時候，面對來自宇宙的注視，大家除了驚嘆，又能做什麼呢？

  雖然沒有與蘇聯方面直接的交流，但是我相信他們會為火星研究作出重要的貢獻。埃文斯基已經作出了很多發現，還會發生什麼呢？如果兩國之間能夠分享各種資料與想法，研究速度會不會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