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中國是很好玩的,我們是躬逢其盛
2024-10-09 10:42:48
作者: 王志綱工作室(智綱智庫)
如果精英指的是魯迅所說的「民族的脊樑」,這種人應該是在企業家當中。任正非這些人是了不起的,雖然我擔心他退任之後,華為能不能延續下去。儘管我不是很喜歡他,但這個人是很了不起的。另外一個搞實業的人,李書福,他能夠顛覆國有企業幾十年都做不好的汽車業,甚至把外國企業收購了,是很值得欽佩的。還有哇哈哈的宗慶後這樣的老知青,一個騎板車的能通過做水做成中國首富。
有些商人,我開玩笑說, 「掌聲響起來」,他很害怕沒掌聲,他是為掌聲而活,生怕你忘了他。就是營銷、營銷、營銷,通過最小的代價達到最大的效果。
「作品」是什麼? 有些人想追求完美,希望做到百分之百的完美再出來作品,我是一邊走一邊唱。先完成,再完美。現在我已經出了十五本書,在我看來這十五本書都是建築材料,等到一定時候我就有條件蓋這個房子了。至於房子怎麼蓋,現在我是五十八歲,距離六十五歲還有七年,這七年時間裡我就在過渡,不斷地超脫,讓我的員工成長起來。
我想做一些帶有概括、提煉、總結的規律性的東西,擺脫現有的功利性。我想寫一本書叫做《戰略之道:尋找必然》,當下可能就賣三五千本,但也許過了一兩百年還有人會願意看,那就是有價值的。這個時代給了我這樣一種可能和機會,把它提煉好、概括好、總結好。
我還希望跨界,我一直有這個願望,拍攝一部真正的《中國往事》,把我這一生的體驗和探索最後濃縮在一個點上,然後以電影的方式來表現這樣一個野蠻生長、驚天動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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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太有趣了。它很貧寒,但不貧窮。衣服是有穿的,飯是有吃的,但是穿不好吃不好。每個人的精神都非常豐富。山也美水也美,那是一個充滿憧憬的理想主義年代。鄧小平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給了舞台上的所有人一種可能,去展現自己、去釋放自己。那是一個純真年代,很偉大很純真,都渴望中國好,只是早產而已。那時人性沒有現在釋放得這麼充分。現在這種人性釋放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那時每個人都很美好,雖然純真,但是幼稚。
九十年代是一個泥沙俱下的年代。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方寸,這是很好玩的。特別是鄧小平南巡之後。
「九二派」算什麼?什麼叫下海?我才叫真的下海,我下海是不系安全帶的,光著屁股跳下去。有些「九二派「是先把船打造好了,這邊下海那邊就上船。還有些人是想當官的,後來碰了壁當官無望被迫下海。真正的下海是高台跳水,我們就是這樣的。
不過九十年代也挺好,每個人都在探索,特別是整個中國面臨「知識分子商人化」。1993年之後就是一個試錯的過程,很有意思,中國很多人淹死了,很多人逃回岸上來了,包括《人民日報》和新華社有很多下海的,最後都逃上來,求爺爺告奶奶請求組織把他接收回去。
整個中國是很好玩的,我們是躬逢其盛
現在的社會都是淺薄化、平面化的,追求的是一瞬間爆紅。這是轉瞬即逝的,包括現在「中國好聲音」也罷,湖南衛視搞的那些東西也罷,節目成功,得到一些票房但很快就會過去。這個時代的確是個易碎品時代。
中央電視台請我去跟易中天對話,我是作為神秘嘉賓出場的。我一出來他就說:「哇,志綱兄,是你啊!」我就說「老易啊,你用不著再問我怎麼賺錢了吧?」我之所以如此調侃是因他在未爆得大名前,一次在論壇上曾對我說:「志綱兄,你是我們中國知識分子的驕傲啊。」隨後問我怎麼才能用知識賺錢。
人海茫茫,大家都是黑暗中的舞者,照射的燈光就是名利之光,當它照到誰的時候觀眾就看到了他,這個人就是明星。但是燈光是會移動的,被燈光照亮的可能是幸運兒,沒有照住的可能就是失落者。在這個過程中,當燈光要轉換的時候,瞬間照到一個周杰倫,可能在黑暗中舞跳得比郭富城還要好,燈光要移走的時候台下的觀眾不幹了,「不準不準」,燈光只好把她鎖住,一個明星就如此誕生了。這是舞台、燈光和觀眾的關係。大家都是明星,有些人就變成了流星,有的人就變成了恆星。流星本身有幸運的因素,但恆星是必然的。
我跟易中天說,中央電視台是一個超級名利場,也是一個衛星發射台,這裡每天都在把各種動物發射到太空上去,但是為什麼很多人還只是猴子,你卻成了齊天大聖?
我已經不太在乎誰知道我或不知道我了。有的時候我跟他們出去,也會有一些粉絲冒出來,把我認出來,然後拿出一本書。拿出我的任何書我都不激動,唯一拿出我二十年前當記者時候寫的書我就會很高興、很激動,因為一萬個人當中終於有一個人知道我昨天是幹什麼的了。
我看到易中天一夜成就大名的時候就為他捏了把汗。因為我是過來人。我曾經一夜獲得大名,後來我消化這個大名用了五六年。當一個人一夜成名,這時候其實是騎虎難下的,他有點超前透支了。就看你能不能成為恆星了。
所有的人恭維你的同時也會對你寄予更高的、甚至是神話般的期望。也有人會攻擊你,無形之中你增加了很多對手,恨不得把你打死。很多人是一夜成了大名。如果他能夠消化得了就是個幸運兒。
碧桂園最紅的時候,名利巨大,分贓者蜂起,我自然成了攔路石。一些人要打倒王志綱,有人甚至說我對碧桂園是貪天之功,好像都是他們做的,我只是揀了便宜一樣。這些被炒作多了,就逼著我進行「星河灣之戰」,告訴健忘者和被誤者。
想到錢我臉就紅,嘴巴都說不出話來。你不知道,我是從來不談錢的,就是「你看著辦」,都是這樣。到現在我還有這個毛病。但是我有一個辦法,就是派手下去談判。他們就說:「王老師從來不談價的,我們來談」,就是這麼分工。這一關我還沒邁過去。
一個商人嚮往成為文人是個好事
做地產的人是腳踩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更多的是社會大學,更多的是和制度打交道的能力,長袖善舞,需要更多的是社會閱歷,逢山開道、遇水搭橋。你說的那三個做網際網路的巨頭反而像試管嬰兒一樣,更多可能是在一個相對單純的環境裡面做事情。這是他們最大的不同。
這個時代正在發生著深刻的變化。如果講他們當中有個承上啟下的人,那就是馬雲。真別小看這個人,牛頭馬面,雖然他形象怪異,但是不可小覷。這有點像人類社會從冷兵器時代到了熱兵器時代,前面那些做地產的是冷兵器時代的高手,個個身懷絕技。然後突然冒出一批洋槍隊。你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大炮子彈吧?他們完全是兩種企業家。新一代的企業家動不動就買飛機買遊艇,你說老一代的怎麼會想去玩這些東西?
它是一個風水輪流轉的問題。不是玄學,是我們闡釋它的時候叫它玄學。其實它是有規律的。比如全球化,風水輪流轉到中國的時候,中國的很多東西都變成了優點,包括我們講的人口紅利、後發優勢,包括人民改變命運的衝動,所謂的聰明勤奮勇敢這些東西。
但是也把人的另一面喚醒了。從董仲舒的罷黜百家到朱熹的存天理滅人慾,中國幾千年來都是只求吃飽不求吃好的水平。因為中國這個國家沒有殖民主義的條件,所以就形成了這樣一種傳統。但是在這三十年來,鄧小平把中國人幾千年壓抑的妖魔放出來了,就是貪慾。由於貪慾,中國迅速地發展到今天,但是貪慾所造成的後果也越來越嚴重了。這個平衡點要怎麼找?從大歷史來看我還是持樂觀的態度,從小歷史就很難說樂觀不樂觀了。
中國這個國家不能用零和遊戲的角度來說,「是」還是「不是」。它有前提條件,你把前提條件設定好了才能談這個話題。這個東西不是玄學,也不是詭辯。談問題不能說簡單的「是」或「不是」,而是要一分為三。我經常找到的答案都是在「是」和「不是」之間。
現在這個時代人們都追求短線,這是最大的問題。要問我人生最大的經驗,真的就是傻瓜哲學。我遇到過很多聰明人,跑得特別快,就像飆車一樣,結果跑的距離最短。因為他在方向未明時就開跑,定是在斷頭公里上。我是很笨的,為什麼走得遠,因為重視目標,所以基本上沒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