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宙斯！

  奧林匹斯，雷霆神殿。

  以二十四位主神為首，諸神聯軍殺入殿中。

  金碧輝煌的神殿中央，赫然高踞著一張黃金王座，王座之後還屹立著一座石質的雕像，其形態體貌與之前現身的神王宙斯一般無二。

  「宙斯之象！」

  

  任務目標出現，但黑球空間的眾人卻不敢輕舉妄動，在前的神祗也停住了腳步。

  隨即，就見奧林匹斯激烈震盪，地母蓋亞的哀嚎悽厲迴響，狂暴的雷霆自虛空之中浮現，落在神殿中央的黃金王座之上，凝成一道偉岸如山的身影。

  正是奧林匹斯的至高神王，萬物主宰——宙斯！

  他終是擊潰了侵蝕奧林匹斯的蓋亞與泰坦。

  但他的力量也大幅衰弱了，已經不復之前的恐怖威勢。

  這是不可避免的結果，在他與蓋亞糾纏的這段時間，諸神聯軍成功殺上奧林匹斯，斬殺了十二主神，奪去了奧林匹斯的信仰與力量。

  此長彼消，諸神的力量增強，宙斯的力量衰弱，原本不可彌補的鴻溝就這樣被生生填平了。

  宙斯的力量已經從主位跌倒了高位，面對從中位提升到高位的諸神，雖然還有一定的優勢，但已經無法再構成絕對的力量壓制了。

  最多就是高位極限與普通高位的落差。

  這樣的落差是可以彌補的。

  諸神聯軍擁有絕對的人數優勢，手中還持有十三件權柄神器，再加上那命運的預言，彌平落差，擊敗宙斯，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諸神聯軍卻沒有急於動作，準確的說，是為首的兩位智慧女神沒有急於動作，

  宛若孿生雙子的兩位女神上前，冷眼注視著黃金王座之上的宙斯。

  面對她們平靜冷漠的目光，信仰擬化的神王同樣沒有言語，從黃金王座上站起，周身迸發出毀滅的雷霆，恐怖的壓迫感再次籠罩全場。

  雖被奪取了信仰，削弱了力量，從主位跌落至高位，但他到底還是信仰擬化的至高神王。

  同樣一份力量，在他手中與在旁人手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擊敗他絕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這是最後的挑戰，也是最大的挑戰。

  對此，兩位智慧女神仍是一言不發，默默擎起了手中的劍盾與槍矛。

  後方的諸神聯軍也各自退開，讓出一片戰場交給對峙的雙方。

  這是命運的決戰，也是最終的儀式。

  他們不能夠插手，必須讓智慧女神獨自奪取勝利，這個信仰的儀式才能夠完成，第十三位主神的位格才能誕生。

  雷霆神殿，廣闊無比，開出一片戰場綽綽有餘。

  戰場之中，兩位智慧女神蓄勢待發，等候宙斯做出攻擊。

  後發取勝，是這位智慧女神的慣有風格，因為她次要權柄的戰爭掌握的就是勝利。

  這也是戰神阿瑞斯一直被她壓制的原因。

  作為希臘的戰爭主神，阿瑞斯的權柄並不完整，除去神王宙斯占據的那部分，雅典娜與波塞冬也各自切割了一部分。

  雅典娜分割了戰爭的走向，決定戰爭的結果。

  波塞冬拿走了戰爭的輸送，決定戰爭的蔓延。

  阿瑞斯呢？

  他只剩下開戰，殺戮，禍亂的權利。

  所以他與雅典娜爭鬥的時候，經常是打著打著就輸了，根本無法控制戰爭的走向與結果，更別說奪取最後的勝利了。

  阿瑞斯只負責開戰，不管輸贏。

  雅典娜就不同了，她從不主動挑起戰爭，只在對方發動戰爭之後進行反擊。

  這樣雖然會失去開場的先手與主動，但這對雅典娜而言絲毫不構成影響，因為她的主要神職是智慧，謀定而動，後發先至，敵方先手的攻擊往往會成為致命的破綻。

  所以，戰爭的勝利者往往是她。

  為什麼只是往往，不是必然？

  因為世間不存在絕對的必然。

  主神之間的戰爭她可以掌握，主神之上呢，還由她控制嗎？

  她自己心中或許也沒有答案。

  但正是因為沒有答案，她才更要嘗試，尋找，求證結果。

  現在就是她所做的嘗試。

  ……

  雅典娜意在後手反制，宙斯也沒有與她僵持，直接先手強攻。

  這也是他的風格，作為希臘的至高神王，掌握天空，雷霆與萬物權柄的他，是絕對權力的象徵，無論何時，無論何事，都要占據主動地位。

  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發動了攻擊。

  這攻擊也是簡單粗暴，漫天的雷霆聚於手中，化作長矛投擲而出，射向手持勝利之劍的雅典娜。

  雅典娜自然不會讓他如願，分身的密涅瓦即刻挺身而出，神盾埃癸斯正面擋向那雷霆之矛。

  「轟！」

  一聲巨響，震撼十方，狂暴的雷霆之力肆虐開來，將場外圍觀的諸神逼退數步，這雷霆神殿也簌簌發抖，震顫不斷。

  這就是神王的雷霆之威。

  哪怕力量都被限制在高位，十二主神中能夠接下這雷霆之矛的也不會超過三人。

  雅典娜就是其中之一，其中最強的那一個，埃癸斯強悍無比的防禦，便是神王的雷霆也不能損傷分毫。

  持盾的密涅瓦擋下了攻擊，持劍的雅典娜自然不會冷眼旁觀，即刻縱身而起，自密涅瓦身後躍出，一劍斬向高台之上，王座之前的宙斯。

  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高位的戰鬥，不一定就要天崩地裂，引發什麼非凡震撼的景象。

  便是盤古開天，也不過執斧劈砍而已。

  難道開天祖神這等存在，還要拘泥於刀斧這等器物，不能以更為璀璨，更為玄妙，更為震撼的形勢開天闢地？

  自然不是。

  這是返璞歸真，大道無華的表現。

  將最強大的力量以最簡單，最樸實的方式表現出來。

  其中玄妙，凡人怎知？

  不知！

  凡人不知盤古開天的那一斧中蘊含怎樣的偉力。

  同樣道理，凡人的眼界，同樣看不清此刻雅典娜這一記斬擊的內核與威能。

  那是智慧之劍！

  智慧解析成的智慧之劍！

  這一劍無法閃避，無法防禦，因為她預判，解析，封死到了所有閃避的空間，所有防禦的可能。

  必定命中，必定傷害，甚至必定死亡！

  就是這一劍包含的力量。

  必定殺敵，必定取勝的勝利之劍。

  強若宙斯，都無法豁免，無法抵消這一劍的力量與權柄，只能眼看著那璀璨的劍光落下，斬開自己的胸膛。

  「噗！」

  一聲悶響，神血飛濺，宙斯倒退半步，但胸膛還是被利刃斬開出了一道駭人的創口，甚至能夠隱約看到怦怦跳動的心臟肺腑。

  一擊受創！

  神王怒不可遏，手中暴起一片雷霆，轟然擊向劍勢沒盡的雅典娜。

  「砰！」

  來不及閃避的雅典娜，只能擎起手中的智慧金盾，但非是權柄神器的智慧金盾，如何能擋得住神王雷霆，即刻被雷霆粉碎，自身也受創飛出，反倒落地，左半身軀焦黑一片，不住有炭化的血肉碎屑落下。

  這傷勢比宙斯所受的劍傷，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強如智慧女神也難以承受，半跪在地，難以起身。

  宙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顧那鮮血淋漓的胸膛創傷，再出凝成一根雷霆長矛，向身受重創的雅典娜悍然擲去。

  「轟！」

  驚雷炸響，長矛破空，穿越時間與空間，是無可阻擋，無可避讓的攻擊。

  但世間不存在絕對的事情。

  密涅瓦再次擎盾而起，越過身受重創的雅典娜，撞向那破空而來的雷霆長矛。

  「轟！」

  又一聲驚雷炸響，雷霆長矛與宙斯神盾再度碰撞，但這一次卻沒有撞擊粉碎，而是沒入了盾牌中央的女妖之首。

  破盾？

  不，不是，沒入女妖之首的雷霆長矛，又於瞬間迸發出來，反向宙斯射去。

  反射！

  雷霆反射而回，神王不避不讓，直接舉手一抓，將射回的雷霆長矛生生抓在了手中。

  雷霆豈能傷害雷霆之主？

  自然不能。

  但如果雷霆不止是雷霆呢？

  「咔！咔！咔！」

  能量形態的雷電之中，猛然傳出一陣清脆聲響，灰白的色彩在璀璨的雷光之中浮現，伸展，蔓延，將這能量構成的雷霆長矛直接石化。

  不，不止是長矛，連宙斯握住長矛的手掌手臂，都染上了一層冰冷的灰白，血肉僵硬，凝結石化，甚至往臂膀，頭顱，身軀蔓延，要將他化作一尊死亡的石像。

  石化之光！

  這反射而回的雷霆長矛之中竟包含著埃癸斯神盾的石化之光。

  埃癸斯是主神的權柄神器，信仰擬化的宙斯雖然強悍，但也無法完全豁免權柄神器的石化。

  雖然以他的力量，被完全石化的可能性為零，但一時間的僵硬還是在所難免。

  雅典娜怎會放過這個機會。

  「砰！」

  就在宙斯身軀僵硬，難以動彈的瞬間，持盾的密涅瓦衝上了高台，手中的埃癸斯神盾轟然擊出。

  傾盡全力的一擊，落在了那雷霆長矛的尾端。

  「噗！」

  只聽一聲悶響，石化的雷霆長矛受力突進，在宙斯僵硬的手中穿梭，沒入了那被勝利之劍斬開的胸膛，刺穿那一顆強力跳動的心臟。

  「噗！」

  神王的心臟被刺穿，暗金色的鮮血噴濺而出，澆灌在那雷霆長矛之上，讓石化的雷霆瞬間恢復，將灰白的石塊炸裂粉碎。

  石化解除，僵凝消失，受創的神王咆哮一聲，左手舉起另一道雷霆，向近在身前的密涅瓦扎去。

  就在這個時候……

  後方驟然綻放出勝利的光輝。

  雅典娜，手持勝利之劍的智慧女神雅典娜，悍然衝上了高台，向宙斯與宙斯身前的密涅瓦撞去。

  雅典娜就是密涅瓦，密涅瓦就是雅典娜！

  兩人本是一體！

  所以這一撞的結果……

  雅典娜撞入密涅瓦體內，兩位智慧女神融為一體，雅典娜手中的勝利之劍也取代了密涅瓦持握的智慧金矛，並與瞬間向前刺出。

  「噗！」

  必定命中，必定殺傷，必定勝利的勝利之劍，在宙斯的雷霆長矛紮下之前，刺穿了神王的身軀與心臟。

  神祗之軀，已經沒有致命要害的概念，別說刺穿心臟，就是斬下頭顱，粉碎血肉，挫骨揚灰，也不能真正殺死一尊高位神祗。

  但此刻雅典娜的這一劍，不止是刺穿心臟那麼簡單。

  就像之前說的，盤古開天，執斧劈砍，樸實無華的表象之下是至高的力量，至極的威能。

  雅典娜這一劍，殺傷的不只是心臟與身軀，更是力量與權柄。

  她用靈魂的智慧，戰爭的勝利，弒殺了神王的天空與雷霆。

  所以，這一劍的結果是……

  宙斯的身軀一顫，手中凝聚的雷霆瞬間崩潰，身軀之中也逸散出無數雷光，被那貫穿心臟的勝利之劍與近在身前的宙斯神盾吞噬。

  這是……權柄力量的轉移。

  雅典娜正在用自己的兩件權柄神器，奪取宙斯天空與雷霆的權柄。

  天空之力融入埃癸斯，將雲霧神盾升華為天空神盾。

  雷霆之力融入帕拉斯，將勝利之劍升華為雷霆之劍。

  這是至高權柄的轉移，亦是希臘神系的宿命輪迴。

  命運的預言就要以此為開端，逐步實現了嗎？

  看來是的。

  被勝利之劍刺穿身體的宙斯無力阻止，無力改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力量與權柄向雅典娜轉移。

  最終……

  「啪啦！」

  最後一道的雷霆之聲消弭，神王虛幻的身體隨之潰散，高台之上，王座之前，只剩下一位披堅執銳，英姿颯爽的女神。

  帕拉斯·雅典娜！

  奧林匹斯的新任主人，命運之中的第四代神王——帕拉斯·雅典娜。

  她成功了！

  合情合理的成功了。

  見此一幕，擁有自主意識的羅馬諸神就要上前，向他們的神王慶賀勝利。

  卻不想……

  「你成功了，孩子！」

  一聲輕語響起，但在眾人耳中，卻如驚雷一般。

  因為這輕語的來源方向，赫然是高台之上的黃金王座。

  羅馬諸神停住腳步，驚疑不定的注視著黃金王座之上，那不知何時出現的人。

  那是……一名女子，準確的說是一名女神，一名長發烏黑，眼含慧光，若大海一般深邃的女神。

  不知何時出現，如何出現的她，坐在黃金王座之上，滿眼慈愛的望著將宙斯弒殺的雅典娜。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