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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更斯未寫成的回憶錄

2024-10-09 05:47:36 作者: (英) 查爾斯·狄更斯

  狄更斯在1840年代後期開始依據早年生活經歷創作回憶錄,並以口述和書信的方式與其密友福斯特分享;隨著創作《大衛·科波菲爾》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逐漸成型,他改變初衷,放棄了撰寫回憶錄的念頭;這部分回憶性內容後來成為《大衛·科波菲爾》中大衛到默德斯通與格林比公司做工的重要情節。經由福斯特整理,狄更斯業已成文的那部分自述內容得以隨著《狄更斯傳》的出版而面世,並為本章完整收錄。

  

  投機的對象是斯特蘭德街30號沃倫黑鞋油作坊的對頭—這家作坊當時非常有名。一個叫喬納森·沃倫的(有名的那位是羅伯特),住在斯特蘭德街亨格福德河埠頭30號,也可能是亨格福德市場(我忘了那時候叫什麼了),聲稱黑鞋油配方本來是他發明的,或是歸他所有,但是自己慘遭那個有名的親戚排擠壓榨。最終,他決定賣掉配方、名號以及斯特蘭德街亨格福德河埠頭30號(斯特蘭德街30號非常之大,而那個中間方向非常之小),用這筆錢來養老;他的代理人宣揚說,只要一小筆資本就能賺大錢。他們找到了一個有點兒財產的人,也就是喬治·拉默特,他買下了配方和土地,從此干起了黑鞋油生意,開起了黑鞋油作坊。

  我常常憤恨地想,我的霉運就是那一刻降臨的。作坊總經理詹姆斯·拉默特,也就是當年和我們一起住在貝厄姆街的親戚,看到我每天無所事事,而且知道我家裡當時的情況,於是提議讓我去黑鞋油倉庫做工,這樣我就能幫著補貼家用,薪水好像是一個禮拜六先令。我記不清是六先令還是七先令了。因為我記不准這件事了,所以我傾向於認為,一開始是六先令,後來變成了七先令。我的父親和母親欣然應允,於是,在一個禮拜一的早晨,我走去了黑鞋油作坊,開始了我的職業生涯。

  我在那樣小的年紀就被輕而易舉地趕出家門,這讓我覺得不可思議。自打搬到倫敦之後,在我淪為一個可憐的小苦工之後,並沒有一個人足夠憐惜我—我是一個才華出眾的孩子,心思乖覺,熱情而敏感,但精神和身體都十分脆弱,極易受傷—說可以省出一筆開支,這當然是可以做到的,隨便找一所學校讓我去念書。想必我們那些朋友是筋疲力盡了吧,竟沒有一個人為我打抱不平[30]。我的父親和母親都相當滿意。如果當時的場景換成我二十歲了,在文法學校里表現優異,馬上就要去劍橋報到,估計他們的反應也不過如此吧。

  黑鞋油倉庫坐落在老亨格福德河埠頭,是矗立在道路左手邊的最後的那座房子。那是一座破破爛爛、歪歪斜斜的老房子,毗鄰河面,說那裡老鼠肆虐毫不誇張。房間裡鑲著護牆板,地板和樓梯已經腐爛,地下室里灰撲撲的老鼠成群結隊,在樓上時刻能聽到它們吱吱亂叫、打作一團的動靜。整個倉庫瀰漫著灰塵與朽爛的味道,這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就好像我又回到了那個地方。帳房被設在二樓,可以從那兒看見運煤船和河面。帳房裡有一個角落,我就坐在那兒幹活。我的工作是給黑鞋油罐子封口:先蓋一層油紙,再蓋一層藍紙;將繩子系在罐子口;然後把紙貼著瓶口剪齊,要剪一圈,最後讓罐子顯得漂漂亮亮,就像藥劑師店裡賣的那種藥膏罐子。等把幾羅[31]罐子按這樣完美的標準弄好之後,我還要往每個罐子上貼上印好的標籤;貼好之後繼續封瓶口。樓下還有兩三個男孩幹著差不多的活兒,領著差不多的薪水。我去的第一個禮拜一早上,其中一個男孩上來教我怎麼繫繩子、怎麼打繩結。他繫著一條破圍裙,戴著一頂紙帽子。他名叫鮑勃·費金,多年之後,我擅自把這個名字寫進了《霧都孤兒》。

  我們那位親戚好心地提出教我學點兒東西,就安排在吃飯的時間。我記得是從中午十二點到一點,一天不落。可惜這一安排和帳房生意無法兼顧,所以很快就不了了之,不過錯不在他,也不在我;出於同樣的原因,我那張小工作檯,連同我那幾羅罐子、我的紙、繩、剪刀、鞋油罐還有標籤,都漸漸地淡出了帳房的角落,開始和樓下其他的小工作檯、幾羅罐子、紙、繩、剪刀還有鞋油罐為伴。沒過多久,我、鮑勃·費金還有另一個叫保羅·格林的男孩就混熟了,我們一般都並排乾活兒。當時大家都認為保羅受洗的時候給他取的名字是波爾;多年之後,我把這個想法傳給了《馬丁·瞿述偉》中的徐度派先生。鮑勃·費金是個孤兒,和當水手的姐夫住在一起。波爾的父親是一名優秀的救火員,受僱於德魯里劇院;波爾還有一個親戚,好像是他妹妹,在啞劇中扮演小魔鬼[32]。

  我竟淪落到與這幫人為伍,這些與我天天做伴的孩子,簡直無法與我幸福的童年時代的夥伴相比。我覺得,自己長大以後成為博學多才、出類拔萃的人物的希望,已在我心裡化為泡影。這一切給我的靈魂帶來了難以言喻的痛苦。我覺得自己如今毫無依靠、全無希望,我對自己的處境深感羞辱,我相信我過去所學、所思的一切,令我快樂的一切,激發我去幻想和上進的一切,都將一天一天地離我遠去,永不復返。我年輕的心靈所經受的這些痛苦,全都深深地烙印在記憶之中,無法訴諸筆端[33]。這樣想著,悲傷和羞恥感就塑造了我的性格。即便現在,雖然我有了名氣、有人關愛,過得很幸福;但在夢裡,我常常會忘記自己有親愛的妻子和孩子,甚至忘了自己已經長大成人,又落寞地回到了生命中的那段歲月。

  我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范妮住在皇家音樂學院)在北高爾街那座空房子的兩個客廳里扎了營,家具已經變賣一空,家裡還有一個從查塔姆濟貧院雇來的小女僕。如果我想在午餐的時候回家,一來一回的路途很遠;所以一般來說,我要麼帶飯,要麼就在附近的鋪子裡買點兒吃的。要是買飯的話,我一般就買一條五香辣味干臘腸和一便士的麵包;有時候也會去小飯館裡吃四便士一碟的紅牛肉;有時候還會去路對面一家又破又舊的酒館吃一碟麵包和乾酪,再喝上一杯啤酒。要是我沒記錯,那家酒館名叫「天鵝」,或者「天鵝」和別的什麼,我記不清了。我記得,有一次,我胳膊下夾著早上從家裡帶來的麵包—麵包被紙包著,就像一本書—前往德魯里巷克萊爾大院那家詹森「時髦牛肉」店,進了最高檔的餐室,派頭十足地點了一小盤那種佳肴,就著麵包吃了下去。見到我這個古怪的小鬼獨自跑進來吃飯,侍者會作何感想,我不得而知。但我至今仍然記得他直勾勾地瞪著我吃飯的樣子,他還叫了另一個侍者來看。我給了他半便士小費,真希望他當時沒收下[34]。

  於是,房子的鑰匙被交還給了房東,房東收到鑰匙很開心;而我(我雖然是個小「該隱」,但是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則被移交到卡姆登區小學院街的一個瘦小的老太太手裡,我家很久以前就認識她。她收留孩子住宿,以前在布賴頓也做這一行;她收留我之後,加上幾處修改和潤色,就不自覺地演起了《董貝父子》里的皮普欽太太。

  她當時有一對弟弟妹妹要照顧;有兩個孩子是別人家的私生子,生活費常常不給;另外還有一個寡婦的幼子。兩個男孩和我睡在一間屋裡。我獨享包含一便士的麵包和一便士的牛奶的早餐,這都是我自己買的。我把另一小片麵包和四分之一磅乾酪存放在特定櫥櫃的特定一層,等晚上回家時當夜宵。我很清楚,我每個禮拜六七個先令的收入,光吃飯就得花費不少。我整個白天都在黑鞋油倉庫幹活兒,整個禮拜都得靠那點兒錢過活。我估計租房子的錢是我父親出的,反正肯定不是我自己出的,而且我也肯定,從禮拜一早上到禮拜六晚上,不會有任何其他人幫我(除了有人幫我做衣服,我覺得)。現在回想起來,我可以對上帝發誓,我不記得有任何人給過我建議、忠告、鼓勵、安慰、幫助和支持。

  每到禮拜日,我都和范妮去監獄裡過。我上午九點鐘到漢諾瓦廣場滕特登街音樂學院門口接她,晚上我們再一起走回去。

  我那時太年輕,太幼稚,太缺乏自我管理的能力—我怎麼可能不是那樣呢?因此,早晨去亨格福德河埠頭的路上,我總能看到托特納姆大院路擺在點心店門口半價出售的隔夜糕點,並常常忍不住將本該用來買午餐的錢花在這裡。如此一來,我就只能不吃午餐,要不然就是買一個小圓麵包或一塊布丁充飢。當時有兩家布丁店,我會根據自己手頭的鬆緊情況選擇光顧哪家。一家在聖馬丁教堂附近的短街上(就在教堂後面),如今已經遷走了。那家店的布丁里有無核葡萄乾,相當特別,但價格昂貴:兩便士一個,卻不比一便士的普通布丁大。另一家店賣好吃的普通布丁,坐落在斯特蘭德街,就在現在的勞瑟拱廊附近。那家店的布丁大而發白,沉甸甸、松垮垮的,裡邊稀稀疏疏地摻了些扁扁的大葡萄乾。這家店的布丁,每天都在中午時熱騰騰出爐,所以我常把它當午餐吃[35]。

  我記得,我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吃茶點。錢夠的時候,我就會買半品脫咖啡和一片黃油麵包。要是沒錢,我就去逛考文特花園市場,盯著菠蘿發呆。我最常光顧的幾家咖啡館:一家在仕女巷;一家在亨格福德市場附近的大院(如今已經不在了);還有一家在聖馬丁巷,我只記得那家店就在教堂旁邊,門上鑲著一塊橢圓形的玻璃,玻璃上漆著「咖啡館」幾個字,是正對著街面的。如今,要是我去了一家完全不同的咖啡館,但是那兒的玻璃上也漆著字,每次我在玻璃背面看到「館啡咖」的字樣(當時我鬱鬱不樂地胡思亂想,就常常這麼幹),都會悚然心驚。

  我知道,我沒有在不知不覺中誇大自己經濟上的拮据或生活上的艱難。我記得,只要有人給我一先令之類的,我就會拿它買午餐或茶點。我記得,我是個衣衫襤褸的小孩,跟普通的大人和孩子一塊兒從早干到晚。我記得我嘗試過,徒然地嘗試過,不要想著花錢,要靠那筆錢撐上一禮拜。我把錢放在帳房的一隻抽屜里,分成六小包,每包里的錢都一樣,再在每包上面貼上不同的日期。我記得,我飢腸轆轆地在街上遊蕩。我知道,若不是上帝憐憫,就憑我受到的那點兒照顧,我很容易就會變成小強盜、小流氓[36]。

  不過,我在黑鞋油倉庫多少也有點兒地位。我那位在帳房工作的親戚工作又忙,還要跟我這個反常的孩子打交道,但他還是儘可能將我同其他人區別對待。不過,我從未向任何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講述我為何來到這裡,也從未透露我淪落至此是多麼難過。除了我自己,誰都不知道我是在默默忍受痛苦,忍受劇烈的痛苦。如前所述,我完全無法描述這份痛苦有多大。任何人的想像力都超越不了現實。我保守秘密,埋頭幹活兒。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如果我幹得不如別人好,就免不了遭人侮辱和藐視。沒過多久,我干起活兒來,雙手就至少同另外兩個孩子一樣迅捷、熟練了。雖然我跟他們非常熟絡,但我的行為舉止卻同他們相差甚遠,所以我同他們之間多少還是有些隔閡。他們和那些大人總叫我「年輕紳士」。一個名叫托馬斯的工頭(他當過兵),還有一個名叫哈里、穿紅夾克的車夫,和我說話的時候,偶爾會叫我「查爾斯」。不過,我認為那多半是在我們說知心話的時候,或者是在我們幹著活兒、我努力講些故事逗他們開心的時候。那些故事是我從前讀過的,我那時候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有一次,波爾·格林跳出來反對我的「年輕紳士」待遇,但馬上就被鮑勃·費金制服了[37]。

  我認為,要擺脫這種生活是全無希望的,於是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我現在可以鄭重地說,我沒有一刻屈從於那種生活,也沒有一刻不感到痛苦悲傷。然而,我強烈地感覺到,我和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疏遠了。每天結束工作之後,迎接我的家是一片慘澹的空白;而我覺得,這一點也許可以有所改變。一個禮拜天的晚上,我為這件事跟父親訴苦,我說得那麼委屈,還流了那麼多眼淚,終於喚起了他善良的本性。他開始覺得這樣安排不太好。現在想來,我相信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不對,抑或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那是我頭一次為自己的命運據理力爭,也許流露出來的比我預想的多了一點兒。家裡幫我找到了一間閣樓,是一個破產法庭代理人的房子,地址在薩瑟克區蘭特街,很多年之後,《匹克威克外傳》中的鮑勃·索耶就住在那兒。家裡托人給我送來了床鋪和被褥,在地板上鋪好了。從小窗戶可以俯瞰貯木場的宜人風景;我搬到新居住下的時候,覺得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我是個那么小的小傢伙,戴著可憐的白帽子,穿著小夾克和燈芯絨褲子,每次我到一家陌生酒館的櫃檯前,叫一杯麥芽啤酒或黑啤酒,好把我在街上吃掉的五香辣味干臘腸和麵包咽下去,他們都不樂意賣給我。我記得,一個晚上(我當時替父親跑腿去了,正要穿過威斯敏斯特橋回薩瑟克區),我走進議會街的一家酒館—這家酒館現在還在,只不過變了樣子,就在連著卡農路的那條短街的街角—對櫃檯後面的老闆說:「你們這裡最好的—最最好的—麥芽啤酒多少錢一杯?」那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至於是什麼原因,我倒不記得了。也許是我的生日吧,或者是別人的生日。「兩便士。」老闆說。「好吧,」我說,「那就請給我來一杯,泡沫要多點兒。」老闆隔著櫃檯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臉上浮現出古怪的微笑。他沒有倒酒,卻扭頭朝屏風後面的太太說了些什麼,老闆娘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手裡還拿著針線活兒,同他一起打量我。此刻,我坐在德文郡台的書房裡,我們三人站在那裡的畫面又浮現在我眼前。老闆只穿著襯衫,未穿外衣,靠在櫃檯的窗框上;老闆娘從櫃檯的半截小門上方瞧著我;我則站在櫃檯外邊,不知所措地仰臉看著他們。他們問了我許多問題,比如我叫什麼名字,幾歲了,住哪裡,做什麼工作,等等。為了不牽連到什麼人,對所有這些問題,我的回答都是編造的。他們給了我麥芽啤酒,但我懷疑那不是店裡最烈的啤酒。老闆娘打開櫃檯的半截小門,彎下腰,半是讚賞半是同情地吻了我一下。但我相信,那一吻飽含著女性的溫柔和善良[38]。

  (王林園 譯)

  [1] 托比亞斯·斯摩萊特(Tobias Smollett,1721—1771),英國作家。—譯者注(若無特殊說明,本篇注釋均為譯者注。)

  [2] 亨利·菲爾丁(Henry Fielding,1707—1754),英國著名小說家、戲劇家。18世紀英國啟蒙運動的最偉大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為《阿米莉亞》。

  [3] 菲爾丁的小說《約瑟夫·安德魯斯傳》(JosephAndrews,1742)中的人物。

  [4] 沃爾特·司各特(Walter Scott,1771—1832),英國著名歷史小說家、詩人。代表作為《艾凡赫》。

  [5] 菲爾丁的小說《阿米莉亞》(Amelia,1751)中的人物。

  [6] 指莎士比亞《亨利四世》(上)中的情節。

  [7] 出自狄更斯《非商業旅人》(The Uncommercial Traveller,1860—1861)第七篇「出國旅行」。

  [8] 華盛頓·歐文(Washington Irving,1783—1859),美國著名作家。

  [9] 1824年,狄更斯的父親約翰·狄更斯(John Dickens)因債務入獄,一家人因此一起在馬夏爾西監獄生活過一段時間。

  [10] 參看正文第55頁。—編者注

  [11] 《閒談者》(The Tatler),理察·斯梯爾(Richard Steele)1709年創辦的刊物。

  [12] 《旁觀者》(The Spectator),斯梯爾同約瑟夫·艾迪生(Joseph Addison)1711年共同創辦的刊物。

  [13] 《閒人》(Idler),塞繆爾·詹森的一系列散文。

  [14] 《世界公民》(The Citizen of the World),奧利弗·哥爾德史密斯(Oliver Goldsmith)的書信體小說。

  [15] 英奇博爾德夫人(Mrs Inchbald,1753—1821),英國作家、翻譯家,編有《滑稽劇及短喜劇集》(Collection of Farces and Afterpieces,1809)。

  [16] 狄更斯的父親入獄後,他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在北高爾街一座空房子的兩個客廳里住下,家具已經被變賣一空,家裡還有一個從查塔姆濟貧院雇來的小女僕。

  [17] 由弗雷德里克·巴納德(Frederick Barnard)繪製。

  [18] 德文郡台是狄更斯一家1839—1851年的居所。

  [19] 又稱聖母領報節,為每年3月25日。

  [20] 由19世紀英國畫家丹尼爾·麥克利斯(Daniel Maclise)繪製。

  [21] 狄更斯妻子的妹妹。

  [22] 約翰·利奇(John Leech,1817—1864),英國插畫家,曾為《聖誕頌歌》等小說繪製插畫。馬克·萊蒙(Mark Lemon,1809—1870),英國作家、演員,幽默雜誌《笨拙》(P u n c h)的創辦人之一。

  [23] 威廉·哈茲里特(William Hazlitt,1778—1830),英國散文家;溫特斯洛小屋(Winterslow Hut)是他常光顧的一家旅館。

  [24] 黑崗河谷遊樂園(Blackgang Chine),建成於1843年,是英國最古老的遊樂園。

  [25] 1848年11月28日,莊園主人傑米(Jermy)父子被佃農拉什(Rush)槍殺,案件轟動一時;兇手於1849年4月被執行絞刑。

  [26] 安斯沃思(William Harrison Ainsworth,1805—1882),英國小說家,創作了多部犯罪及歷史題材的暢銷小說。

  [27] 狄更斯作品《馬丁·瞿述偉》中的人物,性格虛偽。

  [28] 凱特(凱薩琳)是狄更斯的妻子;喬琪(喬治娜)是凱特的妹妹,一直和狄更斯一家生活在一起。

  [29] 指狄更斯的朋友本尼迪克特在他家中用餐,離席時突然摔倒在地毯上。

  [30] 參看正文第154頁。—編者注

  [31] 英制計量單位,一羅為12打,即144個。

  [32] 參看正文第156頁。—編者注

  [33] 參看正文第156頁。—編者注

  [34] 參看正文第161頁。—編者注

  [35] 參看正文第161頁。—編者注

  [36] 參看正文第162頁。—編者注

  [37] 參看正文第164頁。—編者注

  [38] 參看正文第162頁。—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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