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7點整，一名內務處探員來換班，見到他拿著槍癱坐在門口呼呼大睡，臉色不太好看。這裡一直風平浪靜，嗜血狂魔戴維·默滕斯沒有露面。內務處探員說默滕斯依然在逃。埃克斯利警監命令傑克9點到米基·科恩家見他和巴德·懷特。傑克找到投幣電話，打電話到警探局，為了驗證他的直覺。得知達德利·史密斯「請了緊急事假」，同布朗尼和卡萊爾「離開加州」去出差，讓七十七街分局的刑警副隊長暫時指揮夜梟案調查。又打到女子監獄，多特·羅斯坦因也「請了緊急事假」。傑克有個直覺：他們除了推斷之外毫無證據，達德利正忙著剪斷線頭。

  傑克開車回家，趕走剛才達維·戈德曼胡言亂語的夢境。假設「荷蘭人」是迪恩·凡蓋爾德，「愛爾蘭柴郡貓」是達德利。「託付經營的小子被三個槍手啪啪啪」，三個槍口指的是刺客斯托姆潘納托、瓦切斯和泰特鮑姆，他們清理黑道分子。他又想起「梆梆梆梆梆梆梆梆可愛小火車」，很瘋狂，也許是帕切特的藥物仍在起效。

  凱倫的車不在。傑克進門，發現咖啡桌上擺著一張機票和字條，象徵著未來。

  傑：

  夏威夷，看看日期。5月15日，是你正式開始拿養老金的那天。十天十夜，咱們重新認識彼此。今晚吃飯。我定了佩雷諾餐廳，你要是還得工作就打電話給我，我好取消預訂。

  吻你，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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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我知道你有疑慮，所以我跟你說明白。你在醫院的時候說了許多夢話。傑克，能讓我知道的最可怕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我不在乎。我們永遠不必討論。埃克斯利警監也聽見了，我覺得他也不在乎（他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壞）。

  許多個吻，凱

  傑克想哭，但哭不出來。他剃鬚淋浴，換上長褲和最好的運動上衣，裡面穿夏威夷襯衫。他開車趕往布倫特伍德，覺得一切都那麼新鮮。

  埃克斯利站在人行道上，手裡拿著錄音機。巴德·懷特在門廊上，應該是內務處的弟兄找到了他。加上傑克，一共三人。

  懷特走過來，埃克斯利說：「我剛和加勞戴特談過。他說沒有確鑿證據，我們不能去找洛韋。默滕斯和帕金斯仍舊在逃，斯托姆潘納托和拉娜·特納去墨西哥了。要是米基無法給出像樣的證據，我就直接去找帕克。徹底揭露達德利。」

  門口傳來聲音：「你們到底進不進來？反正是要讓我不舒服，至少進屋來讓我不舒服吧。」

  米基·科恩身穿浴袍，頭戴猶太小帽，說：「讓我不舒服的最後機會！你們到底來不來？」

  他們走進室內，科恩關上門，指著一個金色小棺材說：「我已故的犬科繼承人，米基·科恩二世。王八蛋警察，幫我分神，免得我真的不舒服。今晚在西奈山教堂守靈。我賄賂拉比，給我家寶貝一個人類的送別儀式。殯儀館一幫孫子以為要下葬的是個侏儒。來，說吧。」

  埃克斯利開口道：「我們想告訴你是誰殺害了你的特許經營商。」

  「什麼『特許經營商』？再往這個方向說下去，我就只能援引第五修正案了。你手裡那個狗屁錄音機是幹什麼的？」

  「約翰尼·斯托姆潘納托、李·瓦切斯和亞伯·泰特鮑姆，他們是一個團伙的成員，1950年，你和傑克·德拉加納會面交易時被搶的海洛因也落在他們手裡。他們一直在殺害你的特許經營商，還想在麥克尼爾監獄殺死你和達維·戈德曼。他們給你家裝炸彈，沒有炸死你，但遲早會的。」

  科恩哈哈大笑：「沒錯，這幾個老夥伴離開了我的生活，不肯重新為我效力。可他們沒有足夠的智力，搞不動我米基大佬。」

  懷特說：「達維·戈德曼是他們的同夥。他們背叛了他，想在麥克尼爾島做掉你們倆。」

  米基·科恩臉色慘白：「不可能！再過六十萬年達維也不可能出賣我！絕對不可能！你們煽風點火，和間諜有什麼不同？」

  傑克說：「我們有證據。達維在竊聽你的牢房。恩格克林兄弟的提議就是這麼傳出去的，天曉得另外還泄露了什麼消息。」

  「撒謊！就算把達維和其他人綁在一起，他們還是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搞我！」

  埃克斯利打開錄音機，磁帶轉動發出嗚嗚的聲音。「天哪，這狗這麼靈巧，又那麼亢奮，玩老二像是海菲茲拉小提琴，大得像是——」

  科恩火冒三丈：「不！不！世上沒有人能這麼搞我！」

  埃克斯利按按鈕，開始播放錄音：「拉娜，她肯定夠軟。」暫停一下，又開始打撲克，沖廁所。米基猛踢棺材。「好吧！我相信了！」

  傑克說：「現在你知道達維為什麼不讓你送他進療養院了吧。」

  科恩用小帽擦臉：「誰這麼精明，又這麼無情？」

  懷特說：「達德利·史密斯。」

  「哦，我的天。他我倒是相信。不……在我過世的寶貝面前，請告訴我你在開玩笑。」

  「洛城警局的堂堂警監跟你開玩笑？米基，這是真的。」

  「不，我不相信。給我證據，我要證據。」

  埃克斯利說：「米基，你給我們證據。」

  科恩坐在棺材上：「我想我知道在監獄裡是誰企圖做掉我和達維。科爾曼·斯坦因、喬治·馬格達萊諾和薩爾·邦溫特，他們正在從其他監獄被送往聖昆廷。等他們到了，你們可以找他們聊聊，問是誰出錢要我和達維的命。我本來打算做掉他們，但價錢怎麼也談不攏，監獄殺手一個個都是黑心鬼。」

  埃克斯利收起錄音機：「謝謝。我們會去監獄接大巴的。」

  科恩哼哼一聲。懷特說：「克萊克納給我留了個字條。凱凱和李·瓦切斯今天上午要在快餐店碰頭。咱們不如去問問他們？」

  埃克斯利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