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2024-10-09 05:43:16
作者： （美）詹姆斯·艾爾羅伊
他們重溫老時光，斯坦頓喝著客房服務的香檳酒。傑克照本宣科說台詞：帕切特和哈金斯、黃書、海洛因、夜梟案。他看得出米勒知道什麼，看得出米勒想一吐為快。
他們是老交情了，聊他怎麼教米勒演警察，怎麼帶米勒去中央大街找女人，結果卻逮捕了亞特·派柏[4]。加勞戴特探頭進來說麥克斯·佩爾茨是清白的，聊麥克斯又吃掉一個鐘頭。米勒眼神迷濛，說什麼1958年將是本劇的最後一季。真可惜咱們失去了聯絡，可大文你最近太瘋狂，成了業內的賤民。
懷特和埃克斯利在隔壁爭吵，傑克切入正題。
「米勒，你是不是有心事，死也想告訴我？」
「我說不準，傑克。以前的爛事了。」
「這次的爛攤子歷史悠久。你認識帕切特，對吧？」
「你怎麼知道？」
「合情合理的猜測唄。警監的案卷說帕切特資助過迪特林的早期電影。」
斯坦頓看看酒杯，空了：「好吧，我早就認識帕切特。說來話長，但我看不出這和你關心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傑克聽見邊門刮地毯的聲音：「我只知道我說完『帕切特』三個字，你就有一些事情非常想告訴我。」
「該死，我碰到你就不覺得自己像警察了，更像劇集快要被砍的胖演員。」
傑克別開視線，不能步步緊逼。斯坦頓說：「你知道當初我在迪特林的系列劇里演胖小孩。威利·維納霍姆，小威利，他是大明星。我在片廠學校見過幾次帕切特，我知道他是迪特林的什麼生意夥伴，因為我們的導師愛上了他，成天跟我們說他是誰。」
「然後？」
「然後小威利被弗蘭肯斯坦博士從學校綁走，大卸八塊。你肯定知道那案子，非常有名。警察抓了個叫洛倫·亞瑟頓的傢伙，說威利和另外幾個孩子都是他殺的。傑克，接下來這部分我說不出口。」
「那就長話短說吧。」
斯坦頓語速非常快地說：「迪特林先生和帕切特來找我，給我打了鎮靜劑，告訴我必須跟一個比較大的男孩去趟警察局。我當時14歲，比較大的男孩大概17歲。帕切特和迪特林先生教我怎麼說：我們去了警察局。我們和普萊斯頓·埃克斯利談話，他當時是一名警探。我們按照帕切特和迪特林先生教的說：說我們看見亞瑟頓在片廠學校附近轉悠。我們指認亞瑟頓，埃克斯利相信了我們。」
舞台式般的停頓。傑克說：「該死，然後呢？」
斯坦頓放慢語速說：「我沒再見過那個比較大的男孩，我連他叫什麼都不記得了。亞瑟頓被判刑處死，審他的時候沒有要我出庭做證。應該是1939年，我還在迪特林旗下，演清純少年。迪特林先生帶著他的大小明星參加阿羅約塞科公路的開幕式，當然是為了宣傳。普萊斯頓當時已經是大牌建築商，剪彩的是他。我聽見迪特林先生、帕切特和泰利·拉克斯，你認識他的，他們三個人在交談。」
傑克如坐針氈：「米勒，接著說。」
「傑克啊，我永遠忘不了他們交談的內容。帕切特對拉克斯說：『我用藥物控制住他了，他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你給他整容。』拉克斯說：『我會找人看管他。』迪特林先生，我永遠忘不了他的語氣。他說：『我會給普萊斯頓·埃克斯利一個比洛倫·亞瑟頓更加可信的替罪羊。我認為現在他欠我太多，不可能來傷害我。』」
傑克摸摸自己，他以為自己已經停止呼吸。背後響起急促的呼吸聲，他望向門口的埃克斯利和懷特，他們彼此緊貼，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