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2024-10-09 05:42:46
作者: (美)詹姆斯·艾爾羅伊
內務處人滿為患。
徹斯特·約金,鳶尾花的送貨員,進一號隔間。二號和三號隔間分別是寶塔·布朗和洛琳·瑪瓦奇,帕切特的妓女——伊娃·加德納,和麗塔·海華絲。拉瑪·辛頓、鮑比·英吉、克里斯蒂娜·伯杰倫和兒子未能尋獲。黃書模特也一樣,菲斯克和克萊克納翻遍大頭照海洋也認不出他們。四號隔間是莎朗·科斯坦扎,真名瑪麗·愛麗絲·莫茨,根據文森斯的證詞采來的果子,這女人曾保釋鮑比·英吉出獄,為克麗絲·伯杰倫支付保證金。五號隔間是泰利·拉克斯醫生和律師——了不起的傑瑞·蓋斯勒。
雷·平克拿著解毒劑待命,不過目前還沒有新落網的魚兒像是吸過毒。
兩名警員守住集合廳進行秘密審訊,內務處享有完全的自主權。
克萊克納和菲斯克盤問莫茨和假伊娃,武器是證詞複本、淫穢照片、案情總結。約金、拉克斯和假麗塔先晾著。
艾德在辦公室忙碌文森斯的第三稿台本。有一個念頭揮之不去:要是琳恩·布雷肯向帕切特和盤托出,帕切特就會在警察收網前把人都撤走,就像英吉和伯杰倫母子在夜梟案之前那樣。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她有她的小算盤;二是他倆上床讓她猶豫,她拖延時間,思考該怎麼辦。前者的可能性大得多,這女人一出生就斷了最後一絲猶豫。
他仍舊能嘗到她。
艾德在紙上畫線。伊內茲去查迪特林與帕切特和他父親的聯繫,這個念頭仍舊讓他畏縮。內務處的兩名探員在四處搜尋懷特,逮捕那雜種,逼他開口。比利·迪特林和蒂米·沃爾伯恩將接受盤問,但要小心伺候,因為他們有特權、有後台。一條線連接哈金斯遇害與哈金斯和帕切特的「勾當」,文森斯的證詞稱《警徽榮光》人員的黑檔案在哈金斯死後失蹤很蹊蹺,哈金斯很迷戀這個節目。《警徽榮光》人員在他被殺時均有不在場證明,但還是要再次閱讀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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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迷魂陣般的案件有一半散發著勒索的味道。
一條線指向一個外部因素:達德利·史密斯,他發瘋般地想在黑人區火速破案。一條線指向一個傳聞:薩德·格林5月將去接管美國邊境巡邏隊。一條推測連線:帕克會完全基於夜梟案選擇下一任警探局局長,不是他就是史密斯。達德利也許會派懷特回來,打破內務處的自主性,所有線條縱橫交錯,確保他的案件萬無一失。
克萊克納走進房間:「長官,叫莫茨的女人不配合。她翻來覆去只說她以莎朗·科斯坦扎假名生活,帕切特的人要是因為各種無關的罪名被捕,她就前去保釋。沒有人因為替他做事而被捕,這一點我們清楚。她說她不認得照片裡的人,你叫我從勒索角度盤問她,她什麼也不肯說。她對夜梟案一無所知,我相信她。」
「釋放她,我希望她去找帕切特,讓他恐慌。道恩從伊娃·加德納嘴裡問出了些什麼嗎?」
克萊克納遞給他一張紙:「很多。重點列在這兒了,完整的盤問過程在磁帶上。」
「很好。你幫我去哄一哄約金。給他弄瓶啤酒,說點兒好聽的。」
克萊克納笑呵呵地出去。艾德閱讀菲斯克的備忘錄。
證人寶拉·布朗,1958年3月25日
1. 證人供出皮·帕手下多名應召女郎和男妓的顧客姓名(詳見另列備忘錄和磁帶錄音)。
2. 無法指認照片中的男女(應該是在說實話)。
3. 威脅指控其勒索,她交代:
A. 皮·帕給妓女和男妓額外獎金,引誘顧客吐露個人隱私細節。
B. 皮·帕讓他的妓女和男妓到30歲就退休(似乎是他的原則)。
C. 上門賣淫時,皮·帕讓妓女和男妓開著門窗,方便拍照存證。妓女和男妓還製作某些富有顧客家門鑰匙的蠟模。
D. 皮·帕讓某位著名整形醫生(顯然是泰·拉克斯)把妓女和男妓改造成影星模樣,掙更多的錢。
E. 男妓向已婚顧客勒索錢財,與皮·帕分贓。
F. 受夠了夜梟案調查(顯然不知其是否有罪)。
真是一件膽大妄為、令人震驚的變態犯罪。
艾德走到那排審訊室前,透過一扇扇雙面鏡往裡看。菲斯克和假伊娃在交談,克萊克納和約金在喝啤酒。泰利·拉克斯在讀雜誌,傑瑞·蓋斯勒在生氣。洛琳·瑪瓦奇單獨坐在一團煙霧中間。她那張臉從裡到外簡直就是麗塔·海華絲,連髮型都來自《蕩婦姬黛》。
他打開房門。洛琳起身,又坐下,點燃香菸。艾德把菲斯克的備忘錄遞給她:「讀讀這個,瑪瓦奇小姐。」
她邊讀邊舔口紅:「所以?」
「所以你是承認還是否認?」
「所以我有權找律師。」
「七十二小時內沒門兒。」
「你不能扣押我那麼長時間。」洛琳的紐約口音很難聽。
「這兒確實不行,但可以送你去女子監獄。」
洛琳咬著指甲,啃出了血:「你不能。」
「當然能。莎朗·科斯坦扎已被拘押,所以她不能保釋你。皮爾斯·帕切特受到監視,你的朋友伊娃交代了你剛剛讀完的那份材料。先開口的是她,我只需要你填上幾個空白點。」
洛琳輕聲啜泣:「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皮爾斯對我那麼好。」
艾德打斷她:「皮爾斯完了。琳恩·布雷肯已經轉為州證人,接受保護性監禁。我可以去找她問話,也可以直接問你,省得多跑一趟。」
「我不能。」
「你能,你會說的。」
「不,我不能。」
「勸你還是交代吧,因為只看寶拉·布朗的供詞,你就已經是十一項重罪的從犯了。你不怕監獄裡的男人婆?」
沒有回答。
「你應該害怕,但女牢頭更可怕。一個個都體壯如牛,手持警棍。你知道她們拿警棍做什麼嗎?」
「好吧,好吧,好吧!好吧,我告訴你!」
艾德拿起記事簿,寫下「時間順序」。
洛琳說:「不是皮爾斯的錯,是那男人逼他的。」
「什麼男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保證是真的。」
「時間順序」底下畫線。「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為帕切特做事?」
「21歲那年。」
「具體年份。」
「1951年。」
「他請泰利·拉克斯給你整容?」
「對!讓我變得更美麗!」
「別激動。你剛才說有個男人?」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不知道的事怎麼告訴你!」
「噓,聽著,你確認了寶拉·布朗的供詞,你說有個你不知道身份的『男人』強迫帕切特施行供詞所述的勒索計劃。沒錯吧?」
洛琳拿出煙盒,又點燃一根:「對。勒索和敲詐是一碼事,所以沒錯。」
「什麼時候,洛琳?記得『那男人』接觸帕切特的時間嗎?」
她點著手指:「五年前的5月。」
「時間順序」下狠狠畫一道下劃線。「那就是1953年5月?」
「對,因為我父親就死在那個月。皮爾斯召集我們這些小的,說我們必須從命,他也不想這麼做,但那男人拿住了他的把柄。他沒說那男人是誰,我估計其他小的也不知道。」
時間順序:夜梟案之後一個月。艾德又問:「開動腦筋,洛琳。夜梟大屠殺。還記得嗎?」
「記得什麼?有幾個人被槍殺,是嗎?」
「算了。帕切特召集你們的時候還說了什麼?」
「沒別的了。」
「帕切特和勒索沒有別的可補充了嗎?記住,我不是問你有沒有參與,也沒有要你自認罪名。」
「呃,那次碰面大概三個月前,我聽見皮爾斯和維羅妮卡,我指的是琳恩,在交談。皮爾斯說他和那個後來被殺的醜聞雜誌記者打算聯手勒索,皮爾斯向他提供我們顧客的秘密,你明白的,就是些小癖好,記者去拿《秘聞》曝光威脅顧客。你明白的,要麼付錢,要麼就上醜聞雜誌。」
勒索理論終於得到證實。艾德本能地推測:琳恩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了警方,沒有通知帕切特要他做好準備,否則帕切特絕對不可能讓這些人進警局。「洛琳,克萊克納警司有沒有給你看淫穢照片?」
洛琳點頭說:「我和他說過了,再和你說一遍:我不認識照片裡的人,有些照片讓我寒毛直豎。」
艾德走出去,道恩·菲斯克在走廊里。「幹得好,長官。你引她說出『那男人』之後,我回去又問了伊娃。她證實確有其事,但同樣不知道對方身份。」
艾德點點頭說:「告訴她說麗塔和約金已被收押,然後釋放她。我要她回去找帕切特。克萊克納對約金有沒有進展?」
菲斯克搖頭道:「那小子很難啃。他簡直是在挑戰唐,看唐能不能逼他開口。說起來,最需要巴德·懷特的時候這傢伙去哪兒了?」
「有意思,但這事就別多說了。現在我要你帶拉克斯和蓋斯勒去吃飯。拉克斯是主動來警局的,所以對他客氣點。告訴蓋斯勒說這是一起多重謀殺要案,說拉克斯只要合作,就能在所有關聯問題上得到豁免,會給他一份簽字畫押的保證書,他不需要出庭做證。說我已經在寫保證書了,他可以打電話給艾里斯·洛韋確認。」
菲斯克點點頭,走向五號隔間。艾德查看一號隔間的雙面鏡。
徹斯特·約金對著鏡子找樂:做鬼臉、豎中指。瘦皮猴,油乎乎的鴨尾頭蓋住了眼睛。胳膊上有幾道印痕,可能是以前注射毒品留下的。
艾德打開門,約金說:「喂,我認得你。報紙上看見過。」
猜想得到證實,胳膊上的印痕上有瘡疤。「我曾經是新聞人物。」
約金咯咯笑:「老新聞了,警察楷模。你好像說過,『我從不打嫌犯,墮落成罪犯的警察才那麼做。』想聽聽我的回答嗎?我從不告密,因為條子都愛逼人招供。」
「說完了?」這是巴德·懷特的口頭禪。
「沒。」
艾德雖然恐懼,但他還是動手了,一胳膊肘砸在約金的氣管上。約金拼命吸氣,艾德站到他背後,給他戴上手銬,把他掀翻在地。
恐懼,但雙手穩定。看我,爸爸,我毫不害怕。
約金縮進角落,感到害怕。艾德又是一個歹徒巴德的動作,掄起椅子,擦過嫌犯頭頂砸在牆上。約金想爬開,艾德把他踢回角落裡。動作慢下來,嗓音不能嘶啞,鏡片背後的雙眼不能軟化。「所有事情,關於黃書和通過鳶尾花銷售的其他東西,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所有事情。從你胳膊上的印痕和帕切特為什麼信任你這麼一條毒蟲說起。首先有一點你要明白,帕切特完了,只有我有資格和你談交易。聽明白了?」
約金使勁點頭,表示明白了:「試飛員!我幫他試飛!試飛員!」
艾德解開約金的手銬對他說:「說清楚。」
約金揉著脖子說:「小白鼠。」
「什麼意思?」
「我讓他在我身上試藥。這兒那兒的,每次一點點。」
「從頭開始,慢慢說。」
約金咳嗽道:「皮爾斯有一批幾年前從科恩和傑克·德拉加納交易時被搶走的貨。巴茲·米克斯留了些給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只是一份樣品,兄弟倆把樣品交給父親,老先生是什麼化學大拿。他在大學裡教過皮爾斯,把貨交給皮爾斯就死了,好像是心臟病什麼的。另外有個傢伙,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誰,所以別問我,他殺了米克斯還是怎麼的。剩下的貨落在他手裡,有十八磅那麼多。皮爾斯這些年一直在用他那批貨研究化合物。他想製造最廉價、最安全、最優質的貨色。我只是……只是接受測試而已。」
令人驚訝的幾條線交錯了。「五年前你替鳶尾花送貨,對吧?」
「對,是的,沒錯。」
「你,還有拉瑪·辛頓。」
「我有好幾年沒見過拉瑪了,可別把拉瑪的爛事栽贓給我!」
艾德抓起另一把椅子揮舞:「我也不想。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要是喜歡你的答案,就賣你好大一個人情。這是個測驗,而你是試飛員,所以你應該能行。1953年是誰在好萊塢倉庫外對傑克·文森斯開槍?」
約金縮成一團,說:「是我。皮爾斯叫我做掉他。我不該在倉庫附近動手的。我搞砸了,皮爾斯非常惱火。」
找到了釘死帕切特的證據:企圖謀殺警察。「他因此怎麼懲罰你?」
「狠狠地拿我當小白鼠。他給我注射他說必須銷毀的各種化合物,逼著我試飛去了各種可怕地方。」
「你為此恨他對吧?」
「哥們兒,皮爾斯可不是普通人。我恨他,但也理解他。」
艾德推開椅子:「記得夜梟槍殺案嗎?」
「當然,好幾年前了,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你別管,有一點很重要,你要是能答上來,我就給你一份豁免書,保護性拘押你,直到帕切特完蛋為止。黃書,徹斯特,還記得五年前鳶尾花銷售的那些黃色書刊嗎?」
約金使勁點頭。
「照片上的墨水血,還記得嗎?」
約金微笑,現在他心急火燎地想告密了:「我很清楚那件事。皮爾斯真的會完蛋?」
離台本上演還有十個鐘頭:「也許就是今晚。」
「他媽的,害我飛了那麼多爛地方。」
「徹斯特,仔仔細細告訴我。」
約金站起身來,活動蜷曲太久的雙腿:「知道皮爾斯賤在哪兒嗎?每次我飛到九霄雲外,他就在我身邊亂說話,覺得我肯定記不住,所以不可能壞他的事。」
艾德掏出記事簿:「試試看,按前後順序告訴我。」
約金揉著喉嚨,咳嗽兩聲:「好,皮爾斯放走了一批他手上的妓女,就是我們負責運送畫冊的那段時間。有個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說服其中幾個姑娘和她們的男人為照片當模特。他把拍出來的照片做成書,找皮爾斯借錢,想大規模銷售,你明白的,他答應分皮爾斯一杯羹。皮爾斯喜歡這個點子,但不想讓他手下的姑娘和她們的男人拋頭露面。他從那男人手上買了些畫冊,通過鳶尾花銷售,你明白的,照他的說法叫內部發行,就像測試市場,他覺得這麼做他能跟蹤貨物流向。」
幾套舊線交錯,內部發行沒那麼隱蔽。風化組得到幾本被扔掉的黃書,分配給文森斯去調查。「接著說,徹斯特。」
「好,製作畫冊的那傢伙,不知怎的從皮爾斯嘴裡聽到恩格克林兄弟的情況,比方說他們有個印刷所,而且見錢眼開。他給自己找了個代理人,由代理人出面接觸恩格克林兄弟。你明白的,策劃大批量製作和銷售。」
代理人是「公爵」凱斯卡特。連線拐來拐去,從科恩到恩格克林兄弟,從兩兄弟到帕切特,回頭轉向麥克尼爾島的米基,再到戈德曼和凡蓋爾德。把海洛因和淫穢書刊連接起來。「徹斯特,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約金笑道:「那次我飛得雲裡霧裡,皮爾斯對我嘮嘮叨叨,就好像普通人對狗說話那樣。」
「所以帕切特斷了黃書的念頭,對吧?他只對銷售毒品有興趣。」
「不對。幾年前拿給皮爾斯十八磅貨的那男人?哈,他對黃書特別感興趣。他列出有錢變態的名單,還有南美洲的各色聯絡人。他和皮爾斯,把最初那批照片壓了好幾年,然後天曉得在哪兒製作了一批新畫冊。他們把成品藏在什麼地方的倉庫里,具體地點我不清楚,等著拿出來賣。我估計皮爾斯在等風頭過去。」
沒有新的連線交錯。四個字浮上心頭:利益動機。淫穢書刊本身有風險,製備二十磅毒品意味著數以百萬的鈔票。約金說:「還有一點,免得你反悔。皮爾斯在家裡裝了個帶機關的保險箱。錢、毒品和各種東西都藏在那兒。」
艾德還在想金錢的事情。
約金說:「喂,說話啊!想知道新倉庫的地址嗎?長灘,林登大道8819號。埃克斯利,說話啊!」
「你的牢房有牛排吃,徹斯特,這是你掙來的。」
線索有了新連線,艾德拿出菲斯克和克萊克納的證詞,加上約金和瑪瓦奇吐露的情況進行總結。
海洛因和淫穢書刊連上了。製作黃書的「那男人」就是殺死席德·哈金斯的兇手,他的代理人「公爵」凱斯卡特被迪恩·凡蓋爾德殺死,達維·戈德曼或許只接觸了迪恩·凡蓋爾德,達維·戈德曼通過米基·科恩牢房的竊聽器得知了黃書提議。科恩無處不在——他被搶走的海洛因落在恩格克林兄弟和「那男人」手上,「那男人」把十八磅白粉交給帕切特做研究,「那男人」還喜歡淫穢照片,說服帕切特用1953年樣書製作新畫冊。
艾德有個直覺:科恩八年前看似清白,雖然在監獄進進出出,是焦點人物,但從不親自參與各種案件。一條線引向一個結論:夜梟血案至少也是半職業匪徒所為,旨在奪取皮爾斯·帕切特的毒品和淫書生意。凱斯卡特企圖自己銷售黃書,他是這起案件的目標人物。他是不是讓某些人誤解了他的重要性?兇手是不是存心槍殺凡蓋爾德,知不知道他在冒充凱斯卡特?幾條連線到有組織犯罪陰謀,至少是半職業匪徒,但所有黑幫連線不是已故就是喪失活動能力。弗朗茨·恩格克林和兩個兒子死了,達維·戈德曼成了植物人,米基·科恩被圍繞他而起的各種事情搞糊塗了。
一條問題連線:是誰做掉了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
一條恐怖的連線:洛倫·亞瑟頓,1934年。怎麼可能?
菲斯克敲門:「長官,我帶拉克斯和蓋斯勒回來了。」
「然後?」
「蓋斯勒給了我一份準備好的聲明。」
「讀。」
菲斯克掏出一張紙:「關於本人與皮爾斯·莫爾豪斯·帕切特的關係,我和泰倫斯·拉克斯醫學博士,在此發表以下經過公證的聲明。即:我與皮爾斯·帕切特純粹是業務關係,我為他介紹的多名男女做各類整形手術,讓他們本已接近著名男女明星的長相更加近似。有未經證實的傳聞稱帕切特雇用這些年輕人旨在賣淫,但我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其真實性。謹此立誓,等等。」
艾德說:「還不夠好。道恩,你帶約金和麗塔·海華絲過街收押他們。協助與教唆犯罪,逮捕日期先空著。允許他們每人打一個電話,然後去長灘搜查林登大街8819號。那兒是鳶尾花的倉庫,我相信已經被帕切特清空了,但還是去看一眼吧。要是發現那地方很乾淨,就進去搗毀,敞著門離開。」
菲斯克咽口唾沫:「呃,長官?搗毀?嫌犯不填收押日期?」
「搗毀。寫一份聲明。還有,別質疑我的命令。」
菲斯克說:「呃,是,長官。」
艾德關上門,按鈴叫克萊克納:「唐,請拉克斯醫生和蓋斯勒先生進來。」
內部通話器里響亮的回答:「是,長官。」又悄聲說:「他們很生氣,警監。給您提醒一聲。」
艾德打開門,蓋斯勒和拉克斯態度蠻橫地走進房間。
三人沒有握手。蓋斯勒說:「實話實說:比起我要向拉克斯先生收的費用,那頓午飯連提鞋都不配。他主動前來,卻被晾了那麼久,我認為這種行徑值得譴責。」
艾德微笑:「太抱歉了。我接受你提交的正式聲明,沒什麼特別的問題想問拉克斯醫生,只想請醫生幫個忙,要是答應,我就欠他好大一個人情。蓋斯勒醫生,你把帳單寄給我好了。你知道我付得起。」
「我知道你父親付得起。請繼續說,我聽著還挺感興趣的。」
艾德對拉克斯說:「醫生,我知道你都認識誰,你也知道我都認識誰。我知道你從事合法的嗎啡治療。幫我這個忙,就能得到我的友情。」
拉克斯用手術刀清理指甲:「《每日新聞》說你要完蛋了。」
「他們弄錯了。醫生,關於皮爾斯·帕切特和毒品,和我說說傳聞就行,我不會問你情報來源。」
蓋斯勒和拉克斯出門咬耳朵,交頭接耳。拉克斯開口:「我聽說皮爾斯和某些非常可怕的人有聯繫,那些人想控制洛杉磯的毒品交易。皮爾斯是個出色的化學家,你知道的,他這些年一直在開發一種特效混合物。荷爾蒙,抗精神病藥物,好一鍋大雜燴。聽說普通毒品比起那東西簡直不值一提,聽說已經準備好量產銷售了。警監,你欠我一個人情。傑瑞,照他說的做,把我的帳單寄給他。」
半職業,職業匪徒,新連線全標著「海洛因」。艾德打給鮑比·加勞戴特,留言給他的秘書:夜梟案也許即將告破,有事打給我。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吸引目光,是伊內茲和他父親在箭頭湖。他打給琳恩·布雷肯。
「哈嘍?」
「琳恩,是我,埃克斯利。」
「天哪,哈嘍。」
「你沒有通知帕切特,對吧?」
「你莫非覺得我會去?你是在設計我?」
艾德按倒那張照片:「我要你離開洛杉磯一周左右。我在箭頭湖有個地方,你可以去住。今天下午就走。」
「皮爾斯……」
「我以後再告訴你。」
「你會過來嗎?」
艾德查看文森斯的台本:「等我安排好一些事情。見過懷特嗎?」
「他來過,又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他沒事吧?」
「沒事。不,媽的,我也不知道。到湖邊的費爾南多餐廳見我。就在我的小屋旁邊。6點如何?」
「到時候見。」
「還以為需要費些口舌說服你呢。」
「我已經說服自己很多事情了。離開洛杉磯只是讓我更好辦。」
「怎麼說,琳恩?」
「大概是宴席散場了吧。你認為不漏口風是英雄行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