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米基·科恩的牢房。

  加勞戴特哈哈大笑，天鵝絨床單，貼著天鵝絨的木架，裹著天鵝絨的馬桶圈。牆上的通風孔吹出熱氣，4月的華盛頓州，還很冷。艾德累極了，他們找「執法人」傑克·華倫面談，排除他的嫌疑，隨後一口氣飛了上千英里。凌晨1點，兩個警察在等一個病態土匪頭打完深夜牌局。加勞戴特拍拍科恩的寵物牛頭犬：米基·科恩二世，身穿內襯天鵝絨的毛線衫，顯得很時髦。艾德查看盤問華倫的筆記。

  喋喋不休，他們都沒法讓他閉嘴。華倫嘲笑恩格克林兄弟的推測，離題鬼扯洛城的有組織犯罪。

  米基·科恩倒霉以後，黑幫活動大體停頓。從內部視點來看，米基幫派已經散夥，瑞士銀行里的錢被捲走，那本來是重建資金。科恩幫派的二老板莫里斯·亞赫爾卡得到部分權力，卻被他搞得一塌糊塗，投資失敗，沒錢發工資。華倫說他活得還不賴，也提出他對科恩的看法。

  他猜科恩把賭博、高利貸、販毒和賣淫生意化整為零，精挑細選分包出去。等他假釋出獄再重新合併，收回這些生意幫他掙到的錢，重建幫派。華倫基於他的理論猜測嫌犯李·瓦切斯，科恩以前的槍手，看似已經上岸。還有約翰尼·斯托姆潘納托和亞伯·泰特鮑姆，兩個傢伙習慣撈偏門，走路都沒法走直線。估計三個人依然從事非法勾當，也許是保護科恩的非法利益。帕克局長害怕本地黑幫偃旗息鼓會導致黑手黨入侵，剛布置下新的防線，抵擋外地打手滲透。達德利·史密斯和他的兩個手下，在加德納市一家汽車旅館設立指揮所，把幫派分子打得半死，搶走他們的錢，捐給警察慈善基金，把他們扔回大巴、火車或汽車上，怎麼來就怎麼回去，從頭到尾秘密行事。

  華倫的結論：

  之所以允許他操盤，是因為必須有人提供賭博服務，否則一群紅了眼的單幹戶就會打得滿城子彈亂飛。「圍堵」，達德利·史密斯用的詞說得很清楚。警方知道他只有在被人放槍的時候才會還擊，他懂遊戲規則。他，或者是米基因為手淫冊子滅掉六個人簡直是痴人說夢。不過，世道最近太平靜，狗屎風暴正在醞釀。

  米基·科恩二世汪汪叫，艾德抬起頭。米基·科恩抱著一盒狗餅乾走進牢房。他說：「我只殺按江湖規矩非死不可的人。我從不分銷色情物品，只和彼得和巴克斯·恩格克林聊過一次，純粹是看在他們已故老爸的面子上，願上帝讓他的靈魂安息，儘管他是個德國人。我不殺無辜路人，因為戒律不允許，也因為只要不擋財路我就嚴守十誡。霍普金斯典獄長說了你們的來意，我存心讓你們等，因為只有白痴才會以為我會犯那種十惡不赦的愚蠢罪行，那明擺著是二貨黑人的行為。不過，既然米基二世喜歡你們，我就給你們五分鐘吧。來爸爸這兒，小乖乖！」

  加勞戴特狂笑。科恩跪倒在地，咬住一塊餅乾。小狗跑上來，搶過餅乾，親吻他。米基用鼻子拱小狗，科恩二世尖叫生氣。艾德看見過道里有個人，是達維·戈德曼，米基的頭號會計，因為自己的稅務問題也在麥克尼爾蹲大牢。

  戈德曼走過去。加勞戴特說：「米基，恩格克林兄弟說他們提到主意是『公爵』凱斯卡特出的，你就大光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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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恩吐掉餅乾殘渣：「知道有個說法叫『泄憤』嗎？」

  艾德說：「知道，能提供兩個其他的名字嗎？恩格克林除了凱斯卡特還提到了誰？」

  「沒有，而且我沒見過凱斯卡特本人。我聽說他犯過法定強姦罪，據此對他做出判斷。但既然我願意被人論斷，那就允許我說：『論斷吧，米基大人。』」

  「你有沒有就建立分銷網絡給兩兄弟任何建議？」

  「沒有！上帝和我親愛的米基二世為我做見證，沒有！」

  加勞戴特說：「米基，有個關鍵問題。你有沒有在活動場上談起他們的提議？你都告訴了誰？」

  「我沒告訴任何人！色情冊子源於罪孽和饑渴！那對瘋子兄弟登門的時候，我連達維都趕開了！達維是我的耳目，你看我多麼尊重保密這項美德！」

  加勞戴特說：「艾德，你和典獄長說話的時候，我給羅斯·米拉德打了個電話。他說他找風化組的弟兄問過淫穢書刊的案子，他們什麼都沒查到。沒有凱斯卡特，沒有黃書線索。羅斯翻閱了夜梟案的全部現場報告，還是一無所獲。巴德·懷特查了凱斯卡特的背景，他也沒報告任何結果。艾德，蘇珊·萊佛茨來自聖貝納迪諾應該只是巧合。凱斯卡特再怎麼努力也做不成黃書生意。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恩格克林兄弟想撤銷令狀，好一場鬧劇。」

  艾德點點頭。米基·科恩抱著米基·科恩二世。「父子關係真是值得深思，一場真正的思想盛宴。我的犬類兒子和我，『醫生』弗朗茨和兩個豁牙的垃圾人渣。弗朗茨是化學天才，為精神病患者做出了偉大的貢獻。許多年前我有整整一船海洛因被盜，我想到弗朗茨，想到我要是有他的腦子，而不是我這個詩意頭腦，我肯定會自己造白粉去賣。回家吧，小伙子。下流書刊不會幫你們破獲命案。就是那些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