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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追捕

2024-10-09 04:56:59 作者: 楊京秋

  雖然黎明尚未到來,但市公安局內卻早已忙得熱火朝天。

  指揮室內,一批又一批的數據和信息正從各個渠道迅速傳來。關於三色的調查和追蹤也早已緊鑼密鼓地展開。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和證據來看,三色,這名身材高挑穿著艷麗的年輕女子,是繼死去的010號「宇文有良」外,又一名暴露在外面的深淵組織成員了。

  不惜一切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抓住三色。這是指揮部下達的指令,也是所有警員為之奮鬥一夜的目標。

  在多部門警員們的共同協作努力之下,他們很快就查到了三色離開聞百見家之後的行蹤。錄像顯示,在半夜兩點鐘的時候,三色曾進入一家醫院,並從一名男護士的手中將一位名叫畫蝶的非典型性腦損傷患者強行帶走。

  雖然帶走畫蝶的過程有些離奇,讓人看不明白,但至少他們查到了三色的行蹤。而接下來,當三色抱著畫蝶走出醫院,坐上一輛計程車,並在三環忠明路下車後,她便不見了蹤影。

  錄像監控排查員現在正在利用圖影對比和天眼系統,在忠明路周邊的幾十個攝像頭中檢索著三色的身影,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到。

  

  那名和三色有著一面之緣,且行為稍顯怪異的男護士被叫到了公安局,進行詢問。

  男護士童同對自己昨夜的行為一無所知,當他看到自己竟然出現在醫院的監控錄像中之後,表現得極為震驚,情緒一度出現崩潰跡象。從童同的口供中,沒有得到絲毫有用的信息。最後,童同聲稱自己從小就有夢遊症狀,昨天晚上,很可能是夢遊了。

  對這種解釋,警方當然不信,但童同自身非常清白,從未有過任何違法犯紀的事情,即使是昨晚的古怪行為,也並未有明顯的目的性和攻擊性,從錄像來看,童同其實是想要救畫蝶的,只不過沒有成功而已。至於他為什麼要救畫蝶,他又是怎麼知道有人要劫持畫蝶的,不得而知。

  清晨六點,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一條重磅消息傳來:三色的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了。

  不久之前,警方提取了聞百見家大門上的指紋,層層剝離後,找出了三色留下的指紋,而後續他們在聞百見的家中,客廳內,杯子上,屋門把手上,很多地方都提取到了三色的指紋,看起來,三色似乎從未想要掩飾自己的身份一樣。

  三色的指紋確定後,迅速被放在警用的指紋大資料庫中進行對比篩選。很快,篩選結果就出來了,但是結果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三色,原名杜雨墨,兩年前車禍身亡。」

  當鍾墨和范德重等人得知這一信息後,全都愣住了。難道他們一直追查的是一個死人?不過,鍾墨很快就想起,在不久之前,周漁曾經在第一次的深淵聚會上獲得了墮天使的指紋,警方通過大數據對比之後,也並未篩出有效人員。但是,鍾墨調查了周漁所說的一個名叫陸羽的嫌疑人,卻發現陸羽已經死亡,死亡時間也是兩年前,死亡原因同樣是車禍。

  這絕對不是巧合,鍾墨心想,這肯定是他們的手段之一。

  「我覺得,深淵內部人員很可能用的是假身份。」鍾墨說道,「他們偽造好了自己的死亡證明,然後用別人的身份活著,就是為了不讓警方查到有效信息。」

  「很有可能。」副局長范德重點頭道,「其實,我們早就應該想到的,這樣一個行事縝密的組織,怎麼可能留下這麼多線索供我們調查,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怕。」

  「但,天底下並沒有絕對的縝密。刑偵學中有一句著名的話——」鍾墨略微停頓,環顧眾人,「越是深思熟慮,越是漏洞百出。」

  鍾墨站起身來,在白板地圖中畫了一個圓圈,用力點了一下,說道:「兩個小時之前,我們已經將忠明路方圓十公里的所有出入口全部封鎖,按照時間來算,三色除非坐飛機,否則不可能離開這個範圍。然後,按照我對深淵組織的了解,他們的總部或者說另外的實驗基地,不可能在三環以內。那麼,三色只能朝三環外走,而通往三環外,有五個必經路口。除非她潛水,或者爬山。也就是說,現在三色基本已經被我們困在這個圓圈裡了。她還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孩,這麼明顯的一個目標,我們就算是一點點排查,也總會找到線索的。」

  隨後,在得到范德重的肯定後,鍾墨從三個方面下達了最新的指令:增加錄像排查工作人員,對忠明路周邊範圍攝像頭的實時監控畫面和三色的形象進行對比篩選;聯繫當地分區派出所,聯合民警在圓圈範圍內摸排可疑人員;檢索和收集杜雨墨生前的所有個人信息,包括她的親屬,包括她曾經的住址,受教育地點,工作地址等等所有一切相關信息。

  或許查不到「死人」具體的行蹤,但是「死人」也是會說話的。

  指令下達後,各部門再次熱火朝天地忙碌了起來。

  * * *

  姜局長派人到指揮室傳來緊急口訊,讓鍾墨和范德重即刻趕往會議室開會。

  當鍾墨和范德重急匆匆來到會議室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四個人了。除了姜局長之外,另外三個人,鍾墨見過其中的兩個,分別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以及本市的市長助理。另外一人戴著眼鏡,年紀五十歲左右,看起來斯斯文文,但眼神卻異常銳利。

  坐下後,姜局長為眾人相互引薦,鍾墨這才知道,另外那人原來是國安局副局長,名頭不小,但實際到底是幹什麼的,鍾墨並不清楚。

  「時間緊迫,長話短說。」姜局長清了清嗓子道,「國安局懷疑最近發生在本省的幾起研究成果盜竊案和我市正在調查的深淵案件有關聯。所以,從現在起,省公安廳和國安局將分別以監督者和協助者的身份介入這起案件的調查。」

  鍾墨和范德重眉頭緊皺,相互對視一眼,顯然並未完全聽明白姜局長的意思。

  姜局長望向國安局副局長:「您來說說具體的情況吧。」

  副局長撫了撫鏡框道:「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我們省,當然主要是你們市,一些知識分子和科研人員先後離奇死亡,其中也包括一些知名文化工作者,但你們或許不知道,那些人在試圖自殺前,都曾有意或無意地向相關部門表示,他們的一些研究結果或創作內容有被剽竊的現 象——」

  副局長略微停頓,然後繼續道:「我局對此非常重視,因為這很可能牽扯到一些意識形態上的盜竊和歪曲,所以專門成立了一個小組來調查此事,我們是在調查的過程中才知道深淵案件的一些內幕的。我們懷疑,深淵案件,很可能與我省多起重大文化科研剽竊案件有關。所以,我們希望大家能夠聯合起來,共同將這起案件的真相查出來。」

  鍾墨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參加深淵聚會,然後離奇死去的那些人中,都發生過科學研究和創作內容被剽竊的情況?」

  副局長道:「我們前後調查的十幾個人中,有接近一半的人有這種情況。」

  鍾墨和范德重相互對視,兩人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疑惑,但也帶著一絲驚喜,很顯然,副局長帶來的這條消息,或許會成為警方調查的下一個方向。

  鍾墨沉吟道:「如果情況屬實的話,我覺得這或許是一條全新的調查思路。不過,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幫助?」

  「你剛才說的那幾個有著多次研究成果被剽竊現象,且有嚴重自殺傾向的人,能不能以貴單位的名義,讓他們來局裡協助調查。」

  「這樣的人目前一共有四個,其中一個已經自殺了,另外三個目前正在接受心理方面的保守治療,他們分別是一名畫家,一名生物學工程師和一名物理學家。我可以安排他們來協助調查,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拒絕,畢竟,他們也很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那他們最快什麼時候能到?」

  「其中有兩個在外市,我需要去聯絡一下才能給你答覆。」

  這時,省公安廳副廳長道:「這件事就由我們省廳來安排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到四個小時之內,這三個人都可以接到這裡。」

  還沒等鍾墨說話,副廳長便接著道:「不過,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們明確一下。姜局長,是你來說,還是我來說?」

  「我來吧。」姜局長輕咳兩聲,望向鍾墨和范德重,說道「:是這樣的,在不久前,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一致決定,將深淵案件升級為省級要案,並給予了我們一個調查期限,如果我們沒有在期限內調查出結果,省公安廳將會派出工作組接管案件的後續調查。」

  「可我們……」鍾墨話未說完,便被范德重拍了一下肩膀,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顯然,相比鍾墨而言,范德重更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峻性和重要性,他也很清楚,這個「調查期限」恐怕並不是一個刑偵隊長和他這個副局長能夠爭取得了的,而姜局長也肯定早已為他們爭取過了。

  「調查期限是多久?」范德重問,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從現在開始,48小時。」姜局長說。

  「48小時?」鍾墨終於忍不住,大聲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姜局長用力一拍桌子,打斷了鍾墨的話,「在這個48小時之前,你們已經耗費了十幾個48小時了,可結果呢?結果就是毫無進展。」

  鍾墨正欲爭辯,卻被范德重用力按了一下肩膀。姜局長的話其實並未說錯,這起深淵案件他們已經調查了半個多月,依舊收穫不多。而且,省局此次前來,本可直接接管案件的調查,能再給他們48小時的調查時間,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

  「48小時,有疑問嗎?」姜局長望向范德重。

  「沒有疑問。」范德重知道自己需要在此刻站出來,支持他們的局長,並表明他們的態度,他輕咬牙關道,「我們會證明這48小時不會白費。」

  「你呢?」姜局長望向鍾墨。

  「行!」鍾墨只說了一個字。這個字代表了他的態度,也表明了他的決心。

  會議很快就開完,大家相繼離開會議室,去做各自的安排去了。

  回到指揮室後,鍾墨得到的第一條消息是:發現三色的行蹤了!

  錄像排查結果顯示,在一個多小時之前,三色曾經出現在了距離忠明路兩公里遠的一家名為麗景酒店的門口,並且走進了酒店大堂,這表明,三色很可能就住在這家酒店內。

  截止到目前,她還沒從酒店出來。

  * * *

  三色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正在喝一杯剛剛調好的伏特加。

  她修長的雙腿交疊在空中,秀美的腳趾正跟隨著房間內傳來輕音樂聲有節奏地晃動。在她的身側,睡著那個名叫畫蝶的女孩,畫蝶的頭髮散落在兩側,露出了她那張雪白的臉和精緻的五官。畫蝶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三色從聞百見那裡得來的消息是,畫蝶現在正處於一種非典型性的腦損傷狀態中,什麼時候醒過來以及會不會醒過來,都是未知數。只要她的身體機能還在運轉,應該就不成問題,三色心想,管她到底是真的腦損傷,還是假的腦損傷呢。

  兩口伏特加下肚,烈酒獨有的炙熱感在體內灼燒起來,讓三色原本稍微有些焦躁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其實,這一次的行動,三色並沒有做到最完美,或者說,她低估了警方的實力。在周漁被殺之後,警方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竟然在二十分鐘之內,就趕到聞百見的家中,並且順藤摸瓜,發現了她後續的行蹤。

  如果不是冒險進入那家醫院將她帶出來的話,自己肯定不會被發現的。三色看了眼身側的畫蝶,再次喝了一口酒。現在,警方估計早已找到了關於她的一切個人信息,幸好墮天使領事早有先見之明,在兩年前就將深淵內部的重要人員替換成了假身份,要不然,還真有點麻煩。

  不過,現在最主要的麻煩並不是她的身份暴露,而是警方竟然對她窮追不捨,她原本想在天亮之前就趕到實驗基地,對畫蝶進行實驗培育的,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因為警方在要塞路口設置的重重關卡而暫住在此。

  不過,事情應該很快就會得到解決的。在一個小時前,墮天使領事已經通知過她,會派人來接應她。她只需要按照墮天使領事告訴她的那樣去做就可以了。

  「咚咚咚。」三下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三色望向門口,一動不動。

  「咚咚咚咚。」四下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三色依舊一動沒動。

  「咚咚咚咚咚。」五下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三色翻身下床,緩步來到門前,透過貓眼往外面看了一眼,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短髮青年男子站在門外。男子肩上背著一個大包,身側還立著一個黑色的大行李箱。

  三色打開門。西裝男子看了一眼三色,微微點頭,踏步走入。三色探出半顆腦袋,左右看了一眼,又迅速關上了門。

  西裝男子進門後,摘下墨鏡,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斷眉,接著他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木牌,上面是三個紅色數字:009。

  斷眉009將身後背著的一個大口袋放在了地上,然後拍了拍黑色行李箱,說道:「東西都在這裡了。」

  三色點了點頭,提起口袋,朝著床邊走去,邊走邊道:「幫我個忙。」

  「什麼忙?」

  三色指了指床上的畫蝶:「將她裝進箱子裡。」

  「好。」

  為了防止畫蝶受傷,009在行李箱裡放置了泡沫和報紙,然後才將畫蝶抱進行李箱內,並擺出一個自然的蜷縮狀態。當009做完這些,準備讓三色過來看看是否可行,抬起頭來時,卻發現三色正在試衣鏡前寬衣解帶。

  三色將身上的所有衣服一件件脫了下來,扔在了地上,然後她打開了009帶來的那個大包,從裡面取出了一套全新的衣服,正準備往身上穿。這時,三色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道異樣的目光,她略微扭頭,看到009正在望著她。

  三色問:「怎麼了?」

  009急忙低下頭:「已經裝好了,你看下行不?」

  三色沒有理會009,開始穿衣。009帶來的這套衣服是一套女性職場工作服,V領的短袖白襯衫,黑色的包臀裙,還有一個小的公文包,以及一個金框平面眼鏡。三色之前穿的衣服盡顯火辣身材,妖艷多姿,透出一股誘人的嫵媚感,而這一套職場工作服穿在她的身上,卻多了一種別樣的特殊氣質,竟然不比她穿著性感服飾的時候的魅惑感差多少。

  三色扶正鏡框,轉過身來,面向009,雙手柔和地放在腰間,擺出一個職場女性的專屬姿勢,巧笑嫣然地道:「如何?」

  009望著三色,咽了一口唾沫:「很……好看。」

  三色正色道「:我是說,我穿著合不合適?有沒有職場女性的感覺?」

  009道:「合適。有。」

  三色輕笑了一聲道:「行了,把行李箱合上吧,我們準備出發了。」

  009半蹲身子,緩緩將行李箱拉上。

  三色坐在梳妝檯前,開始化妝,她畫的妝與平時不一樣,平時化妝,是為了變得更美,這次化妝,則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像自己。畫完了妝之後,三色又將長發盤起,扎在腦後,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馬尾辮。這樣一番打扮之後,現在的三色已經和009進門之前的那個三色截然不同了。就算是目睹了三色整個變裝過程的009,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三色將所有東西收拾好,塞進包中,扔給009,說道:「幹得不錯。」

  009微微低頭,望向了三色的腳跟,卻意外地發現了三色還穿著那雙性感的紅色高跟鞋,這雙高跟鞋與三色這身全新的行頭有些不符。009急忙說:「包里還有一雙黑色坡跟小皮鞋。」

  三色道:「是嗎?我怎麼沒看見?」

  009打開包裹,從最裡面取出一個塑膠袋,打開之後,袋中正是一雙坡跟小皮鞋。

  三色緩步走到床邊,端起了剩餘的伏特加,微微一笑道:「再幫我個忙可以嗎?」

  009手中拿著那雙皮鞋,低聲道:「什麼?」

  三色坐在了床上,翹起二郎腿,將腳在空中輕輕晃了一下:「換鞋。」

  009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了床前。他單膝跪地,一隻手捏住了三色的腳踝,另外一隻手握住了紅色高跟鞋的兩側,將鞋子緩緩脫了下來。

  * * *

  因為時間緊迫,且距離較遠,所以鍾墨並未親自帶隊前往三色入住的麗晶酒店。由當地派出所的刑警中隊執行這次的逮捕任務。刑警中隊幾乎全員出動,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將麗景酒店團團包圍,想來嫌疑人是插翅也難飛。

  鍾墨在市公安局遠程指揮,執行任務的刑警中隊會將現場逮捕三色的整個過程用實時錄影的方式直接傳輸至公安總局。因為時間緊迫,所以逮捕行動在警方布線完成後便迅速開啟。雖然當地派出所的刑警隊人數較少,刑偵能力和作戰能力相對較弱,但逮捕一個從目前來看並沒有槍械類殺傷性武器的女性來說,應該綽綽有餘了。

  三色入住麗景酒店時的登記信息已經被調了出來。三色化名「周麗雅」,入住604號房。刑警隊迅速進入酒店內部,控制住了樓梯口和電梯。來到604號房門前,酒店工作人員輕敲房門,聲稱打掃衛生,裡面無人回應。在警察示意下,酒店工作人員用房卡將門刷開。

  「嘀。」地一聲輕響傳來,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工作人員急忙離開。刑警推開房門,持槍進入。房間內空空蕩蕩,但床上被子卻亂作一團,證明確實有人入住。刑警人員分散前行,在洗手間門口附近,他們發現了散落在地的兩件女性內衣,還有一雙高跟鞋。

  洗手間內傳來了嘩啦啦的水流聲。隔著洗手間的半透明玻璃門,能夠隱約看到裡面正有一個人,從披散而下的長髮能夠看出,這個人應該是個女人。

  此時此刻,指揮室內的鐘墨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看著屏幕上傳來的現場錄像,他同樣看到了洗手間內的那個女人,他也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內衣和高跟鞋,不過,鍾墨卻覺得哪裡有些不大對勁……

  鍾墨尚未來得及細想,刑警隊的警員便一把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洗手間內的女人轉過了身來,水汽氤氳中,女人模模糊糊的五官因為突然間的驚懼而扭曲成了一團,一聲悽厲的慘叫從女人的嘴巴中鑽出,仿似一支力大無比的箭矢,從遙遠的酒店房間,射進了屏幕前鍾墨的耳中,讓他的耳朵嗡嗡作響。

  看清那張女人的臉後,鍾墨嘴角抖動了一下,心中暗道一聲:完了。

  這個女人,並不是三色。

  * * *

  穿著白色V領襯衫、黑色包臀裙,戴著金絲眼鏡,扎著馬尾辮的三色夾著一個公文包從酒店大堂內款款走出。戴著寬邊墨鏡,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009跟在三色身後,拉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

  當他們兩人從酒店內走出的時候,三色望向了斜對面的那家麗景酒店,酒店的門口附近,停著很多輛警車,酒店的大門被警戒線完全圍起,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很多民眾正站在外圍對著酒店裡面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墮天使領事果然運籌帷幄。」三色撫了撫鏡框,輕聲說道,「就憑這幾個警察怎麼能斗得過他呢?簡直可笑。」

  009跟在三色身後,默不作聲。

  下樓時,三色本想從另外一邊繞過,避開麗景酒店,但此刻,她忽然改變了主意。她嘴角含笑,徑直朝著麗晶酒店的門口走去。當她大搖大擺地沿著警戒線,從一眾民警和輔警的眼皮底下走過的時候,跟在她身後的009不由地擦了擦額頭浸出的汗珠。

  而最讓009沒有想到的是,當三色走到警戒線中間的時候,她竟然抬起右手,朝著酒店正門的方向,比出了一根中指。

  真是個瘋女人,009心想。

  * * *

  逮捕三色的初次行動以一種近乎恥辱的方式宣告失敗。

  原本應該是瓮中捉鱉的抓捕,卻成了偷梁換柱的騙術把戲,將十幾名警員耍得團團轉。要不是在第一時間安撫了那名女子的話,事態很可能會朝著對警方極為不利的方向發展。畢竟,若是讓一些無良媒體得知本市的刑警們竟然試圖抓捕一名正在沐浴的女子,最後卻發現抓錯了人的話,很難想像這條消息讓大眾知道,會對警方的形象造成多麼壞的影響。

  幸好,那名女子是一名「走客」,也就是三陪女子。當警方推開洗手間的玻璃門,槍口對準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勾當被揭穿了,後來,她發覺不對勁,也才從警方口中得知,他們確實抓錯了人。這名「走客」因為自身的原因,不得不選擇息事寧人。但饒是如此,對警方來說,這次的抓捕行動,仍然是一個巨大的恥辱。

  三陪女子在一個多小時之前,接到麗景酒店604號房間座機打來的電話,聲稱要接受她的「服務」,而當女子來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敲了很久的門,卻無人回應,然後她接到了一個電話,聲稱房門沒鎖,讓她直接進入,並且沐浴更衣,躺在床上等著。當女子在洗手間內沐浴的時候,警方進入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徹徹底底的圈套。

  在當地派出所內,警方對女子問詢了數遍,並且調取了酒店的監控錄像,證實女子所言不假。警方初步猜測,三色在開好了房間之後,很可能從別的通道悄悄溜走了,比如火災緊急通道,或者後廚的私密通道等等,亦或者是喬裝打扮之後從正門離開了也說不定。

  「不對,不對……」在事情的調查陷入僵局後,鍾墨在指揮室內反覆踱步,他總感覺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他此時的思緒有些混亂,就是想不起問題出在哪。這時候,指揮室內不知誰的手機響了起來,鍾墨腦中靈光一閃,立馬道,「電話……對,電話!」

  如果三色後來並不在麗景酒店604號房間內的話,那麼當三陪女子在門口敲門的時候,打給她的那個電話就不應該是604的座機號了,而應該是另外一個號碼,而那個號碼,很可能是三色的私人號碼,就算不是私人號碼,也會暴露一些地點信息出來。

  在鍾墨的遠程指揮之下,派出所警員從三陪女子那裡得到了第二次打給她的那個號碼,依然是一個座機號,但是,卻不是麗景酒店的座機號,而是綺麗度假酒店的座機號。

  而綺麗度假酒店,就在麗景酒店的斜對面!

  然而,當警方順著那個座機號碼,找到綺麗度假酒店616號房間的時候,裡面已經空空如也,房間已經被工作人員清理完畢。開房的人在半個多小時之前退房了,登記的名字同樣是「周麗雅」。

  鍾墨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條價值連城的線索,他迅速調取了綺麗度假酒店的監控錄像,最後,他發現,在退房的時候,竟然是一名男人來退的房。那名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戴著寬邊墨鏡,拉著一個黑色行李箱。

  當那名西裝男子辦完退房手續,離開酒店的時候,在他的前方不遠處,明顯看到一名穿著女性職場工裝的年輕女子,是和他一起的。兩人共同走出度假酒店,在門口稍作停留,然後走向了麗景酒店的門口,他們沿著警戒線一路前行,在中間地帶,女子伸出右手,朝著麗景酒店正門的攝像頭,比出了一根中指。

  而此時此刻,眾多的警員,包括鍾墨在內,全都在觀看這個攝像頭中的監控錄像回放。那根修長的中指,正好比在了他們臉上。

  「找到她。」鍾墨緊咬牙關,眼神中有火焰在燃燒,「還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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