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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天,星期六

2024-10-09 04:01:41 作者: 弗·福賽斯

  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九點差一刻時,范西塔特先生就來到了監獄。在探監接待室的獄警面前,他表現得彬彬有禮,但堅持說明他的探監時間是九點,不是十點,而且他是一個大忙人。斯萊德律師毫無疑問會晚一步過來。經請示上級之後,獄警請一位同事把這位律師引到了一間會面室。九點零五分,兩個囚犯被帶了進來。他們怒視著這位律師,但范西塔特並沒有慌張。

  「對不起,斯萊德先生要稍微晚點才能來。」他說,「但毫無疑問,他肯定會來的。另外,我的名字叫詹姆斯?范西塔特,是你們的辯護律師。坐下來吧。」

  陪同的獄警離開了房間。那兩個人在范西塔特對面的桌子前坐下。他自己坐下後取出了起訴文件。然後他把一包香菸和一盒火柴推到了桌子對面,兩個人都貪婪地點上了煙。科尼什把剩餘的香菸都裝進了口袋。范西塔特朝他們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你們兩個年輕人在這裡遇到了點麻煩。」

  在他們兩人透過煙霧觀察他的時候,他翻動著案卷。

  「科尼什先生……」他抬頭去看長著直頭髮的哈利?科尼什,「我們的其中一個問題,是那隻錢包。顯然,在上星期天上午,它被一個遛狗的人發現了,躺在一塊廢棄地上,陷在青草叢中,就在曼德拉路邊的籬笆後面。毫無疑問,它是屬於死者的,上面有他的指紋。不幸的是,也有你的指紋。」

  「我可不知道。」科尼什說。

  「不,嗯,人們在忙碌的時候,記憶力是會衰退的。但肯定有一種清白的解釋。現在,我推測,你打算告訴我,在星期三上午,也就是襲擊發生後的第二天,你正沿著曼德拉路行走,想去咖啡館搞一頓午飯吃,這時候你看見水溝里躺著一隻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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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尼什也許是頭腦簡單,但還不至於愚不可及。不管怎麼說,他的眼睛發亮。

  「對,」他表示同意,「是那麼回事。」

  「如果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那麼,我當然會相信這種說法嘍。而且毫無疑問,你的陳述是,如同其他人一樣,你看到水溝里的錢包會好奇,所以你彎腰撿了起來,於是在錢包上留下了你的指紋。」

  「對,」科尼什說,「我就是那麼做的。」

  「但不幸的是,錢包是空的,對不對?裡面什麼也沒有。所以你想也沒想,就像扔一張撲克牌一樣把錢包扔過籬笆,然後錢包掉進了籬笆後面的荒地上,落在了草叢中,後來一條狗發現了它。大致上是不是這樣?」

  「是的。」科尼什說,他有點興奮。聰明的老傢伙。范西塔特從公文包里取出幾張紙,快速寫就了一份證詞。

  「喏,我已經做了這個解釋的筆錄。請從頭到尾看一遍,如果你同意上面寫的就是實際發生的事,那麼,這就是一份相當好的辯詞。然後你就可以簽名了。」

  科尼什閱讀速度不是很快,不過他還是潦草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我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的鼻子,普賴斯先生。」

  石膏已經被取下,但鼻子還是又腫又疼。

  「診療記錄上顯示,在那個不幸的人在天堂路上遭襲擊的當天下午五點鐘光景,你到聖安妮路上的醫院去包紮鼻子了。控方會就此大做文章。」

  「嗯,可是鼻子受傷了呀。」普賴斯說。

  「你們兩人會外出喝啤酒嗎?」

  他們點點頭。

  「那個星期一晚上出去了吧?」

  他們一臉迷茫。然後科尼什點了點頭。

  「去了法羅街的國王啤酒館。」

  「你們在那裡飲酒,其他人看到了,包括酒保?」

  他們又點點頭。

  「是星期一晚上,也就是襲擊發生之前的那天晚上?」

  點頭。

  「嗯,你們可以這樣告訴我,普賴斯先生比平常多喝了幾杯。於是,在你們回家的路上,他要到水溝邊小便,但被一塊不平整的街沿石絆了一下,臉朝下撞在了旁邊停放的一輛轎車上,在倒下去時跌破了鼻子?」

  科尼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普賴斯。

  「你應該記得,馬克。這是確實發生的事情。」

  「所以,鼻子就破了,一路上流著血。所以,你脫下T恤衫捂住臉直到回到家,那時流血也止住了。然後,因為喝得酩酊大醉,你倒頭就睡,直到星期二中午才醒過來?」

  科尼什微笑了。

  「是這麼回事。沒錯吧,馬克?」

  「但從那個時候到去醫院還有五個小時的間隔。毫無疑問,你打算告訴我,你不想顯得大驚小怪,不知道鼻子也許已經破了,而且因為鼻子一直疼痛不止,最後是你的同伴說服你去診治的。所以,大概在五點鐘左右,你去那家醫院檢查治療了。」

  普賴斯熱切地點點頭。

  「但那當然是午飯以後的事情。也許你們在某個地方的小店吃了一頓快餐,在餐館裡從一點鐘坐到了兩點半?在桌子上看到一份《太陽報》,於是翻閱了一下報紙上登載的新聞,諸如此類?記不起那家小吃店的名字了,對不對?」

  他們都搖頭表示記不清了。

  「沒有關係。那裡有許多這樣的便民小吃店。但這一整天你們肯定沒去過青林園附近,對吧?」

  「沒有,」科尼什說,「我們只是去了那家小吃店,吃了些雞蛋和薯片,一直到兩點半左右。」

  「不是你們平時吃午飯的地方,對吧?」

  「不是。只在那條街上徘徊了一陣子。記不清名字了。」

  「好,這樣似乎很有說服力。陪審團應該會信。只要你們能堅持這種說法。不要變動。保持簡短扼要。明白嗎?」

  他們點點頭。范西塔特根據普賴斯關於鼻子的說法,寫成了第二份證詞。普賴斯識字不多,但他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律師把兩份證詞都裝進了脹鼓鼓的卷宗里。盧?斯萊德滿臉疑雲地走了進來。范西塔特站起身來。

  「親愛的斯萊德先生。非常抱歉,我搞錯了時間。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九點鐘呢。但沒有關係。我們的當事人和我剛剛結束了會面。」

  他轉向普賴斯和科尼什,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我們星期二法庭上再見,但屆時我們不會交談。對於同一個牢房裡的人,無論是誰都絕對不要說什麼。他們中有些人是警察的眼線。」

  他讓滿臉不高興的斯萊德律師搭乘他的賓利汽車回家去。斯萊德在路上閱讀了那兩份新的證詞。

  「好。」他說,「好多了。兩份非常有力的辯詞。我倒有些奇怪,他們原先沒告訴我這事呀。這就使帕特爾……」

  「哦,對,維吉?帕特爾先生。一位正直的人,誠實的人。或許誠實得足以承認,他也許,僅僅是也許,已經犯下了一個錯誤。」

  斯萊德先生自有他的疑慮,但接著他想起來,在交叉詢問方面,范西塔特先生有著僅次於喬治?卡門的聲譽。他的前景看起來更明亮了。而且那位大律師打算星期二在海伯利科爾內法院露面,出其不意的舉措應該會使某些人坐立不安。斯萊德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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