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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屠龍

2024-10-09 02:31:23 作者: 作者凡塵

  侯永生連失兩員大將,頓時火冒三千丈,喝道:「這孽龍還真的無法無天了!誰能把它除掉?」

  只聽見腳步雷動,一員大將挺身而出,正是徐躍,眼神如刀鋒一樣刺破晦暗的水氣,讓侯永生那憤恨的眼神也不禁輕若浮塵。

  徐躍道:「尉庭和閻三槐死得不冤,通過他們剛才的激戰,我已領悟到了那伽的招式套路,其實它並不可怕!」

  侯永生知道徐躍身為左將軍一職,火術極為厲害,大喜道:「好,將軍快請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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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躍雙手叉腰,威風凜凜有如天神,狠瞪著那伽,其身本具太一乾元的真力,已修至爐火純青,收發由心的境界。隨著他的雙掌平舉,剎時之間,圈子裡像起了一陣風暴般的疾勁,風力的起點,赫然也正是當中的他!

  空氣中焦熱異常,徐躍如火神祝融,身體周圍隨著疾風的旋轉,散出一片一片的火星,漫布在五米範圍之內,如螢火蟲一般。

  緊接著,火星相聚成為環形,細線般的炎光,忽地噴出熔漿般的異紅,像是事先早已商量好了似的,在一個奇快的勢子裡,圍繞著徐躍一圈一圈的旋轉,如呼啦圈一般。

  「嘀――嘀――嘀――嘀――」一陣很急促的聲音從火星處傳了出來,非常刺耳!

  徐躍雙手結成法結,眉目煞張,喝道:「火舞寶輪!」駢指點出,七道火環凌空閃擊,焰光在黑暗中更顯燦爛,劃得空氣獵獵作響,分別套住了那伽的脖子、尾巴及手腳,旋轉不停!

  那伽被火環制住,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手腳在地上亂甩,抓得石塊星屑粉碎,鐵尾割在地上,一划就是一條大溝,眾兵將怕被波及,連忙後退。

  徐躍風頭正旺,含笑著念動咒語,火環越套越緊,那伽身上的鱗片已保護不了肉體,一道道紅痕現了出來。

  徐躍喝道:「孽龍,今天就讓你葬身此地!」

  那伽痛得滿地打滾,突然把爪子舉到嘴前,張開嘴巴,用金剛一般的牙齒,照著火環猛地一咬,火環竟然吃不住,被咬成兩半!

  不一刻,那伽已咬斷手腳上套著的所有火環,張開利爪,脖子和尾巴上的火環也相繼被撕裂!

  一聲霹靂,一聲長嘶,電光倏沒,火焰無蹤。

  徐躍雖然吃驚,但也早料到收服它不會這麼容易,動如風,靜如山,儼然一派大家風範。

  即使不明個中玄奧的人,現在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龍是火的始祖,用火來收服龍,確是難上加難。

  那伽梟鳥般的發出了一聲怪嘯,身軀弓伸之間,蛇也似的向徐躍襲近,口噴三昧真火,幻成一天火影,鋪天席地般向徐躍全身捲來。

  徐躍卻不含糊,陡然雙肩一聳,身形拔起,離地三米,兩腿竟然彎彎伸出,在半空作微微蹴踏的形狀,將懸空的身形留住。一隻右腿向前微繞,喝道:「爆火擊!」左掌辣辣推出,以盤步回身之力,噴出岩漿一般灼熱的火苗,向那伽擊去!

  兩股巨火拼殺一起,如兩條火龍絞纏在一團,不分軒輊。耳邊響起一陣震耳清鳴,火花四濺,迸散的火焰呼嘯如天風降臨,雙方御火的勁道極為渾雄,飛騰的火光與鏗鏘的金鐵交鳴,每一式突擊皆勢若雷霆!

  就這樣僵持了五分鐘,一顆顆的汗珠自徐躍赤紅青筋畢現的面頰上滾落下來,挺立的身軀再也不似先時的穩固,而開始左右搖晃,眾人剛懸下的心又跟著提了起來。

  畢竟,人與龍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這是一條在佛祖的庇護下修練達千年的那伽!

  那伽已感覺到徐躍的不濟,嘶吼一聲,一記金豹露爪,附有足以穿石入牆的力量,由左右兩個不同方向一起向徐躍劈胸便抓,又快又猛,頗見功力。

  徐躍急忙閃身一避,勢似流光的輕功,如在浪濤中破浪飛駛。但那伽的雙爪如同幻化出一張鋪天巨網,把他的前後左右,盡都堵住!

  徐躍大怒道:「你咄咄逼人,我就拼了這條老命了!」手臂突然冒出火焰,如兩把火鉗迎了上去,牢牢的夾住了鐵硬的龍爪,但他的兩隻手已不如先前的牢固,像是抱住了一塊烙鐵似的,不時地分開又合上,合上又分開。

  徐躍大驚:「我的手臂從不怕火,怎麼竟耐不住這孽龍的火爪?」

  也許他從來也不曾想到會遇上這樣一名對手,無論如何,他確實已經嘗到了厲害。

  這時龍爪翻轉,已反將徐躍的雙臂扣住,兩人各憑本領對峙著,徐躍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喘息越來越厲害,一個精於玄法的人,除非遭遇到不可抗拒的外力,否則斷不可能有這種反應。

  龍爪極為尖銳,已深陷徐躍的雙腕,五指嵌入肉中,一縷縷鮮血自手腕往下滴淌,岩漿一般赤熱,落在地上,哧哧作響,還冒著白色的輕煙。

  徐躍抵抗不了那伽強大的神力,此時已變成一個虛幻的空殼,有一股微風就可以把他吹倒。

  徐躍滿腦子苦楚:「難道我今天竟要死在這個畜生手裡?」

  忽然,一陣刺目的白光自一旁射向那伽,那伽象中了彈似的同時怔住,雙眼瞪得象燈籠一樣,汗水從臉上大片大片的淌下。

  猝然發難者正是右將軍張清!

  此人臉色慘白,刀子眉,長身闊膀,瓊鼻方口,與徐躍同為護國大將軍劉群手下的高級將領,平時交往甚厚,此時徐躍危在旦夕,他怎可袖手旁觀,大喝一聲:「徐老兄,不用怕,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張清像彈簧般跳至徐躍身旁,對著那伽,手指箕張,目眥皆裂,呀呀怪叫。說來奇怪,十米左右的土地自張清為中心一點,漸漸向上拱起,擴散著,他身上的衣襟迫不住渾身真氣的充盈而明顯的向後揚起,一頭黑髮如箭般甩向腦後,非但如此,更有難以想像的一種奇寒氣流在圈內擴散流動,如風似浪,如影附形。

  眾人一個個哆嗦不止,雙手抱胸,很冷,風吹在臉上很冷!

  那伽鬆開徐躍,嚎叫一聲,空間突然發生扭曲,地上尖銳的岩石一下子抖動起來,形成兩排牙齒,漸漸聚成一個大龍頭,而那伽正處於龍嘴之中,呲牙裂嘴,形態極為駭人!

  張清哈哈大笑道:「雕蟲小技,也配在我面前展示!」兩掌虛作合抱之勢,平平舉起。

  空中突然傳來嘎嘎的聲響,就如同一把鍋鏟在鐵鍋內猛烈鏟動,刺人耳鼓,眾人剛剛意會時,地底忽然起了異動,轟隆隆直響,地表瞬時綻裂,泥土掀起,在眾人的惶叫聲中,猛然冒出數根冰柱,像有生命般不停的向上竄,地上開始凝霜,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

  張清一方,那數根冰柱也幻成兩排牙齒,形成一個虎頭,把張清包在虎口之中,烈口咆哮!

  一個大龍頭,一個大虎頭,兩個大怪物在半空中互相對吼,各不相讓,空氣緊張得似乎要爆炸!

  兩方通過蓄勢,積攢了強大的魔能,各發一聲吼,衝上前去,短兵相接,近身肉搏!

  虎頭閃著藍色寒芒,冰冷無比,龍頭閃著紅色赤芒,炎熱如暑。兩大頭顱在半空中拼命撕咬,牙齒對牙齒,眼睛瞪眼睛,翻來滾去,直鬧得天翻地覆!

  兩者狠鬥了五分鐘,還不見高下,徐躍在一旁略作調息,已恢復了不少體力,這時大吼一聲,掌中炎熱的一團三昧真火猛然向外一抖,火光劃了半個圓圈,風響如雷鳴,直襲向那伽!

  那伽連番苦戰,體力已消耗了不少,此時與張清正斗得旗鼓相當,突然被人偷襲,不加防備,後腦吃了一招,炸開了一片火花,它雖然沒有吭聲,但必然是十分痛苦的,只需看它不止一次戰瑟著身軀即可想而知。

  張清大喜,喝道:「絕冰怒破彈!」雙掌平推,從虎口中射出兩枚青色彈丸,像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彗星,倏然打到龍頭之上,但並沒有起什麼反應,隱入龍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時光芒四射,去時了無痕跡。

  其實,這兩枚絕冰怒破彈已侵入龍頭之內,只是極短的一霎,龍頭的毛須上面已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晶晶瑩瑩,閃閃發亮,漸漸地,龍口、龍耳、龍角也都凝凍住了。

  那伽大驚,急施魔功抗衡,那些剛剛在龍頭上凝結成的薄冰,瞬時融成了水珠,一點一滴地向下淌灑著。

  如此一來,冰火相濟,冷熱相交,龍頭就算是金鋼打造,也承受不住,只聽得「咔咔」數聲暴響,龍頭上起了數十道裂紋,不到十秒鐘,「之」字一般迅速龜裂,碎成滿天薄片!

  那伽被震飛出去,在半空中連打了三圈,才勉強鎮住身形。

  張清冷笑道:「妖龍,納命來吧!」一雙大袖驀地交叉飛舞,風雷殷殷,地面塵埃滾滾,揮舞的大袖中陣陣濃霧傾囊而出,狂風乍起,走石飛沙。

  張清的身形揚舞如絮,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數百道欺霜賽雪的冰劍脫手而出,青星閃閃,吞吐如龍,連進十餘招,勢如狂風驟雨。

  那伽驚詫無比,身形飄舞,繞來繞去,竟像是隨著冰劍進退。猝然間,覺得身上一陣發冷,己吃張清身上所逼出的凌人力道罩定,身側白影連閃,敵人已牽制著它的身後左右。

  那伽豈肯受死,妖能立時席捲湧出,憑空攬收四濺飄飛的萬千火星,渾然凝成一大片火蜻蜓,星羅棋布地向攻擊而來的力量迎擊上去。

  「攔!」張清一聲大叱,青芒大放,濃霧散開,在半空中結成一道巨大無比的電網,攔在前面!

  火蜻蜓甫一觸及這密布的電網,頓時被凜冽的光點迎面切割成大小不同的無數魔能碎片,然後再被化整為零的能量合圍攻之,直至慢慢噬化為烏有。

  事實上這一招已決定了雙方勝敗生死的命運,譚紅大叫道:「割那伽的脖子,那裡是它的死穴!」徐躍連忙抓住時機,挾殷殷雷聲夭矯射入濃濃的霧影中,沖至那伽身前,右手高高舉起,幻成一把手刀,在半空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對著那伽的脖子狠狠劈下!

  那伽的脖子一下子被割開,血象水一樣多啊,嘩嘩的流出來了,岩漿一般炎熱無比,落在地上,炸得泥土噼哩啪啦。

  那伽終於倒下,爪子不再掙扎,只剩下一個蒼啞的老聲聽若遊絲,卻能彈震空氣,迴蕩周遭。

  那伽雖然身死,但眼睛掃向眾人時,眾人的背上都有點涼嗖嗖的。

  徐躍、張清黃蠟似的臉上,綻開了幾條笑紋。譚紅的臉上無比得意,侯永生卻交織著似喜似悲的奇怪表情。

  石洞的出口緩緩打開了,有光透了進來,人馬在洞內悶了許久,一分鐘都如一個世紀般漫長,一出洞來,野風撲面,精神為之一振。

  一切是那麼的有條不紊,就好像這地方從來也不曾發生過什麼事情似的,除了橫倒在山洞裡的那伽屍體。

  侯永生指著三里外的山門,叫道:「我們衝上去!」這時群情激動,三千人馬滾滾前行,策馬聲和交談聲十分高昂。

  大軍順著山道密密麻麻的往上沖,沿途如入無人之境,兩邊奇花古樹夾道,靈秀蒼鬱,各盡其妙,更難得的是山門雄偉,氣勢巍峨。

  大理石的門柱,嵌著兩扇半月形的大門,門是紅銅所鑄,十分堅固,只是因為長年未曾打磨的緣故,門面上生長了一層綠苔,看上去古意盎然。兩扇門扉上面,左右各畫有兩隻展翅欲飛的仙鶴,頂樑上漆有斗大的「廣寒宮」三個紅字。

  廣寒宮中的上百婦人全部集中在山門前的廣場上,望著下面黑壓壓一片的敵人,人人的面相雖然各異,但是透過五官所表現出來的心情卻是一樣的,大難臨頭之下,很少能有人處之泰然。特別是看到譚紅混在敵軍中那一副興災樂禍的神色,更加令人心神皆碎。

  大敵當前,冷月再能自持,又怎能不為之驚心?總算她平素養性功深,慣於亂中取靜,當下忙即深作幾聲呼吸,身軀固苦磐石,紋絲不動,靜靜看著上山的敵軍。

  宮外的那一山楓林,每當晚秋季節,開得一片耀眼通紅,比之往年更甚,稻晚楓秋之意,令人無限悵惆。

  侯永生踐踏著滿地枯枝敗葉,吱喳有聲地走到山門前一米,停住了腳步,笑道:「冷宮主,我們又見面了,近來可好?」

  他的眼神自盯住冷月之後就離不開了,一種衝動鼓動著他,這時候,他真恨不能與冷月動手拼搏,將她擒獲,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這份本事。他只能克制自己,任何類型的克制,都是痛苦的。

  冷月的面色有些憔悴,道:「菩提泣血,友人叛變,強敵已至,好不起來。」

  「師父,不要跟這幫野獸客氣!」王峰衝到前面,虎目中神光凜凜,叫道:「你們這一大幫子人闖入須彌山,想幹什麼?」

  侯永生見到王峰就一肚子無名怒火,頓時變了臉色,道:「我要和廣寒宮的宮主講話,你算是哪根蔥?」

  王峰喝道:「凡是廣寒宮的人,都是這裡的主人,每人都有權力和義務捍衛廣寒宮的尊嚴!」冷月聽到這裡,由不住心裡擊節讚嘆,接口道:「不錯,強敵入侵,怎麼來的,我們就要他們怎麼回去!」宮中眾人齊聲稱誦,聲音響徹雲霄!

  看到這裡,侯永生的一張臉已變成了豬肝顏色,高聲叫道:「廣寒宮不服王化,目中無人,對上國無禮,所以這次興兵問罪,識相的,快快投降,否則必要夷平此地!」

  三千名兵將齊聲震矛高喊:「不服者,殺無赦!」

  喳喳聲中,一大群宿鳥被驚飛起來,在空中聚散著,山風起處,萬樹悲嘯。

  王峰頂著強烈的山風,喝道:「你這卑鄙小人,只會公報私仇!這裡都是善良、純樸的民眾,犯了哪一條罪,值得你來興兵問罪?」侯永生道:「我身為丑國使者,對我不敬,就等於對丑國不敬!凡觸我國威者,都該殺!」

  王峰長眉微軒,道:「典型的強盜邏輯,什麼是黑與白,就是掌權者手中的翻雲覆雨!你身為丑國的使臣,卻辦事不利,有辱王命,回去之後便發大軍攻山,想為你找回己失的面子,簡直狂妄又荒唐!」

  侯永生冷哼了一聲,道:「是又怎麼樣,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當家,我念在廣寒宮上千年的基業,如果你們現在悔悟,也許還可以留你們一具全屍!」

  他這句話一出口,已露出無論如何都要滅掉廣寒宮的本意,王峰大怒,呸了一聲,像是一隻猝然展翅的鴻鳥,寶劍同時抽出,刺向侯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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