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首戰
2024-10-09 02:31:26
作者: 作者凡塵
王峰與侯永生相距有五十米,這一躍竟可直達敵人,可見王峰的輕功已是與時俱進了。
侯永生見王峰的來勢快若電光石火,不敢大意,一把牛耳尖刀由袖中抖出,直向著王峰前心猛扎過來。
「叮」的一聲脆響,刀劍一觸之下,兩人有如脫兔般的向兩下里分開。從這初次接觸,雙方都可以揣測出對手的功力與自己是不相伯仲的。
王峰左足力點之下,整個身子怒鷹似的撲了過去,在極為短暫的一剎間,只聽見一連串的叮叮脆響,半空中寒光飛切,雙方至少已接觸了十招以上的快攻。
王峰見侯永生竟敢應戰,心中大喜,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主帥,自可威脅大軍投降,而且侯永生不會玄法,相比之譚紅、徐躍、張清等人要弱很多。王峰平素勤於練功,現在正是以武功報效師門的時候。
侯永生身為主帥,本不欲應戰,但王峰一上來就咬上了自己,逃避只會降低自己的威信,心想王峰的武功上次是見過的,並不高強,應該可以對付得了,加上下面士兵見主帥上陣,群情激昂,三千把刀槍齊聲震地,吼聲連連,自己是萬萬退縮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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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永生小心地應付,見招化招,每劍必接,也用剛勁周旋,來一劍封一劍,連封十餘招。猛然招法一變,刀尖左點右掃,光如匹練,不再像先前只以罡力進逼,一式「寒梅吐蕊」,要震下王峰手上的寶劍。
王峰微一換步,身形疾轉,繞向侯永生的身右,掌中劍一吞一吐,避開反震之力,又向侯永生的太陽穴點來。
侯永生卻不換步,只是右足輕輕一提,右腕旁推,左足尖在原地一轉,恰好將身形避開王峰的劍尖,單刀隨著旋身之力,刀口已向著王峰的手指削去。
王峰的身子往後一縮,隨著他快速旋轉的身子,右足尖勾掃之下,竟把青石地劃得石屑紛飛,千點萬點,向侯永生全身罩來。
侯永生只覺眼前一片迷霧,不知敵人在哪裡,只得雙手護在胸前,緊張的注視正前方。王峰陡的雙腳飛出,長劍破空直起,穿雲直上,高到肉眼看不甚清時,才作弧狀般下墜。
譚紅大叫道:「侯將軍,看上面!」
侯永生急忙仰望,只見王峰的身形成為一道豎線,如一顆炮彈俯衝下來,匹練般的一汪劍氣之下,侯永生的身子迅速地向左面盪了開來,一剎時,臉上已失去了原有的矜持與驕傲,代之而起的,卻是無比的驚訝。
怎麼王峰幾日不見,武功竟然有長足的進步?他卻不知,王峰一直在習練冷月傳授的水靈功,此功動靜互根,溫養合法,自有結胎還原之妙,雖然他現在還不會玄法,但其內功、身法、輕功自不可同日而語。
王峰的身軀一經撲出,絕不稍緩須臾,一路兔起鶻落,直向來處折回。一連十餘劍的強壓,把侯永生逼得八方旋走,一劍連一劍,一步趕一步,侯永生已逐漸失去還手回敬的機會,只能拼全力封架閃避了,心中大大的叫苦,後悔上陣,如若失敗,則顏面盡失。
徐躍不勝驚訝,一隻左手曲如鷹爪,深藏在寬大的袖子裡,就欲出手。張清拉住徐躍的手,向他搖了搖頭,徐躍頓時明白,侯永生生為主帥,對付一個不知名的小輩,如果還需要別人幫忙,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看著形勢粲好,廣寒宮的眾人不禁紛紛喝彩,替王峰打氣。
王峰的鬥志更加高昂,一連三招,「進步起勢把」、「翻身把」、「左右把」如猛虎下山,兩隻瘦手倏地向著當中一夾,聽得「噗」的一聲,已把對方冷森森的刀鋒夾於雙掌之間,動作之迅速,稱得上觸目驚心!
緊接著,沉肩、擰腰、飛足,三式合而為一,運施得那般巧妙,只一腳,正好踢中侯永生的喉結部位,啪的一聲,乾淨利落。
只見侯永生臉色黝黑,青筋暴現,盤軀在地,如一條蛇般的伸縮著,咽喉里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可能因為聲音受阻不出,而變成了一種悶啞的吼叫。
王峰一招得手,絕不逗留,身如彎弓、手如飛箭、足蹬起似箭離弦,看來又是混然一式,直刺向侯永生盤軀的身體,就要在他身上留個透明窟窿!
侯永生一動不動,心神潰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敗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上。丑國的大軍,每個人心頭一震,相顧失色,想要抽手相救,無奈相距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
王峰衝刺的速度之快,已令他的一張臉被大風包圍,睫毛也被風吹得睜不開了,劍尖離侯永生的胸膛僅有三米時,忽然現出一團紅影,挾持著凌人的疾風,在同一個勢子裡猝然攻來,而且速度竟快過王峰十倍!
王峰只感到伸出去的手被什麼東西縛住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右一傾,待仔細看時,卻發現一條紅袖纏住了自己的右手,而紅袖的主人正是譚紅。
王峰不敢少緩須臾,一劍斬破紅袖,右足屈處,旋風般的已滾出了四米以外,本可一劍解決敵軍主帥,卻被譚紅橫加阻撓,心中對她的怒氣更是無以復加。
經過這一拖延,左將軍徐躍連忙上前,搶過侯永生。侯永生的上胸劇烈起伏著,急喘了數聲,道:「今日初戰未捷,實是我輕敵所致,王峰只不過是一名二流弟子,冷月的武功更比天高,大家切要小心對付!無論如何,我們必勝!」
聽罷此話,眾將皆投來讚許的目光,齊聲稱是,侯永生此時尚能保持這番豪氣,誠是不易。
譚紅本就惱恨王峰,見他取勝,更是怒火中燒。
「嗖!」一股尖風破空直出,直襲向王峰的咽喉,竟又是譚紅的一隻紅袖!
王峰連忙一仰身,迅速翻了一面,那是一招極其漂亮的「臥看巧雲」姿態,配合著靈巧的翻勢,寶劍往上一切,想切斷紅袖。哪知紅袖為綢質,格外柔軟,貫有譚紅數百年的功力,更是堅韌,兩者相觸之後,寶劍不但割不斷紅袖,反被紅袖纏住,一時竟抽不出來!
王峰只得撤劍,譚紅著力一抽,紅袖飛回,接過寶劍,冷笑道:「就你這麼點微末道行,也配充當先鋒!」大喝一聲,鼯鼠一般滑翔著張爪撲來,使出巨靈金剛爪,就要將王峰撕裂。
王峰知道此女武功高強,自己萬萬不敵,追循著她劈出的掌風,身軀快速的一個飛轉,已旋身而出,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雖不曾為對方的劈空掌力所傷,卻也覺出對方掌風疾勁,大是不可承當!
「想逃!沒那麼容易!」譚紅仍是十分的托大,還沒將王峰看在眼裡,一道寒光猝然射向王峰,夾帶著一股尖銳的劈風聲音。
王峰的臉上猝然升起了一片寒霜,對方這時的動作快如光速,連看清楚都難,何談招架躲避?
空氣里傳出尖銳的一聲輕嘯,王姑已如同白鶴般的騰身而起,左掌一拂,響起一聲氣爆,有金石撞擊的聲音傳出,譚紅射向王峰的紅袖頓時折成兩段,王峰把握著此一瞬的退身良機,足下陡地向後一撇,退至十米之外。
就在譚紅吃驚之中,還不及抽招換式的一剎那,王姑已施展出了殺著,五道指勁射向譚紅,來如電,去似風,立時發出一陣「嗞嗞」輕響,空中頓時散出一片淺淺的白煙。
譚紅一聲喝叱,身形後仰,猛地倒竄而出,雙袖急揮,可貫穿人體的驚人指勁,向側一泄而散,以掌背將王姑的指勁向側方震散了,準確度委實驚人,似乎兩人事先已經演練過了,指出掌拂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招甫過,王姑的腳下快速地向側面一連移了七八步,譚紅向相反的方向一連也跨了七八步,每一個步伐跨越的幅度都相當大。王姑站定腳步的同時,譚紅也停了下來,兩人相隔五十米的距離,佇立著相互對視。
王峰這時已退到一邊,因從未見過王姑出手,對她的武功也是深感好奇。除了冷月以外,譚紅與王姑俱是本門數百年以上的資深弟子,論武技功力,各以所長,而得個別深造,多年苦研,成就不易。在廣寒宮中,兩個人卻從未交過手,在以前,自己人是不打自己人的。
幾枚乾草球,被風吹得在平地上滾動著,烏鴉低飛著由眼前掠過去,發出「呱呱」足以震人心魄的叫聲!
王姑喝道:「譚紅,你口口聲聲說為宮中謀利益,現在卻勾結這一大批凶神反吞本宮,難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譚紅那雙銳利的眸子,徐徐掃過宮中眾人,哈哈大笑道:「若不是你們這群廢物扯我的後腿,我怎能落在現在這個地步!」
王姑大怒道:「我原以為你只是一時糊塗,迷住了心竅,哪知道你早有預謀,處處算計著我們,我今天算是認識你了!」
譚紅不屑道:「隨你怎麼說!」
形勢的演變,已到了無可化解地步。
王姑一剎間睜大了眸子,轉瞬間,那睜大了的眸子又收成了一線。雙掌結成蓮花盛開,舉過頭頂,運氣之時,身體上霞光大發,只聽見一陣「唰唰」疾響之聲,傳自地面。
眾人先還不知所以然,等到眼光落到地面上時,才忽然發覺有異。
只見王姑腳下的無數片楓葉,像是忽然受到什麼力道的驅使,迅速地自行卷飛起來。當然還包括一些泥土碎石,在強大的玄法力道驅使之下,俱都向外自行排斥開來,像是為狂風所襲,卷離地面足足有二十平方米的範圍。
一時間有如走馬燈般的旋轉,漸漸越轉越快,越聚越多,瞬息間成了黑蒙蒙的一大片,模模糊糊,連中心地帶的王姑也看不見了。
這時,眾人才感覺到有一種凌人的力道緩緩向外擴張著,就像空氣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搡著你。這正是以意行氣,以氣運勁;意往上升,氣往下沉;動者,氣轉也。
譚紅的頭髮被氣勁推得揚起,身上那襲長衣獵獵起舞,似乎並不為懼,反而笑道:「這就是你的『風捲殘雲』嗎?也不過如此吧。」
其實,王姑正以無比的內氣功力,試探著逼近對方,在對方的身側四周,尋找著空隙,以便伺機出擊。
突然,那團黑霧中豎起千百根滾木,直向譚紅當頭滾落下來,侯永生在不遠處大叫道:「譚護法快退!」
譚紅輕叱道:「不必!」話聲甫落,身已躍起,驀地拍出一掌,見第一排是九根樹,認定最中間的一根樹木拍了過去,既快又准。
也就在這一剎間,眼前的幻景,倏地為之消失。眾人眼看著千百根滾木勢如倒海地迫近,卻又風捲殘雲般的消失,一來一往,快如電光石火,其間微妙,非目睹者不能相信。
譚紅笑道:「此即所謂『人不知我,我獨知人』。以虛實制人,人為我制,而我不為人制,就能一往無敵,方是『風捲殘雲』這功法的妙處。王姑,我說得可對嗎?」
王姑臉上興起了兩條深刻的紋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現出了一種蒙蒙的寒意,那股無形的力道向後一收,陡然間葉落沙沉。
譚紅叫道:「我已領教高招,該換我了!」右手食指與中指駢起,豎在胸前,默運玄功,領袖大襟邊沿之處,已滾出了一圈金黃色的邊,看上去甚是特別。緊接著左掌五指併攏,橫在右掌下,念動幾聲咒語,右掌突然變成了一把墨色的寶劍,冷森森的劍氣直往上沖,由於右臂內含蓄著劇烈的毒性,是以散放出來的劍光,別具一種讓人毛髮的感覺。
譚紅的左手摸起了火摺子,「叭打」一聲亮著了火,將右手劍點燃,黑色的劍,紅色的火,相互卷纏,透出無比的詭異!
譚紅的眼睛幽然發亮,更是像煞了飄流荒野墳墓的兩點鬼火,看上去別具陰森之感!
寒林里響起了一片鴉噪之聲,大群的寒鴉顯然有驚於這番聲勢,自樹林裡紛紛振翅而起。
譚紅二話不說,足下一上步,掌中劍矯若游龍,化為一道銀虹,直向王姑的喉間橫斬過去。
王姑深知劍上之毒,任何人要是著了一劍,十步之內,必然心肝五臟盡皆碎裂,當場吐血而亡!在譚紅快捷的劍勢之下,王姑就像一具紙人那般輕飄,滴溜溜地打了一個轉兒。
譚紅的出擊,王姑的後退,兩者之間看起來幾乎是同一個勢子,只有身負奇技的傑出高手,才能在這個看似同時的節奏里,分出快慢前後,其間距離當得上間不容髮!
譚紅竟然走了一個空招,那張瘦削的臉更像是凝了一層霜般的寒冷,右手一甩,再次亮起一道疾電,向王姑的前胸倒扎過來,封喉掛胸,各具威勢,有一式雙招之妙,縱使敵人僥倖逃過了第一式,卻難逃開第二式,一經展出,渾為一體,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王姑只覺得一股炙人肌膚的熱浪驀然襲來,急忙一個頓步,以左手輕托著右手腕,倏地向後一個疾滾,還沒喘上一口氣,眼前一陣發花,瞬息間譚紅已變成了兩個人。
一剎間,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四個人又變成了八個人,如風雨滿樓,把四面八方的出路全部堵住。
這種玄妙的陣勢變幻,王姑不能窺其堂奧,簡直無所適從,一時間連出手的對象都模糊了!
譚紅冷冷地「哼」了一聲,雖說是聲如黃鶯,但王姑卻能體會出包藏在這聲嬌哼里的無窮殺機。
驚惶中,只覺身後勁風襲項,王姑慌忙在地上打了個骨碌,剛剛一站起,只覺得身側附近,前後左右,全是譚紅一隻燃燒的手劍,一陣天旋地轉,迫使得她又坐了下來。
譚紅臉色益冷,長發飛甩,衣襟起舞,寶劍化為一片劍氣,一片劍海,忽地呼嘯一聲,旋轉起奇光刺目的一個大漩渦。王姑顯然在她這劍光所形成的漩渦之內,無論如何也勢難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