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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對策

2024-10-09 02:31:14 作者: 作者凡塵

  玉狐離開之後,侯永生立即召集兩名親信,黑臉大漢尉庭與紅面頭陀閻三槐,一起商議進攻廣寒宮與如何周旋玉狐的事宜。

  侯永生將事件經過一一訴來,尉庭與閻三槐聽得暮氣沉沉的。

  尉庭道:「進攻廣寒宮,得譚紅相助,卻是神來一筆,此事容易成功。現在的問題,關鍵就是如何應付玉狐了。」閻三槐道:「玉狐生性奸詐,而且身為牛王的貴妃,權勢極大,連東宮娘娘鐵扇都要忌她三分,牛王更是對她百依百順。玉狐現在找到侯大人,我看是禍多福少啊!」

  侯永生搖首嘆道:「其實,玉狐並不是今天才找到我的。」閻三槐驚道:「難道,玉狐很早以前就對大人不利了?」侯永生起身踱了幾步,道:「也不能這麼說,看來,我必須要將實情告訴你們兄弟了。」兩兄弟忙瞪大眼睛看著侯永生,好像他要訴說一件天大的機密一般。

  侯永生在說之前,已打了無數次腹稿,緩緩說道:「三個月前,我獨自一人在城郊的樹林裡散心,突然遇到一名女子,正是玉狐,她生得極為艷麗,那一雙眼睛更是會勾男人的魂兒,加上她施法挑逗,我把持不住,就在林中與她行了苟且之事。」說到這裡,頗有些尷尬。

  閻三槐笑道:「大人獨享艷福,現在才對兄弟們提起,呵呵,人家身為貴妃,也卻是難以啟齒的一件事情。」

  侯永生苦笑道:「哪裡是享什麼艷福,還差點丟了性命!」

  尉庭大驚道:「難道她要殺你?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侯永生道:「原來玉狐娘娘擅長吸人精血,以保青春永駐,那天撞到我,準備把我當作食物享用,可是,在與她行事的過程中,我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她聽說我是朝中的外交部長,便放過了我,要我替她效命,我哪敢不從。事後想起來,不禁心驚膽寒,要不是我吐露了身份,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具乾屍了!」

  兩兄弟聽罷,不禁為之毛髮悚然,打心眼裡滋生出一片寒意。閻三槐叫道:「難怪最近幾個月來,幽雲城中不斷有少年郎失蹤,原來都是被這妖女勾去了!」侯永生道:「何止少年郎,不論男女,只要年輕體壯,都是她的盤中餐。所以,這次她連冷月都看上了。」

  

  說到這裡,侯永生顯得很氣躁的端起了一隻杯子,但他口並不渴,把弄了兩下,遂即把拿在手裡的杯子又放了下來。

  尉庭問道:「不知大人是否真的替玉狐效命?」侯永生嘆道:「玉狐妖法高強,我們三個人加起來都抵不過她,我怎敢違拗?玉狐一直與鐵扇皇后鬥智鬥勇,各自拉攏親信,恐怕我們都會成為兩方的陪葬品。」

  閻三槐道:「侯大人既然替玉狐效命,如果抗命不遵,後果將極為嚴重。依我看,犧牲一個冷月是小,保全大人的性命是大,擒住冷月之後,不如交給玉狐算了。」

  侯永生聽得悶不作聲,灰白的臉上忽然升起了一片紅潮。尉庭曉得他的心思,道:「閻老弟真不懂侯大人的心思,侯大人叫我們來,就是商量怎麼對付玉狐,保住冷月,你卻在這裡潑冷水,真是一個笨腦袋!」

  閻三槐搔首道:「我可是實話實說,鬧不好,說不定真會一下子給你咔嚓了!」然後將手舉起,作成刀狀,往脖子上一划。

  侯永生一臉苦相,道:「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站了起來,踟躕著轉了一個方向,可以看到他的身子微微地在發抖,一張臉看上去異常的蒼白,神情遲滯而木訥。

  閻三槐叫道:「大人,你不要急,辦法我們兄弟一起來想,一定會有的。」

  侯永生感觸遲鈍地看著他苦笑了一下,蹣跚地走到一角,那裡放置著一個酒罈子,他的雙手摸在罈子上,臉上忽然飄出了一絲苦笑。

  「唉,惆悵唯有酒,能解萬古愁……」

  侯永生輕啟蓋子,陣陣的酒香溢了上來,充斥在房間裡,嗅著那種味道,他全身的骨頭都酥了,舀了滿滿的一勺酒,咕嚕嚕一口氣喝了個干,因為是豪飲,大股的酒,順著他的嘴角淌下來,把整件衣裳都浸濕了。

  侯永生抹了抹嘴,接著又去舀第二勺,突然,他的手被尉庭按住了。侯永生掙了一下,卻沒有掙開,頓時瞪大了眼,啞著嗓子道:「你……你怎麼不讓我喝酒?」

  尉庭道:「大人,飲酒求醉不是辦法,我有一計,可瞞過玉狐!」

  侯永生大喜道:「有什麼好計謀,快快說來!」把酒勺子叭的一聲,甩在地上。

  尉庭道:「其實挺簡單的,這條計謀叫作『狸貓換太子』,只需要找到一名女子,姿色要絕美,而且要身懷玄法之功。以這名女子充當冷月,交給玉狐,不就成了!」

  侯永生道:「姿色絕美的女子,幽雲城中還找得到,但又要身懷玄法,這就難找了。」尉庭道:「玉狐不是傻瓜,她沒有見過冷月,怎麼能擔保你交給她的人是不是假的,一定會試替身會不會武功,如果替身不會武功,豈不是露餡了?」

  侯永生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尉庭道:「什麼問題?」侯永生道:「就算我找到替身,又怎麼說服她甘心給人吸盡鮮血而亡?」

  尉庭笑道:「這個不是問題,我有一瓶『葵花迷魂粉』,只要給替身服下此粉,則三天之內,對主人百依百順,唯命是從。」侯永生大喜道:「三天時間已經足夠了,玉狐得到假冷月之後,恐怕一天都等不及就要置她於死地。」

  尉庭道:「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到哪裡去找替身?」

  侯永生負手在房內踱步,尉庭閉目沉思,閻三槐焦急地搔著頭皮,三人都在記憶裡面尋找最佳人選。

  閻三槐突然一拍巴掌,彈起身來,叫道:「有了,她一定可以勝任!」侯永生叫道:「是誰?」

  閻三槐道:「就是廣寒宮的譚護法――譚紅!她不僅貌美如仙,而且法力超群,正是不二人選!」

  此話正中侯永生的下懷,心中美滋滋的,可臉上卻要強壓住喜悅的表情,推諉道:「譚紅的條件雖然符合,但她目前和我是處在同一戰線上的朋友,叫我事後發難,總不太好吧。」

  尉庭道:「大丈夫不能有婦人之仁,何況譚紅心腸歹毒,背叛主子,這種女人早就該殺了!」閻三槐接口道:「尉庭說得對,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侯永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斬釘截鐵道:「兄弟們說得極是!就依此計!何況譚紅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殺了她,也算除了一害!」

  他原已瀕臨死境,卻想不到意外得到了振奮之力,不禁憧憬著一種祈求,一種希望!

  幽雲城的郊野,漆黑的密林里,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只有夜風一縷縷陰陰的吹拂。

  這時,林間官道上傳來「得得」的馬蹄聲,一名軍士正奉命探查須彌山的動靜,忙碌了一天,此時正原路返回。

  來去的途中都會經過這片陰森森的森林,去時因為是大白天,倒沒感覺到什麼,可現在正是凌晨深夜,這條官路不但窄小,而且黑漆無燈。他並不想在午夜時分走在這種地方,可又非經過這裡不可。這名軍士連忙打足了精神,小心翼翼地駕馬前行,手上舉著一桿火把,藉以照明,全神貫注的看著前面的路。

  夜風雖然吹得不大,卻給人一陣極為陰寒的感覺,好像是從陰曹洞裡面直接吹出來似的,軍士的身體冷得戰顛不已,心臟更是被刺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只覺得周遭的氣氛十分詭異,仿佛有種邪門的事即將發生。只能握緊了上衣領,連加了幾鞭,強忍著保持速度趁快趕回幽雲城。

  前面的道路越來越崎嶇,軍士已進入密林深處,被四周的樹林陰森森的環抱著,潛意識似乎感覺頭頂上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抬頭往上面看時,卻因周圍環境黑暗,看不清楚,只得自解自嘲:「沒事的,別那麼神經質!只不過是一陣風!」

  其實,他的潛意識是正確的!

  此時,一名白衣長發女子正在上空輕輕柔柔的飄浮著,如一陣幽幽的風,更如一張薄薄的紙,落在軍士的后座上。

  軍士感覺到馬兒的奔跑速度變慢了,似乎後面坐上了人一般,忙屏住呼吸,扭過頭一看,那名白衣女子的臉和他對個正著!

  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軍士嚇了一大跳,渾身上下一齊顫抖,叫道:「你,你怎麼在我的馬上?」

  那名女子的臉潔白光滑,如白骨雕刻而成,以至於看不出任何的血色,這時笑了笑,陰森森的道:「不是你馱我回來的嗎?你忘了?」

  軍士突然呆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只是兩眼發直,不說一句話。

  白衣女子凝視著軍士的眼睛,念道:「你是馱我回來的……你是馱我回來的……你是馱我回來的……」

  就這麼念了一分鐘,軍士的眼珠方才恢復了轉動,點頭道:「不錯,是我把你馱回來的。」提起韁繩,繼續趕路,但後背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來,他不禁渾身哆嗦。他的腦子有些渾渾的,想不到什麼,瞌睡似乎上來了。

  白衣女子輕輕攬著軍士粗壯的腰杆,把一張冷硬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軍士答道:「劉文武。」

  「呵呵,又文又武的,挺不錯的名字!」白衣女子道:「你相信地獄裡面,有一種動物,專門靠吸人的鮮血為生嗎?」軍士道:「我相信,比如蚊子就是吸食人血的動物。」

  白衣女子「呵呵呵」的輕笑了幾聲,道:「除了蚊子以外,還有一種像人的動物,也喜歡吸食人血呢。」軍士搖頭道:「這我就不相信了。」

  白衣女子道:「比如,我就是這種動物。」

  她的話音剛落,坐下的馬兒突然一下子停止了奔跑,與其說是停止,不如說是僵住了,連人帶馬在內。

  軍士的胸口不斷緩慢而規則地起伏著,不自禁的、機械的扭轉頭去,瞧著白衣女子。

  她的臉就像塑像一樣毫無生氣,只有兩隻眼睛閃著綠光,緊緊盯著軍士,像骷髏頭黑黑的眼洞裡噴出的兩團火焰。

  軍士的五官頓時驚駭的為之扭曲。

  「我覺得很口渴……」她貪婪地盯著軍士的頸動脈,嘴巴張開,露出寒光閃閃的兩根獠牙!

  森林裡突然傳來極為慘烈的嚎叫聲,驚起了無數隻已入眠的宿鳥。

  次日,這名叫劉文武的士兵屍體被發現,並被轉交到軍方。

  該士兵正是左將軍徐躍派出去刺探須彌山動靜的間諜,屍體正挺在一塊木板上,用白布蓋著,可奇怪的是,一米八左右的強壯士兵竟然萎縮到一米,而且厚度也縮了一大半。

  徐躍不敢置信地掀開白布,劉文武身上的血液及水分盡失,像是風乾了的樹幹,且惡臭連連,令人觸目驚心。

  徐躍慌忙把屍體蓋上,一名校尉稟道:「大人,最近三個月來,城中一直發生這種事,這已經是第三百例了。」徐躍驚道:「什麼,一個月有一百人喪生!你為什麼不早報?」校尉道:「我很想早報,但這件事一直被外交部長侯永生壓著,不許公布,要不是此人是大人派出去的,恐怕大人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徐躍的思想如行棧道:「城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侯永生為什麼要壓著?難道他與兇手有關聯?」他哪裡知道侯永生是玉狐的親信,自然要幫玉狐做事了。

  徐躍發覺事態極為嚴重,急忙風塵僕僕的率領五十名士兵來到墓園,這時天色已暗,一陣冷風吹了出來,一堆堆墳墓整齊的擺在地上。

  徐躍走上斜坡的時候,看到一個墓,隨口喝道:「掘開墳墓,打開棺材!」兵士們聚了過來,拿著鐵鍬,卻在猶豫。

  徐躍催促道:「還不開棺驗屍!」兵士不敢不從,雖然害怕,仍得咬著牙往下挖墳,有的一邊挖一邊祈禱。

  打開棺材時,發現屍體已經改變了姿勢,埋下去時,明明是仰臥著,現在有的趴著,有的側臥,身上還沾有血跡,人們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徐躍心中那一股不祥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下令:「再開!」

  一直開了三十幾個棺材,九成的屍體都改變了姿勢!

  徐躍大罵道:「狗東西,竟然附在死屍身上!」

  忽然聽到士兵們一陣驚叫,徐躍回頭一看,卻發現一個墓碑上坐著一個黑衣老太婆,面無表情。

  徐躍也嚇了一跳,叫道:「走!」

  士兵們手牽著手,疾步向墓園外衝去,卻發現墓園裡的每一個墳墓上都坐著一個人,有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有的面無表情,有的哭,有的笑。

  其實今天的天氣還算炎熱,可這個時候,人人都覺得好像下雪一樣,很冰冷。

  一名士兵走到他父親的墳墓時,看到父親竟活生生的坐在那裡,穿著一身的黑袍子,然後,父親也看得到他,還親切的向他招手。

  士兵很驚訝,盯著看了一分鐘,父親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卻突然開始流血,一張老臉正在融化,一條蛆蟲自他的鼻孔懶散地爬出。

  士兵發出絕望的聲音:「我不知道,我不是來害你的!不要纏著我,放開我!」

  士兵們嚇得哭天喊地的奔跑,終於衝出墓園,只見這些屍體們,有的拖著斷手殘腳,有的耷拉著血紅的半根舌頭,在咀嚼著自己差不多隻剩白骨的手……

  可是,一道刺眼的白光過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人們不敢置信的看著棺材一個個被合攏,只能在心裡不斷對自己說:「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幽雲城被籠罩在死亡的氣息里,古老的傳說再次流傳在驚恐的人群中。徐躍為了制止被初擁的吸血鬼復活,當晚率領一萬大軍,攜有黑狗血,大範圍的挖掘死屍的墳墓,把每一具未腐爛的屍體身上都釘上大量的木釘。

  侯永生得知之後,卻不能阻攔,慌忙托人入宮報之玉狐。玉狐並不吃驚,並叫侯永生不必過問這件事,只管看好戲上演。原來這些變質的屍體並不是玉狐的所作所為,其主人竟然是魔族!而魔族與玉狐之間,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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