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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玉狐

2024-10-09 02:31:11 作者: 作者凡塵

  丑國的皇宮,也是幽雲城的內城,縱橫一平方公里,建築格外華麗,用石木結構、木瓜占斗金牛座彎拱、吊桐豎木,花草人物雕刻,名目繁多,屋頂蓋金黃或孔雀藍色琉璃瓦。

  主殿更是別具一格、八卦造行,由十六根石柱組成,其中外圍八根石柱都刻有一頭鐵牛,且形態更不相同。

  殿內天板拱斗式槽井,像天上的幡蓋,三層屋蔭豎著廿四個掉桐和廿四塊豎木。廿四塊豎木雕刻著廿四個星系,代表廿四個節氣的吉祥物,護佑百姓一年四季平安、社會穩定、經濟繁榮、風調雨順。

  牛王名為金武,身為一國之主,十分安詳地坐在黃金寶座上,因身體龐大,占滿了整個寶座,雙手輕搭在扶手上。一襲黃色綢衣輕裹著他健碩的軀體,有著逸興豪飛的一雙暴眉,含蓄著飽經世事與幾許滄桑的一對深邃眸子,鬍鬚直垂至胸前,塌鼻樑,厚嘴唇,滿頭長髮格外粗壯,被一條寬約四指的藍色緞帶子扎縛著,緞帶正中嵌有一塊墨綠色的玉結。

  

  身側左右,各立著一名美貌宮女。殿內點著上百盞燈,燈芯飽潤著松子油,燃放出一片碧光。獸銅爐中,裊裊的幾縷輕煙向上散發著,空氣是那麼的沉寂。

  上百名大臣、將軍聚結在一起,把殿內擠得滿滿的,都躬著身子,沒有一個敢出聲音,每個人的臉都似罩了一層霜般的寒冷。

  牛王啟言道:「冷月真的不答應結盟之事?」侯永生上前一步,垂首稟道:「事實確是如此,冷月不僅不答應,而且態度極為傲慢。」

  牛王道:「傲慢?怎麼個傲慢法?」侯永生道:「我對她以禮相待,可她卻說什麼『廣寒宮有佛祖大法印作為天然屏障,沒有人敢踏進一步,幽雲城是罪惡之城,奴隸們飽受欺凌,這次虎王進攻牛王,實在是,實在是……』」

  牛王凌厲的眼神逼射過來,喝道:「實在是什麼?」侯永生吞了一口涎,道:「她說,實在是狗咬狗,樂得坐山觀虎鬥。」

  此話一出,無疑是一記焦雷,所有的大臣都譁然變色。牛王的臉上冰封了一般,格外僵硬,也虧得他久坐王位,氣度非凡,縱然動怒,也沒露在臉上。

  大臣們都垂下頭來,心上卻更似壓了一塊鉛般的沉重,不知道牛王是否已動了殺機!

  「咳咳……」這時,護國大將軍劉群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咳嗽,不啻於一盞大鐘在每個人的耳鼓震撼了一下,所有的目光幾乎在同一個時候,齊齊聚向劉群。

  劉群在眾人的目光逼視下並不拘澀,向著牛王深深一揖,道:「大王,眼前的時間寶貴,廣寒宮能結盟固然好,結不了盟,我們還需另圖良策。」

  牛王道:「依你看,有什麼應對之策?」劉群道:「冷月的態度之所以傲慢,多半是因為上千年來,我們兩家從未來往所致,女人的心腸多半狹窄,我們第一次拜訪就有求於她,她自然會不高興。依微臣看來,兩家之間還需多多磨合,如果大王允許,我願意再訪一次,說之以理,相信冷月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大臣們紛紛出言附和,侯永生道:「劉將軍身為三軍統帥,怎麼變得這麼膽小了?廣寒宮傲慢無禮,我們再低聲下氣的去求冷月,豈不被那群女人們看扁了!」

  牛王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辦法呢?」侯永生道:「我早就想好一計,可令冷月乖乖就範。」

  眾人都豎耳聆聽著,空氣短時間呈現出一片靜寂,侯永生道:「廣寒宮的護法譚紅是我的內應,譚紅對冷月極為不滿,三日之後,她會策劃一場大動亂,迷倒冷月,火燒廣寒宮,我們可領兵進駐廣寒宮,將冷月扣押。臣雖不才,願兼此任!」

  劉群大驚道:「這件事情萬萬使不得!廣寒宮是觀音菩薩所建的行宮,我們如果派兵進駐,得罪了菩薩,後患無窮啊!」

  侯永生道:「觀音菩薩遠在西天,上千年來,從未過問廣寒宮,讓其自生自滅。須彌山的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為我幽雲城的咽喉部位,以冷月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抵抗不了虎王的大軍。如果須彌山失守,被虎王扼住了我們的咽喉,長驅直入,則幽雲城必破!所以,臣認為,冷月聽命最好,若不聽命,則取廣寒宮志在必得!」

  這一番話說得群臣無不動容,雖然反對派心生不服,卻實在找不出更大的理由來辯駁。劉群的那張臉,似乎變得扭曲了,自眼角以下,半邊臉斜斜地向下用力拉著。

  牛王正在沉思,臉上的表情真是包羅萬象,過了兩分鐘,終於說道:「侯永生說得很有道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撥三千虎賁軍給你,另加左將軍徐躍和右將軍張清由你調度,三日之後,務必要擒住冷月,拿下廣寒宮。」

  侯永生大喜,叩拜道:「多謝大王!大王英明!」

  這時,左將軍徐躍和右將軍張清紛紛上前一步,向侯永生行了一禮,道:「日後屬下就由大人調度了。」

  徐躍善使火術,生得一副紅色臉膛,豹頭環眼,顯然是張飛一號的人物,肩上、手臂上,每條肌肉都充滿了野性的爆發力和破壞力。而張清臉色慘白,刀子眉,長身闊膀,瓊鼻方口,善使冰術。兩人年齡都在四十左右。

  侯永生得此兩員大將相助,心中喜不自勝,攜其手道:「徐將軍、張將軍,你們太過獎了,我日後還要多多依賴二位將軍哪!」徐躍與張清忙謙讓一番。

  劉群嘆了一聲,深深為之痛惜沮喪,一場大浩劫已是在所難免了。

  牛王散了朝,逕自向後宮行去,半年前得到一名玉面狐狸,名叫玉狐,生得極為妖艷美麗,又懂得撫慰男人,深得牛王喜愛,故將她封為西宮娘娘,朝九晚五的就往西宮跑。

  今天卻有些反常,西宮娘娘不在宮中,牛王撲了一個空,暗自納悶,玉面狐狸極少出宮的。

  忽然聞得半空中傳來重「哼」一聲,格外刺耳,牛王忙扭頭一看,卻是東宮娘娘鐵扇,一臉鐵青的走了過來。一襲湖青色的長披肩輕裹著她亭亭的嬌軀,雖然這是人見人愛的一張臉,但在你第一眼的注視下,卻給人一種冰寒的感覺。

  牛王堆起笑容,道:「原來是小扇啊,又是誰惹惱你了?」鐵扇冷冰冰硬梆梆道:「還會有誰,不都是那頭臭牛死牛!」

  牛王笑道:「我又哪裡招惹你了?」鐵扇道:「自從你收了那名狐狸精,窩就安在西宮裡了,哪裡還記得有個東宮,再過幾天,只怕連魂兒都要被狐狸精收走了!」

  牛王攬起鐵扇的肩頭,道:「你就是愛亂猜忌,哪個大王沒有三妻四妾的,更何況,正宮娘娘是你,犯不著吃嬪妃的醋嘛。這段時間以來,國內的大事小事一件接一件,擾得人沒一天清靜的,我只不過是散散心,正巧散到西宮,就被你撞到了,這人倒起霉來,真是喝涼水也驚牙!」

  鐵扇將長袖一揮,一股極為強大的風力直將牛王生生推開,冷笑道:「你不必花言巧語了,你最好看著你那狐狸精,她要是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來,哼,我要她好看!」身子一旋,狂風四起,已自不見,只留下牛王一人皺眉立在原地。

  侯永生自打領了牛王的鈞旨,志得意滿,春風揚揚的回到府宅,正準備召集謀士,共商進攻之策,剛推開書房的門,不禁大吃一驚。

  只見一名女子端坐在大椅上,她生得春情勃動,麗采壓綾,一身華服,特別是那張臉,格外白嫩,象剛做出來的熱豆腐一般,吹彈可破。

  侯永生慌忙膝行一步,跪拜道:「不知小姐駕到,有失遠迎,望小姐恕罪!」

  原來,此女就是牛王的愛妃、西宮娘娘玉面狐狸。

  玉狐一揚手道:「你起來吧。」聲音直如黃鶯出谷般清脆好聽。

  侯永生這才敢起身,問道:「不知小姐到我府上,可有要事?」玉狐哼了一聲,道:「鐵扇那賤人,四處搬弄我的是非,實在可恨!」侯永生道:「鐵扇貴為皇后,小姐不可與她明爭,只能與她暗鬥,這才是上策。」

  玉狐輕笑道:「我身邊的人,就數你最聽話了。坐吧。」侯永生坐下,笑道:「受人點水之恩,當報以湧泉,臣下得小姐賞識,盡忠盡責,是臣下份內的事。」

  玉狐那雙流離欲出的瞳子,深深注視著他,甚久之後,問道:「你可知道我單獨來找你的原因嗎?」侯永生道:「臣下愚昧,小姐必然有要事囑咐臣下。」

  玉狐道:「這件事情極為重要,你可能會以身犯險。」侯永生忙道:「小姐如有交待,即請明言,臣敢不從命,肝腦塗地亦在所不惜!」

  玉狐點點頭,問道:「你可知道一名叫作冷月的女人?」侯永生頓時一呆,道:「誰?」

  「冷——月——」

  玉狐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一面注意著侯永生的神態。

  果然,侯永生的臉色變了,由位子上站了起來,道:「你說的可是廣寒宮的宮主?」

  玉狐道:「不錯。據說冷月擁有一張舉世無雙的冷艷面容,你是見過她的,這傳聞是不是真的?」

  侯永生心中納悶:「玉狐這妖女問起冷月做什麼?凡是被她牽扯上的人,恐怕都不會有好結果。」踱了兩步,回位坐下,嘴裡回道:「的確是真的,不過冷月雖然美麗,卻哪裡及得上小姐三分。」

  玉狐琅琅笑道:「少拍我的馬屁了。這次派兵進剿廣寒宮,你可是主帥?」侯永生道:「臣下正是主帥,全是大王賞識。」

  玉狐道:「你做得很好,這次帶兵擒拿冷月,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侯永生道:「那是自然的,臣下一定不會辱命。」

  玉狐笑道:「擒住冷月之後,帶她來見我。」侯永生疑道:「想不到小姐也對她這麼好奇。」玉狐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道:「不是好奇,而是要她的命!」

  侯永生臉色大變,叫道:「什麼!小姐為什麼要殺她?」玉狐怪笑不止,道:「唐僧肉因為吃了可以長生不老,就惹得那些妖精一個個垂涎三尺。」

  侯永生搖了搖頭,還是不明白。

  玉狐道:「聽說越美麗的女人,身上流淌的血液越是滋補,冷月絕代風華,又是觀音菩薩的弟子,在廣寒宮清心寡欲靜休了上千年,比起唐僧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要飲下她的血,用她的血沐浴,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女人美得過我,這樣一來,大王就再也離不開我了。哼,到時候,鐵扇那個黃臉婆還有什麼資本和我爭!」

  侯永生睜大了眼睛,喃喃道:「這……」

  玉狐道:「怎麼,你心中還有什麼顧忌不成?」侯永生哪敢說出實情,道:「因為大王有命,只要我擒住冷月,而並沒有下令殺她啊!」

  玉狐撥訓道:「你現在怎麼腦筋反而轉不過彎來了,你是主帥,戰場之上,互有廝殺,你就說不小心殺了冷月,一切不都在你的嘴巴裡面嗎?」

  侯永生沉思著,知道玉狐的話,自己決計無法反對,突然心生一計,既然玉狐只要冷月身上的鮮血,那麼,我完全可以用另外一人的血交給她,以求矇混過關,忙道:「這麼說來,小姐是要死的了?」

  玉狐笑道:「不,我要活的。我已經說過了,擒住她之後,把她帶來見我,殺她的事情,不由你操心,你只管對大王說,冷月死在戰場上就夠了。」

  一聽這話,侯永生的那雙眸子猝然間失去了光彩,看來矇混過關這一條路已是走不通了。冷月現在已經是玉狐蓋了印的貨,自己是萬萬不敢違拗的,那麼,自己煞費心思安排的這個局,到頭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虧得侯永生久在官場上打滾,失望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過,馬上恢復過來,雙手一舉,道:「請小姐放心,臣下一定把這件事辦得妥妥噹噹!」

  玉狐嗯了一聲,道:「我唯一的敵人和最大的敵人,就是東宮娘娘鐵扇,這一點你也清楚得很,我們必須積累實力,以期和她全力一拼!」

  侯永生道:「所謂一日為主,終生敬事,臣下此身既是小姐的人,當與小姐共存亡,小姐的差遣,臣下萬死不辭!」

  玉狐雖然狡猾,但聽了這話,也不由得一陣激動,道:「你說的可是真話?可不許欺騙我。」

  侯永生道:「句句都是實話,皇天后土,世所共鑒。」

  玉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她流露在目光外的那種神色,已說明了她內心的激賞與讚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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