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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紅豆

2024-10-09 02:31:08 作者: 作者凡塵

  侯永生怎肯甘心,上前一步,張開雙手,叫道:「請留步!」

  就在他的身子方自向前跨進的一剎那,一股凌人的寒流已由冷月身上射出!

  侯永生只覺得伸出的手臂一陣發麻,禁不住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豁然打了一個踉蹌。侯永生自恃本身的武功精湛,會過無數的練家子,但此時未與人過招,就先心寒,簡直是史無前例。

  紅面頭陀與黑臉大漢臉上起了一陣痙攣,狠狠咬著牙,齊聲罵道:「什麼狗屁宮主,太拽了,難道我們丑國還要求著和她結盟不成!」

  侯永生怕他們生事,忙攔住他們,道:「算了,算了!」那股奇寒氣息,竟然余勢猶猛,剎那間已擴遍全身,一時忍受不住,冷得全身顫抖,小腿一陣發軟,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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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面頭陀與黑臉大漢驚叫道:「大人,你怎麼了?」侯永生面色鐵青,兩排牙骨咯咯作響,道:「只是有點冷,並無大礙,我們回去吧。」想不到冷月真如傳聞中那般厲害、冷酷,不禁令他又愛又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廣寒宮一行人離開。

  那道白綾如一座架空之橋通向廣寒宮,王峰在白綾上滑飛,感受著飛行的滋味,靜靜聆聽大自然的呼喚,任齊天高的白雲在身邊徜徉,時而觸手可及,時而若隱若離。

  譚紅在一邊悶不作聲,冷月將王峰的手輕輕一捏,道:「雖然是為了我,但你以後不得隨便和人打架,我要是晚來一步,你的小命就沒有了。」

  王峰感受到剛剛那個勝卻千言萬語的默契動作,側頭再看到冷月口中明明是責怪,眼中卻關切萬分的緊張神情,心中一陣感動,淚水隨著滿面滑落下來。

  冷月笑道:「傻孩子,被他們逮住,要殺要剮都不哭,現在見了我卻哭了。」王峰抹去眼角的淚花,笑道:「誰說我哭了,我是見到師父高興啊!我現在終於將功贖罪,可以回宮了!」

  冷月道:「這幾天,你一定過得很苦吧。」王峰笑道:「不苦,一點兒也不苦,反而學到了不少在野外生存的技能。又是打野狗,又是趕豹子,還要以石擊火烹熟食,可有意思了。」冷月見他樂觀欣然,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心酸,輕撫他的額頭,道:「師父不會再趕你走了。」

  隨著雲濤的升沉變幻,遠遠近近無數個青黛色山巒,在白浪中載沉載浮,時隱時現。終於看見廣寒宮雄偉的山門,三人便降下白綾,嗒然落地,隨著山道,向上行去。

  兩邊奇花古樹夾道,靈秀蒼鬱,各盡其妙,更難得的是樓台亭閣,氣勢巍峨。

  路上,王峰看見一棵大喬木上結滿了紅色的小豆夾,也有不少豆夾墜落下來,鋪在地上,紅紅的真好看。

  王峰身軀微閃,一陣風似的來到樹下,撿起一顆仔細一看,豆莢是鮮紅色,呈心形,原來這就是紅豆,被譽為愛情信物,唐代詩人王維為此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產紅豆的喬木叫作相思樹,傳說有一名女子每日倚在樹下盼夫回,可惜直到老死也未遂願,血淚染在樹上結為心形的果實,故以「相思」命名這棵樹。

  王峰卻哪裡知道這些事情,只是覺得這紅豆特別好看,便多采了幾顆交給冷月,笑道:「師父,這豆子真漂亮,你把它帶到宮裡吧。」

  冷月雙手捧著王峰交過來的紅豆,臉都紅了。

  王峰驚道:「咦,師父,你怎麼了?不舒服?」冷月臉上無限嬌羞,如鋪了一層紅霞,忙以手掩面,不讓王峰看到自己的表情,道:「我沒事,這豆子我會好好保存的。」

  譚紅在一旁氣得咬牙切齒,忙背過身去,身體顫抖不止,她的忍受能力已突破了極限,必須有所行動!

  王姑正在山門前翹首以望,見王峰竟然一起回來了,不禁又驚又喜,迎上前去,拉起王峰的手兒,道:「你可回來啦!」

  王峰笑道:「多虧師父開恩。」王姑道:「還不快謝過宮主!」王峰道:「早就謝過了。」冷月含笑立在一邊。

  王姑在王峰胳膊上捏了捏,笑道:「幾天不見,你整個人又黑又壯,身體更結實了。」王峰搖頭晃腦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哈哈!」

  幽雲城的城牆比以往想像的還要壯觀,城垛都有三米來高,巡邏的士兵遙望遠方,不敢鬆懈,銅製的城門緊閉著,不許任何人進城出城。

  城內店鋪林立,人口眾多,街道用青石鋪砌。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雖然不久虎王就會兵臨城下,但他們剛打了一場大勝仗,人心鼎沸,到處仍然是太平世界,蕩蕩乾坤。

  城中矗立著一座巍峨的府宅,金字大匾上題有「侯」府,這正是丑國的外交部長侯永生的宅院,院內乳燕穿庭戶,飛絮沾襟袖,正是一個清新的早晨。青衣小廝們正在四處忙活著,大宅門裡面當差的就是不一樣,拾掇的是那麼乾淨,腰上繫著紅緞子的帶子,白襪子青鞋,模樣兒十分清秀,顯現出此一宅門的顯赫聲威,不同凡響的威儀。

  一間臥室內,案上置有一隻玲瓏的小小香爐,爐內裊裊地散發著數縷香菸,門外桂花開得燦爛,散出一縷縷馥郁清芬。

  侯永生此時像一個沒了魂兒的殭屍躺在床上,自打昨日初見冷月,冷月那清秀的臉蛋與玲瓏透凸的健美身材,便永留在他的記憶中了。

  他過了數十載的刀頭舔血生涯,碰上了不少天姿國色的姑娘,美麗的異性朋友更是數不勝數,但沒有一個能引起他的注意,以致於他的婚姻只不過是政治婚姻,擺擺面子罷了。

  這時眼睛一閃,似乎眼前幻現那誘人的胸部曲線,發育勻稱的健美胴體,靈活閃動的修長玉腿。閉上眼睛,幻象更為鮮明,不由感到臉上一熱,心跳突然加快了。

  侯永生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單相思的感覺,猛然掀開被子,甩在地上,爬下床,狠狠的朝被子猛踩了幾腳,藉此來發泄。

  這時,傳來敲門聲,侯永生道:「進來吧。」

  原來是一名丫鬟,正端著一個鐵臉盆進來,道:「大人請梳洗……」卻見侯永生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不由驚叫一聲,手上的臉盆亦摔在地上,熱水全潑了,臉盆也在地上彈了幾下,然後顫抖著蓋在地上。

  侯永生罵道:「沒用的東西,給我換一盆來!」

  丫鬟顫抖撿起地上的臉盆,關上門出去了,過不一會兒,重新端來一盆熱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侯永生一擺手,道:「滾吧。」丫鬟連忙倒退著出屋,心中直嘀咕,不知侯大人今天撞了什麼邪,怎麼態度這麼惡劣?平時他不是這樣的,簡直判若兩人。

  侯永生一看臉盆裡面的水鏡,仿佛又浮現出冷月的美麗容貌,他看得呆了一呆,遂又惱怒地把水面打亂。

  當他草草地梳洗完畢,準備出門時,腦袋又在門楣上撞了一下,直撞得他眼冒金星。真是人害了相思病,做什麼都不順,當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還能倒吸著涼氣,再把腦袋往門楣上連撞三下,把門楣都撞爛了。也許人都有一點自虐自毀的傾向吧。

  他吁了一口氣,方欲步出,卻機警地中止住了這個動作。一隻右耳頻頻向上聳動,聽到了一種異聲,好像是一隻大鳥鼓動翅膀的聲音,忙身軀微閃,躍至房上,頓時吃了一驚,那張瘦削木訥的臉上,起了兩道很深的紋,叫道:「怎麼是你!」

  來者正是譚紅,雖沒有冷月那般清新亮麗的風采,卻有一種妖艷媚人的美感,立在屋檐上,身上穿著大紅面子的狐皮袍子,衣袂飄舞,如一隻色彩斑斕的花蝴蝶。

  譚紅斜睨著侯永生,笑了一聲,道:「難道我就不能來找你嗎?」輕移蓮步,落將下來。

  隨著她的落勢,帶起了一陣風,風是貼著地面刮起來的,襲在人臉上可真是夠瞧的,像是小刀子在刮、小剪子在鉸般的疼痛!

  侯永生忙跟著落下身去,撫著臉道:「你是廣寒宮的人,而貴我兩方昨天已經關係破裂,你又來找我幹什麼?」

  譚紅的雙肩如一泓秋水般妖嬈地顫動,笑道:「昨天你被冷宮主三句話就打發了,此刻正在生悶氣,看來我真是來的不是時候。」

  侯永生鐵青著臉,氣得直向牙齦裡面抽氣,道:「你若是來羞辱我的,莫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此時,十名家將各著青衣,腰扎絲絛,佩戴著同樣形式的一口長劍,遂即從左右衝出,圍著譚紅,雁翅般的排列開來,無不精神抖擻,神采煥發。

  譚紅毫無懼意,冷冷地笑著,露出白森森的一口牙齒,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在每個人臉上轉了一下,最後註定在侯永生身上,道:「怎麼,想動武了?廣寒宮與丑國已有上千年的鄰里關係,我們就算做不了盟友,也不必做敵人吧。你想得到一個人,我想除掉一個人,我們本來是可以成為密友的,不過,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告辭了。」說罷,袖口一揮,就要躍起。

  侯永生聽得她話中有音,眼神似堅冰初融,忙叫道:「請留步!」譚紅扭過身來,笑道:「怎麼,又要留我了?」

  侯永生將袍袖一揮,喝退家將,問道:「你說我想得到一個人,那是什麼意思?」

  譚紅垂下頭「吃吃」笑了兩聲,道:「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任何一件事的發生,當然都是有原因的。」侯永生喘息著道:「什麼原因?

  譚紅道:「昨天,我見你看冷宮主的眼神,比色貓還要饞,你心裡有什麼鬼花花,還想瞞得過本姑娘嗎?」侯永生聽得老臉漲得通紅,躬身行了一禮,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譚紅和他互通了姓名,侯永生大喜道:「原來是譚護法,失敬失敬,快請屋裡坐。」譚紅薄薄而略呈弧度的紅唇微微翹起,昂首挺胸的走進裡屋,侯永生呀呀關上房門,生怕有人聽到他們說話,連窗戶也關上了。

  寬大的紅木椅子上加有厚厚的褥墊,十分柔軟,本是主人的座位,而譚紅卻走了過去,若無其事地坐下,身體像沒有骨頭似的斜靠著,鬢角上斜插一朵紅梅,益增無比嬌艷。侯永生不禁呆住了,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女子如此開放,簡直已達到了反客為主的境界。

  侯永生道:「不知譚護法欲除掉的人是誰?」譚紅道:「這個人也是你痛恨的人。」侯永生叫道:「難道是王峰!」譚紅道:「正是他!」

  侯永生問道:「卻不知譚護法怎麼與他結了仇?」譚紅哼了一聲,臉上泛起了一層虛汗,道:「這個你不要問,總之照著我說的配合就夠了。」侯永生苦笑了一下,臉上現出至為尷尬的神態。

  譚紅道:「你且說說,你有多迷戀冷月?」侯永生閉上眼睛,臆想了片刻,緩緩道:「那是一種出奇的美,美到使任何男人在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

  譚紅笑道:「豈止是男人,恐怕女人見了她,也會情不自禁呢!」侯永聽得愣了一下,遂哈哈笑道:「譚護法真會開玩笑!不過,卻是實在話。若能擁有她,就算拋妻棄子,罷官去爵,亦無不可!」

  譚紅道:「想不到侯大人還真是痴心人哩!」侯永生嘿嘿一笑。

  譚紅道:「大人身為外交部長,也算是高官了,不知手下有多少可以調動的武力?」侯永生道:「我只是一名文官,手下將領不多,中用的唯有尉庭和閻三槐師兄弟。」

  譚紅問道:「就是昨天那個紅臉頭陀和黑臉大漢?」侯永生道:「正是。」譚紅一擺手,道:「那兩個窩囊廢,提也不要提,如要成大事,還需要更猛的將才!」

  侯永生見她當面侮辱自己的門將,略感不快,但轉念一想,她說的正是,昨天已見識過冷月的武功,別說他們兩個,就是自己在冷月手上也走不了三招。

  侯永生道:「無奈我手上兵少將寡,該如何是好?」譚紅道:「昨天冷月對你無禮,也就是對丑國無禮,你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把柄,在牛王面前大為渲染。」

  「聞弦歌而知雅意」,侯永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道:「你的意思是,以此計造成兩家不合,導致動武?」

  譚紅笑道:「正是,牛王動怒之後,你再自告奮勇請纓剿滅廣寒宮!到時候,兵將充足,又有我作為內應,何愁大事不成!」

  侯永生額上冷汗涔涔,想不到此女貌美如仙,卻心如毒蠍,連自己的門派都能出賣!

  譚紅見他半晌沒有吭聲,道:「怎麼,你不敢嗎?」侯永生道:「不是我不敢,只是廣寒宮外有佛祖設下的大手印,宮外的人根本進不去,我就算包圍了廣寒宮又有什麼用?」

  譚紅道:「你大可放心,我知道有一條秘道可以進宮,我先將廣寒宮內布滿火藥,三日之後的正午,你領兵至須彌山,我在山腳下引你們入宮。之前,我會用迷香迷住冷月,不過,冷月的法力高強,能否被迷倒還不能預料,所以要借你的兵力,包圍廣寒宮,不要放她跑了。你進宮之後,我們聯手除掉王峰及一切閒雜人等,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擁有冷月了,夫妻圓房,共享大樂,哈哈!」

  侯永生皺眉道:「冷月玄法高強,萬一她醒轉之後,不放過我怎麼辦?」譚紅笑道:「你可知道,女人身上最寶貴的是什麼?」侯永生道:「貞操。」

  譚紅道:「到時候,你做也做了,她已經是你的女人了,她還敢對丈夫怎麼樣嗎?」侯永生大喜道:「你說得極是!」

  譚紅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放火燒宮嗎?」

  「為什麼?」侯永生凝神傾聽,無疑,譚紅這名女子,已緊緊扣壓住了他的呼吸。

  譚紅道:「廣寒宮只有被燒掉,才能令冷月死心,她才能沒有顧忌的投入你的懷抱啊!」侯永生大喜道:「啊!多謝!」

  譚紅「吃吃」地乾笑了兩聲,不像是笑,倒像是往嘴裡面喝風抽氣,說不出的一股子冷嗖嗖感覺,讓人打心眼兒里不自在。

  侯永生感到腳底板涼寒寒的,心房好像都跟著凍結起來,忖道:「得到冷月之後,一定要離這女人遠遠的,和她呆在一起,隨時都有可能跌到她布置的陷阱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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