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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求生

2024-10-09 02:31:03 作者: 作者凡塵

  這一群因飢餓和憤怒而狂性大發的鬣狗,火炭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它們前仆後繼,來勢卻不減,亢奮地張開血盆大口,有的咬向王峰的喉嚨,有的咬向王峰的腰際,有的咬向王峰的大腿,正所謂,上中下、海陸空一齊攻擊。

  這種攻擊方法暗合「十則圍之」的用兵之道,如果一個接一個地攻擊,會被一一殺死,但用這種包圍合擊戰術,王峰再厲害,這一下也吃不消了,眼前鐵爪亂舞,如處在刀陣之中,極難抵擋,似乎已嗅到了刺鼻的畜生騷味,也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果不其然,王峰一招不慎,右臂中了一爪,衣服頓時被撕破,露出一道紅紅的五爪印,鮮血淋漓,濃郁的血腥氣逸了上來,他的額頭痛得冷汗冒出,原本俊冷的面龐上爬滿了扭曲的筋肉血管。

  人被逼到絕處,往往能發揮超常的力量,王峰肉體的痛苦反而激發了他心底無窮的鬥志,揮動著沾滿殷紅的鬣狗血的寶劍,憤怒地嘶叫著。

  每當有鬣狗跑到面前,他都能一劍扎進野獸的咽喉,在搏殺中雖然又被咬了幾口,以致傷痕累累,但他已忘了痛苦,沒有吭上一聲,只知道痛殺!痛殺!再痛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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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鬣狗的嚎叫劃破夜空,其聲音的穿透力極強,可遠播數里之遙。王峰的攻勢又急,接連兩劍,一中鬣狗之腹,一中鬣狗之頭,它們最後的嗥叫憋在了喉嚨里,眼前便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王峰以前雖然隨父親去過山中打獵,但打的都是一些麻雀,像今日這樣片刻之間連殺數匹凶獸,卻是初次。

  鬣狗們見王峰這副兇惡神情,也知道勢頭不對,終於,一條鬣狗再也無法遏制地往後便逃,於是,另外幾條鬣狗都轉身狂奔起來。

  王峰殺得性起,哪裡肯放,隨手撿起一塊石子,運勢射出,噗的一聲,正打在鬣狗的腦門正中,登時腦漿迸裂,屍橫就地。

  王峰跟著又打出兩塊石子,因為鬣狗已跑遠,看不真切,準頭就略偏一點,只打中了鬣狗的腿和腹部,儘管如此,那些畜生也已痛得嗷嗷大叫。

  見餘下的四條鬣狗已遠去,王峰急忙給篝火添柴加料,煽風點火,火焰頓時旺了起來,像樹脂一樣地燃燒,四條鬣狗遠遠地望著火堆,陰深發白的牙齒上下裂開,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卻躊躕不敢前進。

  王峰突然大聲叫喊,還用石塊敲著石塊、洞壁,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響。鬣狗們一聽,嚇得掉頭就跑,消失在黑暗的夜幕里了。

  「哈哈哈……」王峰仰天長笑,在寂靜的夜晚,夾雜在大火的噼啪聲中,顯得格外粗壯,好像戰勝野獸的人猿泰山。

  王峰像野人一般過了幾天生活,每天都要向廣寒宮禱告一番,保佑此宮無災無難。

  一個人生活在蠻荒之地,對人身心的承受力都是極大的挑戰,每天要面對嚴峻的生存環境,每到夜裡,唔咽的山風更如鬼哭狼嚎,膽小的人不被嚇哭才怪。

  他便憑著冷月在心目中的神聖地位,把獨居山野當成是菩薩考驗自己的作業,戰勝了萬般艱難,調節心理壓力,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

  他拿出匕首,在洞裡的岩壁上雕了一幅冷月的石刻畫,雕刻時十分用心,就像一個藝術家,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大功告成。畫像中的玉人栩栩如生,那略帶憂鬱而純淨如水的眼神望著自己,冷艷而可親,就像一朵倔強的梅花生在石壁上,連石壁也為之活了起來。沒事的時候就和她談談心,也致於自己不那麼孤單。

  有時候在洞外練武,累得滿頭大汗,想歇一下,但一看到洞內壁上冷月嚴肅的眼神在督促著自己,也不敢偷懶了。

  與此同時,廣寒宮中,冷月輕撫著王峰留下的那把木吉他,學著他的樣式,彈奏著動人的音符。那輕柔的琴音,好像把人帶入一幅優美的風景畫,眼前是一個神秘的、超凡脫俗的世界,如同傳說中的世外桃源。清風拂過,水面泛起波瀾,登高遠望,一派湖光山色盡收眼底。只是少了王峰,美麗的山色中又似乎缺少了一點什麼,令人惆悵。

  王峰這幾天過得也確是辛苦,肉、果實是吃了不少,卻一直沒吃到鹽。鹽是人體的必需品,正常飲食條件下,每天每人需要攝入十克鹽。如果排出量大於攝入量,人體就會出現麻煩。排汗和撒尿都會帶走鹽分,所以氣候越溫暖,鹽分損失也就越多。

  體力勞動更會增加耗鹽量,王峰每天都在和野獸做搏鬥,體力消耗大,會突然耳暈目眩、噁心,肌肉也會細微的痙攣。

  如果位於海岸邊就好辦了,一品脫海水裡含有大約十五毫克的鹽,蒸發海水時可以得到鹽塊結晶。

  身處大山之中,必須解決鹽分的問題,如果在牧區,可以找到被牛舐過的鹽漬地,不過那時也抵近文明之境了,不太可能會繼續缺鹽,可惜這窮山僻壤,根本就找不到牛耕地。

  王峰決定出外取鹽,據他所知,有些植物含有鹽分。比如核桃樹的根、夏柏櫚的根,將樹根燒烤至所有水分都被蒸發,便會析出黑色的鹽晶。

  在山地行進,為了避免迷路,節省體力,提高穿行速度,他已總結出了一條經驗,就是有道路不穿林翻山,不走小路走大道。如實在沒有道路,再選擇在縱向的山樑、山脊、山腰、河流、小溪邊緣,以及樹高、林稀、空隙大、草叢低疏的地形上前行。不走縱深大的深溝峽谷和草叢繁茂、藤竹交織的地方,正所謂走梁不走溝,走縱不走橫。

  王峰走了半日,卻尋不到一株核桃樹和夏柏櫚,僅捕獲了兩隻山雞,將之殺死,提在手上。在缺鹽的狀態下,格外容易疲憊乏力,愈走愈緩。

  王峰自言自語道:「山雞呀山雞,你和我一樣,也需要鹽哪,你可知道鹽在哪裡呀?」山雞已死,怎麼可能說話?連鳴叫都不會了。

  王峰看著手上鮮血淋淋的山雞,突然一拍腦門,叫道:「血液是動物最寶貴的財產,裡面含有許多礦物元素,說不定也含有鹽分。」

  王峰雖然過了幾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但要飲下生血,仍是十分艱難。他不解,為什麼血的顏色看上去就是那麼的令人觸目驚心。

  鮮血迎在嘴邊,十分噁心,他乾脆閉著眼睛不看,捏著鼻子,張開嘴巴,勉強灌了一口,只覺得地轉天旋,喉嚨裡面一陣發腥,壓得他胸口鬱悶難當,拼命地吸著氣,想喝一口水把血壓下去,但隨身攜帶的竹筒裡面的水已經喝完,身邊沒溪沒河,一時間到哪裡尋水去?

  腥熱的血又從喉間湧出,如數吐了出來,喉嚨裡面仍又癢又騷,也不敢亂吃不認識的植物果實,情急智生,忙砍斷野芭蕉取水,才將血腥味稀釋了下去。

  當王峰迴到居住的山洞時,竟看到一頭母豹帶著三頭小豹在洞中,而且它們伸出舌頭舐食洞壁,一舌頭一舌頭的,舔得十分起勁。

  王峰大喜,所有哺乳動物都需要鹽,一定是洞壁中含有鹽分。

  兇狠、殘忍的豹子此時在王峰眼裡也變得十分可愛了,只是它們霸占了自己的家,卻十分可厭。

  王峰來到洞口,豹子們一看有人,紛紛咆哮著沖了出來。王峰笑了笑,連退了三十米,擺手道:「我不是來殺你們的,你們幫我找到鹽,我很感謝你們。」說罷將手上的兩隻山雞一扔,道:「這是賞給你們的,吃了之後就快點走吧。」

  豹子們撲了上來,一分鐘之內就把兩隻山雞分著吃了,王峰道:「好了,你們和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回我的山洞,你們回你們的山洞去吧。」

  母豹子怒視著王峰,張開血盆大嘴,「啊唔」的嚎叫了一聲,三隻小豹子也咬牙切齒,跟著示威的叫了一聲,直叫人毛髮悚然,渾身顫抖。

  王峰喝道:「怎麼,給你們山雞吃還不滿足,還要吃人哪!」

  母豹鬍鬚暴張,一聲咆哮,衝著王峰一躍三丈,張牙舞爪,勢若雷霆,速度無與倫比。

  王峰急忙向身後的小河飛奔,逃命要緊,小河是安全的保護區,一聲轟隆水響,他縱身入水。

  母豹不肯干休,帶著三隻小豹子也一躍入水,水花翻動,潭面劃出人字形的波浪,速度快得像大魚。

  王峰大驚,原來豹子也會游水,忙划起雙臂,破水急游。小河寬僅一百米,王峰一下子游到對岸,看著一隻大樹,一挫身上縱,手一搭杆,升上十米高的橫枝。

  他此時全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在缺鹽的狀態,還能縱躍如此之高,可知他的精力、彈跳力、肌肉的爆發力是如何的驚人駭世!

  四隻豹子也迅速游到對岸,把王峰所處的大樹團團包圍起來,母豹一聲怒吼,伸長前臂,跳將起來,可惜王峰所處的橫枝有十米高,母豹最高只能跳八米,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可母豹仍不罷休,向後退了三十米,然後再起跑,衝上,飛躍,這樣便能跳到九米,但仍差一米。

  王峰在樹上笑道:「看你有什麼本事,能上得樹來!」

  母乳再次起跳,四爪齊動,攀住樹幹,樹皮紛飛,然後向上攀登。王峰忙揮著大拳頭向下罵道:「狗東西!快滾開!滾開!」

  可惜樹幹太滑,母豹最後抓不牢而墜下,柔軟的身軀滾了一匝,毫髮無傷,仰首向上,張牙舞爪的咆哮。

  王峰道:「你會吼,難道我不會!」也學著母乳的架勢,伸開雙臂,張開五爪,嘶聲吼了一下。

  就這樣,人獸對吼了片刻,人嚇不走豹,豹也嚇不了人。三隻小豹子見母豹沒能得逞,一個個咬著母親的尾巴,抓耳撓腮,不甘心的在地上打著滾。

  王峰過了幾天孤獨的日子,也沒一個人說話,確實感到無聊,現在有幾隻豹子來解悶,精神也好了起來。

  王峰決定耍一耍它們,伏在橫枝上,故意吊出一隻手在半空,母豹一見大喜,突然躍起,要咬王峰的手臂,王峰煞時將臂縮回,母豹撲了一個空。

  王峰大笑道:「蠢豹子、呆豹子,以為我人類是這麼好欺負的!還想吃我,我不剝你的皮做衣褲,你就應該謝天謝地了!」

  王峰又將一隻腿吊下,母豹看見,又是一躍,王峰抓住時機縮回,母豹又撲了一個空,如此耍了四十幾回,母豹沒一次得逞的,已累得舌頭伸出,哈著頹氣。

  王峰再次伸出手臂,母豹也沒有力量撲食了,王峰覺得興趣索然,忽然心中一笑,又想到一個捉弄它的方法。

  只見王峰猛地斜向飄落,又快又急有如流星墜地,腳一沾地,身形再起。母豹發現他下來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瘋狂地一縱八米,狠狠撲來。可是王峰的速度卻快如電閃,比母豹快得多,上了樹後,母豹連他的衣邊都沒摸到。

  母豹這時真的累趴下了,伏在地上,喘著粗氣,鬍鬚蔫蔫的下垂,連瞳孔都縮小了。

  此時不下樹,更待何時!

  王峰一躍而下,嗆當一聲,抽出寶劍,劍身透著一股冷冷的殺氣,小豹子嚇得紛紛躲在母豹身後,母豹此時體力消耗過甚,連搏鬥的勇氣也沒有了,匆忙帶著小豹子們跑遠了。

  王峰智勝凶豹,胸中豪氣接天雲,叫道:「都是一群蠢貨,要不念在你有小豹,我不宰了你才怪!」

  王峰迴到岩洞,找到被豹子們舔食的一處石壁,用劍劃下石灰,放在嘴裡品嘗,鹹鹹的,果然是食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王峰細心的吮吸著,直到沒有鹽味,再吐掉渣子,補充了鹽份之後,身體裡面力量大增,急需發泄。

  王峰衝出岩洞,一式「白鶴沖天」,身體拔升十米,就勢攀著一座小峰。不到十分鐘,已登上峰頂,振衣高歌,一覽眾山小時,忽然聽得空中一聲急鳴,只見一隻老鷹,焦急地圍著小峰打轉,然後拼命的下撲,沖向王峰,又寬又厚的翅膀激起一陣狂風,鐵喙鋼爪觸目驚心,王峰急忙奮起揮劍,打得老鷹羽毛散落。

  王峰仰天大叫:「我和你無冤無仇,我到山頂上來看風景,你為什麼要來犯我!」

  老鷹仍不罷休,在天空中盤旋,叫聲悽慘,不肯離開。

  王峰向旁邊一看,恍然大悟,原來老鷹在峰頂建了一個巢穴,裡面有四個蛋。

  王峰揮手笑道:「抱歉,抱歉,不知道你的窩在這裡,多有打擾,還請鷹兄不要見怪。」忙利用山間生長的山藤,猿猴似的向下滑降。

  經過這幾天的山野鍛鍊,他漸漸明白,野獸和人是一樣的,都有自己的生活區和勢力範圍,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們,也尚能和平共處,相安無事。

  遠處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王峰不禁望去,只見小溪一邊行來三位大漢,都在四十歲左右,一個個健壯如牛。小溪的兩岸長滿蘆和荻,草木蔓生不宜行走,但三位大漢把步子跨得很大很急,踩倒了無數根蘆荻,腳跟舂碓似的發出鈍濁的空響。

  他們發現了王峰,叫道:「瞧,那裡有人!」腳步更加迅速,向王峰跑來。

  王峰觀其手、眼、身、步,無不深具勢派,非比等閒之輩,心道:「須彌山不許男人闖入,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其中一名面黑顴聳的漢子見王峰衣衫襤褸,舉止邋遢,笑道:「想不到這須彌山裡面還居住著野人。」他說話時,咽喉部位那顆甚大的喉結上下跳動,襯以此人這張黑如鍋蓋的麵皮,看上去更加恐怖厭人!

  王峰大怒道:「你說什麼!」黑臉漢子大笑道:「呀,他還會說話呢!」

  王峰叫道:「你才不會說話!」鬆開手上的山藤,大喝一聲,雙腳一撐崖壁,身軀急盪而出,半途雙手一松,身軀加快向外飛翻兩匝,在降弧的頂點,手腳疾張,急速拍振,人如流星,落在三人面前四米處,落勢漂亮無比。

  三人倏然止步,看著王峰的身法,大感驚駭。

  王峰雙手一張,攔住他們,喝道:「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黑臉漢子道:「沒你的事。讓開。」

  王峰道:「是嗎?諸位亂闖須彌山,難道不知道這裡是禁地嗎?廣寒宮內全是女性,我能不防著一點嗎?如果諸位不交代清楚,那就是我的事了。」

  三人見王峰臉上蓋著寅國的印記,黑臉大漢叫道:「媽的,你是虎王的人!」中間那名軍官一拉他的手,道:「不要衝動!」

  王峰一打量他們,三人都蓋著丑國的印記,分明是牛王的人。

  王峰道:「我不是寅國人。」黑臉大漢叫道:「不是寅國人,怎麼蓋有虎王的印記?」王峰一撇嘴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黑臉大漢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放肆無禮!」

  頓時森林裡像被抽走了空氣一樣,氣氛格外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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