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關於泛神論

  我反對泛神論是因為它沒有意義。當我們說世界是神時，並沒有解釋世界，只是為「世界」這兩個字加了一個不必要的同義詞而已。無論你說「世界即神」還是「神即世界」，其實都沒有分別。

  如果你從神出發，把神當作假設的和應該去解釋的東西，並說「神即世界」，這樣一來，你固然做了某種解釋，但實際卻是在用模糊的事物來解釋更模糊的事物，仍然只是在做字面上的功夫而已。如果你從世界就是實際存在的所有事物這一點出發，來說「世界即神」的話，那麼很明顯，你也沒有表達出什麼實際意義，充其量只是以更模糊的事物來解釋不太模糊的事物而已。

  因此我們可以說，泛神論必先假設一神論的存在，因為只有先假定一個神即先有一個神並認識這個神，然後才能把他和世界合一，最後再來否定他。你不曾毫無成見地從那需加解釋的世界出發，你從那假定的神出發，但是你依舊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個神，所以你讓世界來接替神的角色，這就是泛神論的起源。因為如果一個人對世界採取沒有成見的觀點而把世界看作神，這種情形就不會發生在他身上。很顯然，這一定是愚蠢的神，他除了將自身轉化為這樣的世界以外，竟不知道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去做。

  如果我們重視它而不是只把它當作一種偽裝的否定，那麼人們認為泛神論代替一神論所表明的巨大進步，就是未經證明且難以想像的東西，是徹底的愚昧。因為不管神這個字所含有的概念多麼模糊不清，多麼混亂，無上的力量和無上的智慧都和它是分不開的。但是如果一個東西具備這兩種屬性竟然還會來到這樣一個世界，那真是荒謬透頂，畢竟我們的這個世界，莫說全知者不願意來，就是任何一個稍具智慧的人，都不會願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