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奔襲戰

  01

  在人們的印象中，和如狼似虎的金國軍隊、蒙古軍隊相比，南宋軍隊似乎都是不堪一擊的小綿羊，不但打仗不行，打了敗仗連逃跑都跑不快；南宋軍隊貌似老是打敗仗，老是打敗仗，老是打敗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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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然，在強敵面前，相對弱小的南宋軍隊不但毫不畏懼，愛國將領們領導軍民奮起抗戰，也取得了一系列戰役的勝利。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不少戰役的勝利，宋軍都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比如「郾城大戰」，岳飛指揮戰鬥人員不到一萬的南宋軍隊，大破十多萬金軍重裝騎兵，創造了中外戰爭史上的奇蹟。

  今天要講的這場同樣以少勝多的戰役，名叫「唐島之戰」，又叫「黃海奔襲戰」，是發生於南宋紹興三十一年（1161）宋金雙方在黃海海面的大規模海上決戰。

  這一次大戰，也是火器應用於戰爭後的第一次大規模海戰。

  02

  南宋統治者腐敗無能，妥協投降，先是於紹興十一年（1141）十一月與金國簽訂喪權辱國的「紹興和議」，接著以「莫須有」罪名殺害岳飛。

  按理說，人家都割地稱臣、貢納銀絹了，金人應該滿足了吧？錯！殺掉金熙宗自立為帝的完顏亮野心更大，占有欲更強，登上龍椅屁股還未坐熱，就打起了南宋的主意。

  紹興二十三年（1153），遷都北京不久的完顏亮就把兩件事提上了日程：下令營建南京（今河南開封）和進行戰爭準備，大肆修造戰船的同時大規模強征男丁當兵。

  然後完顏亮派人到南宋：你們把淮漢地區的土地給我們吧。對方說，我們的土地憑什麼要給你們？金人說就憑我們的拳頭比你們硬！

  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南宋軍民義憤填膺，紛紛要求堅決抗戰，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讓金人的陰謀得逞。

  有骨氣，居然不是嚇大的！恐嚇不成，完顏亮決定用武力征服南宋。

  公元1161年，60萬金國水路大軍像突然暴發的山洪沖向南宋，東起海上西到陝西的千里正面戰場，都成了這股洪水肆虐的對象。由蘇保衡、完顏鄭家奴率領的海路軍隊更是來勢洶洶，由600艘戰船7萬名水兵組成的這支金軍直搗臨安，配合主力對南宋形成海陸夾擊之勢，仿佛鯊魚對小魚張開血盆大口。

  03

  「南宋指日可滅！多則百日，少則一月！」在完顏亮狂妄的叫囂聲中，南宋政府的抗戰準備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任命吳璘為負責川陝防務的四川宣撫使；命成閔防守長江中游；命老將劉錡在江淮地區抗擊金軍主力。

  大敵當前，一個在歷史上基本上默默無聞，但在此戰中起了決定性作用的「小人物」挺身而出：請給我3000水兵，讓我沿海北上抗敵。

  這個「小人物」名叫李寶，時任兩浙西路馬步軍副總管，早年跟隨岳飛統率義軍抗金，打了不少勝仗，立了不少戰功。

  得到批准後，李寶率領3000水兵和120艘（有說170艘）戰船組成的艦隊，從平江（今江蘇蘇州）出發，對金軍艦隊進行長途奔襲。

  軍隊在行動，人民也在行動。被女真貴族的殘酷統治激怒的北部地區各族人民，吹響了反抗的號角。其中幹得最漂亮的是宿遷人魏勝，他趁金軍南下之機起兵收復了海州（今江蘇連雲港西南）。

  完顏亮當然不能容忍後院起火，立即分兵數萬圍攻海州。

  這個解除後顧之憂的舉措，給了他自己一個挨揍的機會。錨泊東海（今江蘇連雲港市東南）的李寶艦隊立即登陸支援海州，猝不及防的金軍不知哪裡冒出來一支「天兵」，吃了個大敗仗，海州之圍得解。

  04

  旗開得勝的李寶顧不上喝慶功酒，率領艦隊繼續北上，於當年十月下旬抵達石臼山（今山東日照附近）。

  也許是天助弱宋，不想繼續給金人賣命的幾百名金軍漢族水兵投誠來了，並且帶來了可靠情報：停泊於唐島（又名陳家島，在今山東靈山衛附近）的金軍艦隊離李寶艦隊僅有30多里。

  李寶決定先發制人，出其不意火攻強敵。

  關鍵時刻，金軍中的「漢奸」又幫了宋軍一個大忙，當他們遠遠地看到宋軍艦隊疾駛而來，就想辦法將不習慣海上風浪的金軍騙到船艙里，致使金軍對宋軍艦隊的到來毫無察覺。

  這些「漢奸」是金軍的水手，大多是被金人強征來的漢人。他們的棄暗投明，可謂正當其時。戰機稍縱即逝，李寶才不會讓它溜走呢，艦隊剛一靠近金軍艦隊，他就命令全面出擊，剎那間「鼓聲震盪，海波騰躍」。

  驚慌失措的金軍亂成一團，慌忙起錨張帆的艦隻擠成一堆，成了宋軍火藥箭的靶子。油布製成的金軍船帆遇火即燃，幾百艘戰船頓時被火海吞滅。

  緊接著，李寶又命令士兵跳上未中火箭的敵艦。一場激烈的白刃戰下來，金軍基本失去戰力，加上受盡欺辱的金軍漢族水兵紛紛倒戈，金軍就只有全軍覆沒一個結局，只跑了一個主帥蘇保衡。

  等待金軍的，除了海上失敗，還有各路陸軍的失敗。當野心勃勃的完顏亮死於內部爭權奪利，其妄圖一口吞下南宋的計劃也宣告徹底破產。

  李寶以3000水軍全殲20倍於己的敵軍龐大艦隊，堪稱戰爭史上的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