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的嬪妃們,為什麼都想害死李世民?
2024-10-09 00:20:44
作者: 唐俑
「上晚年多內寵,小王且二十人……」,這是《資治通鑑·唐紀七》開頭的一句話。這個「上」指的是唐高祖李淵。這話說的是,李淵這個人越老越風流,越老越「年輕」,寵幸了很多嬪妃,生了二十個兒子。
司馬光筆鋒一轉寫道,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這些小皇子的母親,爭相結交年長的皇子。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這兩棵大樹,自然成了那些女人的首選,大樹底下好乘涼嘛。她們的心情可以理解,李淵畢竟老了,沒幾天活頭了,她們得未雨綢繆,在老傢伙斷氣之前就找好新的依靠。
利用都是相互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在「反巴結」的時候,手段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還有點兒噁心。獻媚、賄賂,凡是他們能想到的,凡是他們有的,沒有捨不得的。賄賂就罷了,而獻媚,要知道她們都是李淵的女人,都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姨娘啊。李建成和李元吉這樣做,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她們在父皇面前替他們美言,以求得父皇的寵愛。
也許獻媚時做得有點兒過,以至有人說他們與張婕妤和尹德妃私通亂倫。對於亂倫之事,《舊唐書》的記載非常明確——「建成、元吉又外結小人,內連嬖倖,高祖所寵張婕妤、尹德妃皆與之淫亂」。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嬪妃竭盡全力討好的「大樹」,是不包括秦王李世民的。與李建成和李元吉兩人相比,李世民這棵樹並不小,其在李淵心目中的分量,甚至一度超過了太子李建成。
司馬光對此的解釋,只有寥寥幾個字:世民獨不奉事諸妃嬪。——別人怎麼做我不管,反正我李世民,是不會討好這些女人的。
李世民的不買帳,導致嬪妃們對他恨之入骨,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她們與李建成、李元吉一起詆毀李世民。
李世民與老爸的嬪妃們的矛盾,在他平定王世充之後達到了頂點。眾所周知,王世充這個西域胡人,是隋朝末年崛起的群雄之一,早在開皇年間就因軍功升至兵部員外郎,大業年間升至江都宮監,深得隋煬帝信任,隋煬帝完蛋後,他不但沒跟著完蛋,勢力反而比之前更大。大破瓦崗李密之後,還招降了眾多瓦崗軍將領,並於公元619年自立為帝,是一塊很難啃的硬骨頭,而李淵想統一全國,必須把他搞定。
王世充是廢掉隋煬帝孫子楊侗自立為帝的,順便接管了皇宮裡的珍寶。王世充被李世民搞定後,他的那些珍寶,自然落到了李世民手裡。李淵惦記那些隋朝遺留下來的宮女,他自己不好出面,便叫貴妃等人去洛陽替他索要。
李淵要的是宮女,貴妃等人要的卻是珍寶。除了珍寶,她們還替自己的親戚向李世民求官,不料李世民一口回絕:不好意思啊各位前輩,珍寶是國家的,不是哪個私人的,再說我已登記在冊,上報朝廷了。至於官位嘛,應該授予既賢德又有才還要有功勞的人,不知前輩們的親戚當中,是否有這樣的人?
她們可是奉了皇上之命而來的,李世民如此不給面子,這就太「過分」了,所以李淵的嬪妃們,更加恨他。據《資治通鑑·唐紀七》記載,李淵嬪妃的家人,對李世民也是不懷好意,比如張婕妤的父親。
事情起因於淮安王李神通,因他有功,李世民便撥給他幾十頃田地,沒想到張婕妤她爹,其他地方看不中,偏偏看中了那些田地,就跟他女兒說,你去跟皇上說說,叫秦王把那些田地給老爸。張婕妤跟李淵一說,李淵說這個容易,就寫了一張條子給李世民。誰知李神通也是個不怕禍事的,打死也不讓——這些田地秦王賜給我了,憑什麼要讓給你?張婕妤便到李淵那裡去告狀,但她告的卻不是李神通,而是李世民——陛下賜給我父親的那些田地,被秦王奪走給了李神通,在秦王那裡,陛下的條子都不好使,這不是打你的臉嗎!
李淵的火,一下就被點燃了。他去質問李世民:老子的條子都不管用,在你心目中,老子到底算老幾?
李世民有無回應、如何回應的,《資治通鑑》未予記載,倒是記載了李淵的耿耿於懷,幾天後他想起這事,還對左僕射裴寂大發感慨:「這小子長期在外統兵,被書生們教唆壞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而令李世民想不到的是,這些女人和她們的家人不但恨他,對秦王府的其他人,總之凡是他的人,他們也都來了個恨屋及烏。比如尹德妃的父親尹阿鼠,秦王府官員杜如晦經過他家門前,竟然被他的家童一把從馬上拽下來,劈頭蓋臉一頓打,把他一根手指都打斷了,還邊打邊罵,你是什麼東西,經過咱家門前竟敢不下馬!
家童如此囂張,尹阿鼠就更不用說了,但他也怕李世民到李淵那裡去匯報,便來了個惡人先告狀。讓女兒去對李淵說:陛下要為臣妾做主啊,秦王的親信欺侮臣妾家人。李淵對李世民又是一頓責罵:行啊小子,你的人很囂張嘛,都欺負到老子嬪妃家人頭上來了,可見平時是怎麼欺負老百姓的!
這一次李世民不再沉默,反覆辯解,得到的卻是李淵的冷笑。見李淵不假思索地站在自己一邊,李淵的嬪妃們更加得寸進尺:「陛下百年之後,秦王一得志,我們母子肯定都活不了。」邊說邊「悲泣哽咽」,又說「東宮慈厚,必能養育妾母子」。所謂「東宮」,也就是太子李建成——太子這個人心善,為人厚道,必定能善待我們母子。傻瓜也聽得出來,這簡直是赤裸裸地叫李淵幹掉李世民。李淵的反應是「惻愴久之」,從此對李世民「恩禮漸薄」。
而在這之前,李淵曾因太子「鬆緩惰慢,喜歡飲酒,貪戀女色」等等惡習,而產生過廢掉太子、改立李世民的念頭,沒想到這小子更壞,若不是愛妃們提醒,差點兒就鑄成大錯了!
就因為堅持原則而沒有滿足嬪妃們的不合理要求,就遭到這些女人如此惡毒的詆毀,估計黃連有多苦,李世民的心裡就有多苦。而父皇對他態度的轉變,其「殺傷力」有多大,李世民更是心知肚明。這些女人在為誰效力,他當然也明白。
但作用力有多大,反作用力就有多大,甚至更大。當李建成重獲李淵信任、太子地位得以穩固時,他反而加快了除掉李世民的步伐,竟然想借突厥犯邊之機控制李世民的兵馬,並準備在昆明池設伏刺殺李世民。經眾多幕僚極力勸說,李世民終於下定決心,於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突然發動政變,李建成和李元吉遭到作用力反噬,乾淨利落地雙雙死於玄武門。
至於聯手李建成欲置李世民於死地的尹德妃和張婕妤,「玄武門之變」後就下落不明了。
她們好歹是李淵的嬪妃,而且是最受他寵愛的兩個女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不知所蹤了,實在令人浮想聯翩。不過,這兩人見大勢已去,害怕遭到報復而自我了斷,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