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本之卷 清掃
2024-10-08 22:24:58
作者: (日)小山勝清
一
武藏終於決心出仕。新太郎從伊織那裡接到這消息後,立刻報告佐渡,同時把五人團的同志邀到己宅,備酒宴以表歡愉之情。
酒過三巡,山東彌七突然皺緊眉根,說:「我總覺得礙眼。主水那廝飛揚跋扈,似在歡迎師傅的府邸角落留下了不潔之物,令人不舒服。」
「是啊!」
眾人猛點頭,這五人對武藏都絕對敬愛,大有「灑掃」以待之意,對他們來說,主水確是一小堆不潔之物。
野田助右衛門聳肩說道:「那廝卻也能周旋,已奠下相當的基礎。這一定是心中意欲與師傅頡頏所致。要是堂堂的兵法之爭,那還好。但他卻以灑髒水來代替刀劍,真是卑鄙,那廝一定想用這種手法傷害師傅。」
「對,我們現在就把他幹掉!」
宮脅四郎太與和田平作揚眉說道。
新太郎也有意如此,但他勸解說:「且慢!主水是殿下直接延聘的,不能無緣無故加以殺害。總有一天,他會露出狐狸尾巴。誠如野田所說,那傢伙用心培植勢力,是為了跟師傅抗爭,奪取由利公主,絕非衷心為殿下做事。這樣看來,他一定會露出本性,所以……今後,我們要監視不懈,伺機幹掉他。」
聽了最了解主水真相的新太郎這番話,大家都壓制住內心的怒氣,說:「唉,只好如此啦!」
接著談到由利公主,野田先開口說:「公主實在賢惠。疼愛孩子,卻不溺愛。把孩子一個個送出去做養子養女,也送到官衙去做事,著實佩服之至。」
新太郎附和道:「不錯,確是如此。公主跟我商量,採取了那種方法。這樣做,絕不是認為孩子是負荷,若為孩子的將來著想,欲知謀生之道,就不能一直讓他們待在白梅庵,因為白梅庵是溫室啊。」
公主的確以新太郎現在所說的方針,把孩子一個個放出去。
「寺尾!」性情急躁的山東促膝開口說道,「師傅來了,誰照料他的日常起居呢?」
二
新太郎回道:「噢,這倒是問題……伊織先生在信上也提到此事,師傅自己也許還覺得年輕,不過,現今已是病後,而且五十七歲啦!」
「能不能請公主照料?」和田說。
這也是他們很久以前就在內心想過的問題,甚至還談過。但誰也沒有自信,能使之付諸實施。
「能如此,再好不過。」
新太郎表情上顯得熱切希望如此。
山東說:「怎樣,寺尾,請佐渡先生周旋,行嗎?」
於是,和田說:「這樣的話,可以再向主上請求。五月或六月主上就回藩了。」
「這個嘛,最好先跟佐渡先生磋商,請他居間向殿下公開請求。這是萬全之策。」新太郎下結論道。
「嗯,這樣很好。」
大家都贊成這個方案。
第二天,五人一齊到佐渡私邸拜望。
「爵爺!有事相商。我想,武藏先生來後,必須有人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新太郎引出話題。
「不錯。」佐渡立刻搭腔,「想到了人選?」
新太郎接口說:「請由利公主如何?因為孩子們已漸漸打發出去啦。」
「嗯。」佐渡閉上眼瞼。「雖近在咫尺,我仍然沒見過她。不過從一般風評看來,可知是不凡的人物。」
「確是卓傑的女性,而且傳說是伊織先生的親姊姊哪!」
「不過,新太郎,這還要看雙方的心意呀。」
「是的。」新太郎環視同僚的臉。「師傅和公主彼此都有不平常的好感與敬意,這是一點也不錯的。只是師傅早就毫無娶妻之意,公主似乎也有同樣的心思。」
「嗯,且慢!」佐渡傾首沉思,旋即充滿自信地說,「有好感與敬意,就有基礎。若能順利發展下去,似乎並非不可能。」
說著,佐渡又開始沉思。過一會兒他開口說:「可以請主上周旋周旋。」
三
另外,松山主水對武藏的病勢居然能夠恢復深感遺憾,想道:「哼,真是個走運的人。」
但他在藩內的聲望逐日高漲,這更加強了他的自信:「哼,武藏算什麼!」
主水雖隱忍自重,未再親訪由利公主。但有時他卻贈送禮物給孩子,附帶著爽朗的口信。他也曾寫便條隨禮物送去。
反觀過去種種作為,今日思之,對一己之醜行實有無地自容之感。幸得公主高邁精神感化,心神已日趨清純,決傾心奉公,為主公效命。
此時,公主亦致書云:
據聞近日風評甚佳,深感欣慰,祈奮發有為。
讀這樣的來信,主水自然歡天喜地。於今唯一的問題是什麼時候,如何向公主求婚。
然而,到了正月,主水聽說武藏終於決定出仕,待忠利侯歸藩,即將正式公布。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不能掉以輕心哪!」
果如預期,主水頓時著慌。
「哼,武藏縱使到了肥後,我的地位還是穩如泰山。」
他對自己的地位雖然充滿自負,但對由利公主卻毫無自信。
「怎麼辦?」
主水終於想出一個妙法。「對啦,向殿下說出一切,要求跟公主結婚。」
主水下定一大決心。
只要殿下出來說話,公主大概不致拒絕。即使殿下垂問武藏,武藏也不敢唱反調。私心充滿愛慕之意的並不是武藏,而是公主。武藏是個否定愛情的嚴格獨身主義者,理當不會接受公主的愛。公主不論多麼傾心,終究無法嫁給武藏。
「這是關鍵所在,應毅然為之。」
主水越想越有勇氣,越有自信。
可是,對公主始終不敢表白,仍舊以謹慎的態度贈送禮物。
春天已過,到了六月,忠利平安歸藩。
熊本城為迎接主公,頓時熱鬧起來。
四
忠利回藩後住在城裡,後來在花畑建築邸館供起居之用。除公開的儀式以外,政務大多在這邸館處理。
繁忙的政務大抵處理就緒,比較悠閒的時候,佐渡到花畑館供職,談起武藏之事。
「武藏去年得了重病,現在已完全恢復。年初,曾書面向身居江戶的殿下報告過。如報告所言,武藏已經經由伊織答應應聘。」
忠利喜氣洋洋地說:「哦,很好,很好,真是夢寐以求!」
接著他囑咐道:「立刻協商俸祿額與格式等,公開聘請。」
「是,在這數日內即召集重臣,請主公臨席決定。」
「嗯,這也是我最大的願望,不僅對將軍家,對其他各藩也覺得很有面子,希望俸祿額和格式都能儘量優厚。現在,不必再顧慮老君侯啦!」
「遵命!」
佐渡一一答應遵辦後,說:「不過,主上,我想必須先確定武藏的府邸。如主上所知,武藏是獨身,總要有女人打理身邊瑣事,經過種種考慮之後,突然想到了一個女人。」
「說的不錯……那女人是誰?」
忠利的表情也由嚴肅變得和緩。
「由利公主如何?」
忠利拍了一下大腿:「嗯,這很好。何必僅僅照顧日常起居?不如就讓他娶由利公主為妻,你意下如何?」
佐渡馬上迎合道:「其實我也這麼想。但武藏是堅決的獨身主義者,公主也是一位相當了不起的女人,勉強得了嗎?」
「呵,不,佐渡,武藏和由利自江戶以來就很親近,聽說由利還是伊織的親姊,他們的因緣關係極深,我親自去說說看。」
忠利滿懷自信地說。
「是。主上直接去說,武藏和公主一定會答應。今後,武藏已不是浪人。既是有相當身份、地位的武士,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堅持獨身囉。」
「好,好,這由我來處理。我老早就看出武藏和由利公主彼此都有好感。何況武藏又不是木石。我一定要他答應。武藏那廝,聽我這麼說,臉上不知會有什麼表情!哈,哈,哈。」
忠利著實樂極。
五
一天,主水請求進謁忠利侯,並要求道:「有秘事相求,祈望暫退左右……」
從身份上來說,主水是下級武士,不能請求遣開左右。因此,忠利臉上閃過一副不悅之色。
「進來!」
忠利吩咐傳達的人,並支開近侍與侍童。
「身份不當,有此不情之請,未受斥責,猶蒙召見,主水深感無上光榮。」
主水平伏在地,言辭誠拙,不類平素。
「好,好,抬起頭來。」
「是。」
「你說有秘事,是什麼事?放膽說來。直截了當說說看。」
主水抬起臉。
「主水流浪三十年,終得定居,首次懂得奉公之樂,並得平順度日,此皆主上恩情,銘感五內。」
以主水而言,這是最高的感謝辭。忠利也深感意外,很感興趣地想知道他究竟要說什麼。
「嗯,我也很高興你能出仕。」
主水錶情越來越嚴肅。
「主水迄今未娶,仍然獨身度日,若為浪人之身,不得不如此。今日,身份已定,卻頗有不便……」
忠利終於了解,莞爾微笑。
「哦,是這件事?這確是不便。我沒有異議。」
「其實,就是為了這件事,想請求主上……」
「什麼,求我?藩里有你喜歡的姑娘嗎?好,好,我幫你。是誰家的女兒?」
「這,這是……」
「放膽說說看。」
「主上。有個我捨命也想得到的女人。」
「哦,捨命?」
「主上。這女人就是住在島崎白梅庵的由利公主。」
「什麼,是由利?」
忠利的臉立刻陰霾浮起。主水俯身叩頭,哀求道:「主上,無論如何,請主上關照,讓公主做我的妻子。若娶得公主,將不辭赴湯蹈火盡心公事,以報宏恩。」
忠利默默注視主水。
六
「主上,這是主水一生的願望。」
忠利也依稀聽說主水愛上由利公主,卻沒想到竟是這麼認真。雖是名君,被乘虛而入,一時之間也不禁窮於回答。
「你的願望,我很了解。但由利既不是我的臣屬,也不是我的領民,無法強迫她。主水,只有此事礙難照准。」
「雖然如此,只要主上替主水向公主美言兩句,我想公主就不會拒絕。主上!請幫忙!」
主水執拗地不肯罷休。
忠利又凝目注視主水,心想,作為一個君主不該含混其詞,於是乾脆說道:「主水,你已經遲了一步。」
「什,什麼?」
「有人委請為由利說親,我已答應了。」
一直兩手伏地的主水,嚴肅地抬起頭。臉色蒼白扭曲。語氣仍然激烈。
「主上。那麼,說親的對象是誰?」
「武藏。」
「啊,武藏!」
「不過,不是他本人委請的。我想他們一定會成為一對好夫婦,所以我想去說說看。雙方會不會答應,可不知道。」
忠利說出真話後,溫和地附加了一句:「主水,你能盡心從公,我很高興。重臣們也都齊口稱讚。女人又不只有由利一個,若是藩里的姑娘,不管哪一個,我直接替你做媒。你寬心想想看。」
說完,忠利便從座上站起來。
「是,謝謝……」
主水猛然垂頭俯伏,旋即抬起頭來,臉上痛恨之色依然未消。
「哼!武藏這傢伙!」
他低聲咒罵,目送忠利走進屏風。不久,他以粗重的腳步退下。
他直接回到邸宅,把村上吉之丞和傳次喚到居室。
「有,有什麼事?」
兩人看到主水臉色險惡,嚇得直往後退。主水以瘋狂的聲音說道:「吉之丞、傳次,最後的日子到了!快,快去做萬一的準備!」
七
「是。」
「遵命。」
兩人看到主水不平常的樣子,都不再說第二句話。他們離開了主水的居室。進入別室時,傳次張大了眼睛,說:「村上兄,又發病了。這次可不是小病,我們非有所決定不可。」
吉之丞也鐵青著臉。
「是啊,殿下一定拒絕了那件事。」
「那是說要搶公主溜走了。村上先生,怎麼辦?如以前囑咐那樣,做逃亡的準備嗎?」
「嗯。」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老爺!如果好好做下去,五十四萬石的兵法指南,一定可以娶個名門閨秀做老婆……村上先生,你的仕宦已經完全決定了嗎?」
「是的,祿米三十人份的小官……」
「搶走公主,捕役必然追來,就是逃得掉,也要終身躲著藏藏。」
「傳次,你做何打算?」
言之丞促膝問道。
「這個嘛……看老爺的氣色,想必他會把公主殺掉,這樣,我們就是幫凶了。村上先生,恕我不陪老爺啦。」
吉之丞的臉色越來越發白。
「傳次,我也一樣。」
「嘿,這才是聰明之舉。村上先生跟我不同,還很年輕。」
內院傳來了主水的聲音。
「傳次,拿酒來!」
「是。馬上就去。」傳次回答,接著對村上說,「村上先生,趁老爺喝酒,快把隨身物品整理好,要開溜,就要早!」
說完,傳次匆匆忙忙走出去。
主水完全信任這兩個人,他鬱郁地坐在傳次送來的酒菜前,說道:「傳次,行李只拿重要的就行了。目的地是河內,從河內雇漁船到天草。」
「什麼時候動身?」
「今晚。跟我一起去,你和吉之丞準備轎子到島崎。」
「遵命。」
「那就去整理行裝。我要一個人獨自想想。拒絕訪客,門人也不見。」
「是,告退。」
傳次假裝領命,退出後,主水自斟自飲,但今天不能醉。不久,主水的眼睛突然炯炯發光。
「這,這有何可悲?這難道不是新生活的第一步嗎?」
他低聲說,然後從櫥櫃裡層取出沉甸甸的錢袋,莞爾微笑:
「哼,只要有這個……」
八
主水仍然繼續享受他的夢境:在天草的小離島上,耕種田地,與由利公主過著新生活……
日將暮,主水在逐漸暗淡的昏黃中突然清醒過來。
「傳次……」大聲呼喚,卻沒有回聲。「吉之丞……」也沒有回聲。主水又叫了兩三次,然後走出居室,望望他們的房間,沒有人影。「混帳!到哪裡去了?」
主水又回到居室,拿起酒杯。天已全黑,這時,他才發覺他倆已逃走。
「哼!」
主水頓足懊惱不已。在居室點燈冗坐,突然醉意上揚。
主水一旦大醉,便立即忘我,而趨於狂暴。
「傳次這傢伙,竟然也唆使吉之丞開溜。混帳!放火燒薩摩營房的是誰?你是放火的元兇。什麼,是我支使的?哼!渾球!這也跟公主有關呀!」
主水心中有如暴風雨一般騷亂,又因大醉的緣故,獨個兒像瘋牲一般不停地怒吼著。
這時,有一個人藏身在院子的樹叢中,聽主水粗暴的聲音,嚇了一跳,輕輕退下。
從里門逃出後,一徑兒跑進藤崎宮附近的寺尾府邸。是寺尾家的僕人市助,他立刻跑到新太郎跟前。「怎麼啦,市助?」
「老,老爺!聽見了一件怪事。松山先生大醉特醉,怒罵著傳次,說『放火燒薩摩營房的不是你嗎?什麼,是我支使的?渾球!這也跟公主有關』等等……」
市助並沒有發覺主水是獨個兒在怒吼。
「什麼,放火燒島津營房的是——」新太郎變了臉色。
前年二月二十一日,島原之役薩摩島津軍的營房發生怪火,城兵似乎以此為信號開始出擊。
新太郎認為這是主水乾的,武藏卻要他別多說。所以新太郎對此事並不驚異,若主水咬定此事與公主有關,那可事態嚴重。
其實,今天新太郎是按照忠利的囑咐,派僕人潛進主水邸宅探視主水的情形,想不到僕人竟聽到這些話。
「市助,今天的事不許向外宣揚!」
新太郎以強烈的口吻交代,接著便沉思起來。
九
主意似已打定,新太郎匆忙換裝,去訪城裡的長岡佐渡。
「爵爺,今天主水要求主上為他向由利公主提親。主上拒絕了,當時主水的氣色非常難看,主上便交代我去刺探主水的情形,於是我派僕人市助……」新太郎說。
「呵,這件事,我已聽主上說過,正有點兒放心不下。主水的情形如何?」佐渡也很掛心的樣子。
「據說,主水仍舊豪飲,並且痛斥廚子傳次,無意間說出意想不到的事。」
「什麼,意想不到的事?」
「是的,爵爺!」新太郎降低了聲音道,「前年島原之後,薩摩營房曾經失火。當時說是怪火,終以炊事人員不慎失火了事。其實,剛才主水自己放言說,這是主水支使傳次縱放的。」
佐渡也嚇了一跳。
「什麼,是主水?」
「而且,他說,由利公主也與此有關……」
「公主與此有關?」
「公主暫且不言,當天晚上,城兵以薩摩營房的火為信號而出擊。而且,乘這混亂,以前長崎所養護的孤兒也因主水的引導離開城堡。」
「真的?」
佐渡面容沉痛。新太郎繼續說:「不過,爵爺,我想這是主水為逢迎公主而設下重重計謀。那晚,城兵的目的是靠主水內應縱火,來奪取幕軍的糧秣。也許,主水要求城兵用這內應來換取孤兒。而且,在這之前,主水曾向伊豆守殿下預報城兵將出擊。主水的策略真驚人……」
「嗯,說得有理。那麼,公主呢?」
「爵爺!公主怎會知道這些?無論多愛孤兒,一聽到縱火,她一定不會答應。」新太郎加強語氣說。
「嗯,一定如此。」佐渡深深頷首,表示同意,但立即亮著眼睛促膝說道,「不過,新太郎,事情不能這樣就算了。如果謠言一旦傳出去,便是本藩的重要大事。我藩既有人通敵,而且放火燒薩摩營房,事態是非常嚴重的呀。」
「是,的確如此。」
新太郎臉色變得更厲害。
十
佐渡加強語氣說:「新太郎,既如此,速殺主水。此事由我向殿下報告。傳次、吉之丞也要在今晚斬殺!」
「是。」
新太郎眼露殺氣。
「但對手本領高強,山東、和田、宮脅、野田一道去!」
「遵命!」
「那,快去!這是主上的旨意,不能失誤!」
「是,告辭了。」
新太郎一奔回即差人速召五人團。
新太郎簡要說了詳情,又附言道:「殿下恐怕主水的罪行傳入島津家。而我又多了一重顧忌,怕主水會以此脅迫公主。」
「哼,有此可能。」
眾人皆頷首稱是,迅速換裝,也下定了決心。
「好了!」
山東提著大刀站了起來。
「嘿,久待的日子終於來了。我們藉此清掃庭院以迎接師傅。」
山東又加上這一段話,眾人齊聲發笑:
「確是如此,哈,哈,哈!」
他們五個都知道對方並非易與之輩。單以技藝而論,五人合起來似乎也非主水之敵。不過,實戰是另一回事。平時內心的修養和正義感也具有極大作用,再加上必勝的信念,其勢已增加一倍,五人根本不考慮所謂損兵折將之事。
新太郎站起來,突然露出了不安的表情,喚阿松前來交代說:「阿松,你快到白梅庵,把詳情告訴公主,也告訴露心千萬別大意。」
「知道了。我也很掛念公主。主水今晚會去襲擊公主?」
「嗯,有此可能。偏勞啦!」
新太郎說完,就跳到外頭:「各位,快走!」
已將近十一時了。五人加快了腳步。誠如阿松所說,主水豪飲後,今晚說不定會襲擊公主。這種不安使五人的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不是一個會逃走的人,從正門進去。」
五人這麼一決定,就站在主水邸宅的大門外。
裡面沒有燈火,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