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時代 海軍的崛起 維京海盜如何作戰

  海盜是最早在海上進行戰鬥的戰士，早期，他們甚至擁有同時代最好的造船技術和航行技術，以至於後來各國在發展自身海軍力量的時候會學習他們，一些國家的正規海軍乾脆便脫胎於他們。因此，如果要講海上的軍事故事，便繞不開海盜歷史。他們是如何作戰的？他們的作戰體系和武器使用方式又是怎樣的？本文就以著名的維京海盜為例講一講。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這裡主要講述的是那些更符合現代人認知的獨立海盜團伙，而不是維京人的國王和伯爵們率領的名為「海盜」的征服和戰爭兵團，後者的定位其實更接近正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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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維京人對整個歐洲的文明和技術的發展都產生了深遠影響，而這毫無疑問得益於他們雄厚的軍事資本與獨特的武器裝備。

  在絕大多數的遊戲和影視作品裡，維京海盜們會使用劍盾、長矛、弓箭或者一人多高的巨斧，但這其實是一種刻板印象，就像是歐洲影視劇里的中國人總會使用元寶形護手的清式佩劍和紅纓槍。實際上，和絕大多數海盜一樣，維京人的武器大體可分為地面戰武器和船上戰武器兩個大類，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同時適用於兩個戰場的短兵器，這是因為早期的維京長船相對窄小，限制了甲板人員數量和他們的武器裝備程度。

  隨著「維京征服」的開始，北歐人統治的地區越來越大，造船技術也越來越發達。這主要是得益於大量海象皮、海豹皮和瀝青的獲取，這些材料解決了大型船舶的密封和纜繩強度的問題。於是，維京人的長船越造越大，在船上使用長兵器的情況也逐漸增多。當然，這種情況只出現在「海盜王」們的海盜團里，絕大多數小的海盜劫掠集團自始至終都沒有大型長船可用，也就自始至終沒有在船上使用長兵器的機會。

  維京海盜們最常使用的武器是一種非常簡單的裝備——維京手斧，這些單刃斧通常由一根和人的小臂差不多長的木柄和一個由粗製鐵手工打造的頭部組成，後側帶鉤，一些專門製造的作戰斧則兩面帶鉤。它們非常粗糙，並不比同時代村里鐵匠打造的同類型產品工整，使用方式也不比農民揮舞的方式高級多少，但它卻是整個「維京征服」的基石：戰斧在非戰鬥時期可以用來修理船舶、修造船槳、建造營地和加工木材；在海上戰鬥中可以劈斷對方的桅杆和風帆；在地面戰鬥中可以劈開對手的胸膛和鎧甲；在戰鬥結束後則會成為破壞門窗和箱櫃、加速劫掠的道具。這些小斧子極大地增加了維京人的行動速度和持續作戰的能力。

  儘管樣子十分粗糙，使用場景多種多樣，看起來不太像件厲害武器，但維京手斧卻擁有很高的技巧「天花板」，許多老練的維京海盜都能夠使用手斧的各個部分進行戰鬥：斧刃可以攻擊關節、盔甲接縫和敵人持武器的手；斧背可以作為鈍器敲擊敵人的披甲區；後斧鉤可以鑿擊敵人身體，對敵人實施繳械或拖拽，而前斧鉤則可以在必要時進行戳刺。手斧複雜的攻擊方式和使用技巧非常接近中國秦漢時期的標準近戰技巧性武器手戟，有趣的是，就像手戟可以用來投擲從而變成「飛戟」一樣，許多維京海盜還練就了「飛斧」的本事。當然，斧子可是寶貴的工具，通常沒什麼人會像影視劇或遊戲裡一樣帶一堆專門用來投擲的飛斧，一般認為，一個維京人至多攜帶3~4把斧子。

  手斧單手就可以使用的特點，使得維京人可以騰出他們的一隻手去做另外的事：划槳，或是在站立姿態下保持平衡。因為多有鍛鍊，維京海盜們的左臂通常十分發達，所以他們還會在左臂裝配一種帶護手的硬木圓盾，這對於他們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維京人的盾牌制式不統一，厚度和材料也不盡相同，但整體結構基本一致，都是在圓盾中央留一個金屬製作的圓形半球護手，並在盾牌內側設置一個方便持握同時可以保持盾牌整體強度的橫樑。盾牌可以防護，本身也是武器，在航海狀態下，它們則通常會被固定在長船兩側以提升艦艇的防禦力。

  除了盾牌，一些對自己的戰鬥技巧極富自信的海盜還會用左手使用一件額外的長武器，譬如魚叉、標槍、單手短矛，甚至是中柄斧。但是，雙持武器是為了在獲得比持盾更高的靈活度的同時獲得更高的戰鬥力，這樣做的人通常會穿較好的鎧甲，比如鏈甲衫或者額外的布甲，以此來抵消未攜帶盾牌所帶來的防禦不足的危險。一般來講，左手使用額外武器固然有一種威風的感覺，但並不是一個理智戰士應有的作為。

  02

  短手斧最好的搭檔毫無疑問是薩克斯短刀（也被稱作薩克斯劍，一種前1/3或2/3位置開刃的短刀）和短維京劍。這些誕生在公元前3世紀的中短型武器長期以來一直很受維京人和歐洲地區各大武裝勢力的歡迎。不過，相較於手斧，這兩種武器的價格都要高很多，一把維京劍的價格在10頭牛以上，而一把薩克斯短刀的價格也要2~3頭牛。很少有海盜會在自己的生涯早期使用這兩種武器，即便在運氣非常好的情況下，一名海盜也需要進行數次成功的劫掠才可能購買得起它們。

  絕大多數海盜在剛剛使用刀劍時都會採用與手斧一樣的劈砍式用法，但老練的海盜們更善於突刺，在使用短手斧牽引對方盾牌或者鉤住對方肢體迫使其失去平衡後，他們會迅速遞出刀劍刺向對方沒有鎧甲和盾牌保護的區域。短小鋒利且重量更輕的刀劍非常適合這種「快進快出」的交戰模式，也正因如此，許多有點小錢的老海盜都會以薩克斯短刀作為自己的副武器，不過可惜的是，人類自古的審美就是「大就是好，多就是美」，這些要命的小刀子絕大多數都沒能留下來，僅能從戰場遺蹟中確定它們的存在和裝備數量。

  相較於這些短武器，在文藝作品中常見的海盜雙手或單手長劍（前者長度在75厘米以上，後者在50~65厘米）、長杆斧和長矛，在非官方海盜（非國王和貴族親率的大型海盜團伙，僅僅是普通的由自由民組成的海盜隊）中的裝備量就不是很多了。這些武器不適合在狹窄的船舶上使用——如果在海上劫掠商船就能吃到飽，那海盜就沒必要上岸，船舶才是他們的主要活動地。很多時候，長劍可能僅僅是海盜團頭目身份的標誌，或者說是為了展示自己成功劫掠多次的「功績」，其定位應更接近現代的指揮刀和佩劍，具有的是象徵意義。

  即便要上岸劫掠，面對缺乏訓練和防具的村鎮民兵，維京海盜們也沒有必要展示自己高超的長兵器應用技巧，飛斧、長弓和標槍足以在雙方短兵相接前解決掉大多數不夠專業又缺乏甲冑的對手，就算進入肉搏戰，被領主們盤剝得食不果腹的村民們也敵不過強壯的海盜們。一直到公元10世紀之前，歐洲絕大多數小領主們手下的重甲步兵和騎兵，也沒有多到需要海賊們組建專業的長槍兵和長柄戰斧手的隊伍的程度。即便沒有那些亮眼的武器，海盜們依舊可以暢快地劫掠缺乏武裝的商隊和村莊，僅僅在攻擊修道院和擁有護牆的城鎮時才需要掂量下自己的斤兩。通常，劫掠一個擁有少量專業守備人員的區域需要數艘甚至十數艘船的海盜參與，成本高，風險高，劫掠的收益卻未必可期，這並不是自由民海盜們願意承擔的。

  在維京海盜時代的中晚期，一些海盜甚至開始攜帶馬匹搭乘較大的船艦抵達劫掠區，並利用馬匹的機動性和拖曳能力加速自己的劫掠和撤退速度。他們中大部分的後代成為法蘭西和德意志地區騎士與騎兵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