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性慾方面

  涉及女性性衝動程度的問題經常被等閒視之。當然，對於律師來說，了解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如果知道女性在多大程度上鼓勵了男性，很多性犯罪可能會得到更合理的判斷，在類似情況下，這些知識會有助於推測女性證人可能對此採取的態度。首先，女性個體的需求與男性個體的需求存在不同，就像對食物、飲料、溫暖、休息和其他上百種動物的需求一樣。即使確定了一個平均值，我們也找不到任何標準。要說女性的性慾比男性更加不敏感是無用的，因為專家們在這件事上相互矛盾。我們既沒有得到塞爾吉[18] 主張的幫助，她認為女性的敏感性低於其易怒性，也沒有得到曼特加扎說法的支持，即女性很少有強烈到給她們帶來痛苦的性慾。所以我們只能通過觀察以及對其結果進行解釋才能有所收穫。例如，當義大利的實證主義者們一再聲稱，女性的性慾不強且更加性感時，這就意味著男性更關心性衝動的滿足，而女性更關心母性本能。這條信息可以幫助我們解釋一些案例，至少應該理解某個女孩的很多錯誤，而不需要立即假定強姦，或通過婚姻承諾被誘姦等等。一旦我們清醒地意識到這種恥辱給女孩帶來了什麼——蔑視、恥辱、懷孕的難處、與親戚的疏遠、甚至可能被驅逐出出生的家庭，或許會失去了一個好的職位，然後是孩子出生的痛苦和悲傷、照顧孩子、收入減少、孩子的困難與煩惱、生活中的困難、通過婚姻獲得照顧的可能性更小——這些後果都如此嚴重，以至於不可能將它們全部歸結於性衝動這種基礎的原始力量，這並不足以掩蓋對這種滿意結果之外的看法。

  著名的維也納婦科醫生布勞恩說：「如果自然設定生產行為由男女輪流承擔，那麼任何家庭的孩子都不會超過三個。」他的意思是即使妻子同意生第三個孩子，丈夫也會因為第一次生產時的疼痛而感到害怕，並再也不允許自己生第四個孩子了。由於很難說我們有理由斷言女性的性需求實質上更強，或者說女性比男性更能承受較多的痛苦，所以不得不相信女性必定有著一種男性所缺乏的衝動。這種衝動如此強烈，以至於可以簡單地抑制對私生子或其他不受歡迎的孩子的出生的一切恐懼，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性衝動，也就是母性本能。

  似乎至少在個別情況下，這種觀點聽上去是很自然的事情。根據伊卡德的說法，有些女性只是為了哺乳的樂趣生孩子，哺乳是一種愉快的感覺。如果自然產生性衝動純粹是為了保護物種，那麼她至少可以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賦予性衝動某種特殊的衝動，並更充分地表達自己的性慾和母性本能。這種衝動將向犯罪學家解釋大量的現象，尤其是女性對男性慾望的順應；僅憑這一點，犯罪學家就可以推斷出許多其他難以解釋的心理現象。

  當然，有一系列事實否認了這種衝動的存在——但只不過是看上去如此。謀殺兒童、母親經常虐待子女、非常年輕的女性反對生育和撫養子女（參考文獻：受過教育的法國和美國女性），類似現象似乎違背了母性本能。然而，不能忘記所有的衝動都會在反向衝動變得更強烈的時候結束，在特定的情況下，即使是最強烈的衝動，也就是自我保護的衝動，也可能遭到遏制。一切絕望的行為——拔掉鬍子、拳打腳踢、對自己的健康狀況大發雷霆——最終隨之而來的可能就是自殺。如果母親殺死自己的孩子，這種行為與絕望中的自我傷害屬於同一類型。那麼，和這個類似的其他更有序更常見的行為，例如女性不願意生育，也可以解釋成是一定文明條件的結果。如果回憶文明和時尚強加給我們的在營養、衣著、社會適應等方面的那些不自然、無意義和半瘋狂的習慣，我們不需要舉出真正的反例來理解對舒適的渴望、懶惰和對財富的爭奪如何導致了對母性本能的壓抑。

  這也可以稱為退化。還有一些似乎不太重要的其他情況也在違背母性本能。這主要是因為性衝動會持續到母親的年齡已經不足以生育孩子的時候。我們知道，第一根白髮在某種意義上並不代表最後一位情人，根據泰特的說法，還會有一段強烈的性衝動發生在更年期之後。那麼，就懷孕和生產而言，這種衝動又能有什麼用呢？

  但是，由於自然本能的持續時間超過了它們的有效周期，所以這並不意味著它們與效率無關，我們在營養過剩的時候照樣吃喝不誤。令人驚奇的是，當自然的本能和功能被完美地調整到明確的目的時，它仍然沒有劃定出一個明確的界限，並且在沒有需求的時候摧毀了工具。正是因為自然在其他地方表現得很吝嗇，所以她才常常看上去很奢侈；然而，這種奢侈其實是實現必要目的的最廉價的手段。因此，當母親的職能不再需要女性的激情時，這種衝動仍可用來對不止一樁犯罪事件進行心理解釋。

  重要的是把母性本能算作犯罪情境中的一項因素來考慮。如果這樣做了，我們不僅會找到對不當性行為的解釋，還能找到丈夫和妻子之間或多或少純粹關係的更微妙問題的解釋。女性對丈夫和孩子的態度、對他們的要求、為他們所做出的犧牲，是什麼使她能夠忍受一種明顯無法忍受的局面；儘管看起來價值不大，但又是什麼直接而突然的削弱了她生活的勇氣——這些都是在無數過程中作為區別和解釋因素而出現的，我們應該用「母性本能」一詞來概括解釋和理解它們。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愛情和性衝動的不可理解性被當作藉口，但這些強大的因素中又包含了相當顯著和自相矛盾的方面，以至於困惑不斷互相疊加，最終形成了所謂的「解釋」。現在假設我們試圖通過母性本能來解釋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