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弒父報夫仇

  陸離冷眼看著殿中的滿朝文武宗親皇戚，蕭錦麟在的時候誰敢對她造次，如今他不在了，人人都敢來欺她，她但凡軟弱一些，就要自盡在殿中以死謝罪了。

  榮安長公主看不下去了，起身為女兒說話：「陸煥之造反弒君和皇后有什麼關係！皇后入蕭家門多少年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是尋常人家抄家滅門，還有罪不及出嫁女之說，陸煥之追隨叛黨，早就和皇后父女情絕了，如今他是皇后的殺夫仇人！

  你們這些人，皇帝在的時候對你們也不薄，他剛死就欺負他的遺孀，他在位的時候對皇后何等寵愛，大皇子也是他下了聖旨過繼的，他在的時候你們抵死不認也就罷了，當時你們捏著鼻子認下了，如今他死了，你們便將他的聖旨推翻？誰給你們的膽子！」

  長公主可從來不給誰面子，作為如今宗室里輩分最高身份最尊貴的長輩，哪個她罵不得。

  陳炳方便道：「若依長公主若說，陸煥之是皇后娘娘的殺夫仇人，敢問娘娘可願手刃仇人？」

  陸離眼神震驚，讓她手刃生父？陸煥之殺了蕭錦麟，她恨上了他，可讓她親手弒父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會恨他一輩子，會想盡方法折磨他和他的家人，讓他們晚景淒涼，卻做不到親手殺了他。

  周王附和道：「就是這個理兒，陸煥之弒君，分明就是不認你這個女兒了，而陛下對娘娘極盡寵愛，陸煥之殺了你的丈夫，皇后娘娘應該比誰都恨吧？若娘娘願意親手為陛下報仇，我等便信你沒有和陸煥之合謀殺害陛下，若是你做不到，我等便很難相信娘娘的清白了。」

  長公主瞅著女兒的態度，知道這太為難她了，正常人都做不到，就算父母做的再錯，那也是生身父母，更何況陸煥之還和陸離有過幾年父慈女孝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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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行孝為先，陸煥之為父不慈為臣不忠，皇后卻不能不孝，你們枉讀聖賢書，竟逼人手刃生父？陸煥之弒君自有國法制裁，要打要殺要株連皆按律法來，哪裡要讓皇后親自動手！」

  夏首輔道：「長公主方才還說他們父女情絕，怎麼要手刃仇人時又下不了手了？又講起了父女情意，那敢問皇后娘娘，若是陸煥之讓你出賣陛下的情報給他，你是選擇孝順父親還是忠於夫君呢？」

  正常人不會在丈夫和父親之間做這種抉擇，但陸離必須做，正常人的父親也不會殺掉她的丈夫。

  陸離冷冷道：「若是本宮做得到呢？」

  陳炳方道：「那就先將陸煥之抓捕回京，將陛下的遺體迎回，屆時希望娘娘在陛下的遺體前手刃逆賊為他報仇！」

  陸離道：「本宮答應你們，但陛下遠在姑蘇，如今派人去接也還要一段時日才能抵京，國不可一日無君，該先確立新君才是，大皇子是本宮和陛下的嫡長子，理應繼承皇位。」

  周王道：「這個嫡長子我們可不認，他非太祖皇帝的血脈，皇位傳給他豈非江山旁落？斷然不行，太祖皇帝一脈還有那麼多子嗣，誰都比他有資格。」

  陸離瞪著周王：「那本宮也將話撂在這兒，便登基的不是他，也不絕不可能是周王府和趙王府的孩子！本宮再加一條，誰想入嗣本宮膝下，去父母留子！」

  蕭正楠能被過繼的一大原因就是他父母雙亡，陸離不可能替別人做嫁衣，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蕭正楠登基，非得另立新君，那個孩子也一定要是父母雙亡才行。

  事到如今，陸離和宗親朝臣各執一詞，應該說除了榮安長公主，所有人都站在陸離的對立面。陳炳方保持中立，但他手握兵權，他才是最有話語權的人。

  他就是要看看陸離的態度，如果陸離是無辜的，他會完成陛下的遺志，擁護這對母子，但如果陸離和陸煥之還有來往，還顧念親情，那他為陛下不值，這個女人也不配得到陛下的愛，更不配坐陛下打下的江山。

  因此他說等陛下的遺體到京再來確立新君吧，這段日子他會做好京城的安防工作，朝中的事情暫時還交由夏首輔和幾位尚書，皇后娘娘聽政，先把江南的城鎮收攏好，再把叛黨捉拿歸案，和陛下的遺體一起送進京來。

  如果陳炳方有野心，完全可以趁此時機占京師自立為王，可他是忠正的保皇黨，斷然不會有此異心，蕭錦麟看人還是準的，臥榻之側安排的人都是可靠的。

  御書房又恢復了以前的議政模式，雖然雙方基本是撕破臉了，他們都知道，陸離上位不會放過他們，而他們也不打算讓陸離上位，只是如今被陳炳方壓著誰也不敢妄動。

  蕭錦麟死在姑蘇，金陵的幾萬鐵騎踏破了姑蘇城，捉拿叛黨一網打盡，將那些過小卒子趕盡殺絕，留了幾個頭目的性命，畢竟蕭錦麟死了，余者沒人敢做主殺掉這些曾經身份尊貴的逆賊，先關押起來和陛下的遺體一起送回京師。

  隨著晉陽一干人的落敗，沿海水寇也退了，他們本就是和晉陽裡應外合趁火打劫，如今他們的內應沒了，泉州城又有了援軍，他們這回已經撈到了不少好處，見好就收，一起撤軍，回國加強軍事建設，防止以後大梁水師再打過來。

  陳欽南甚至來不及參與沿海城市的戰後建設便帶兵北上了，他知道京城需要他，陸離需要他，陳炳方忠則忠矣，卻是一根筋，萬一被人利用對陸離不利，他該怎麼面對蕭錦麟的在天之靈。

  中原等地的起義也都慢慢平息了，蕭錦麟為了姑蘇百姓孤身入敵營被殺身亡的消息傳出去，所有人都承認他是個好皇帝，起義軍已經站不住腳了。

  可惜人們現在才意識到已經晚了，這個好皇帝已經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為了減輕農民的稅收去剝削權貴。蕭錦麟為帝對不起朝臣勛貴皇親國戚，卻一定是對得起百姓的，可惜最後他庇護著的百姓並沒有站在他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