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陸煥之弒君

  晉陽不會武功，最起碼在閨中時她是不會的，後來可能偷偷練了幾手，但對於自幼習武上過戰場的蕭錦麟來說，被一個弱質女流劫持，怎會被傷及分毫。

  晉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就能感受到晉陽因為脫力勉強持穩的手，她揚刀欲砍，他輕輕敲擊她的手腕，晉陽吃痛，手裡的刀便脫落了，蕭錦麟利索接過反客為主把刀架在了晉陽的脖子上。

  「都別動，誰敢動一下，她的命可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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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陽公主忙讓人放下武器，勸蕭錦麟有話好好說，他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不像晉陽高傲自矜，衡陽作為家裡的老二，從小就知道見風轉舵，蕭錦麟可不吃她這套：「方才她拿刀砍我的時候，你們可沒說我和你們是一家人，她被抓了，你們這兒說得上話的人是誰。」

  他以為是那個傀儡寧王，或是晉陽的兒子，再不濟也是衡陽，沒想到衡陽看向了陸煥之。

  他這岳父還成為這邊的軍師了。

  大家都看著陸煥之，他必須得出來說兩句了：「公主說的要求你都不同意，那你想如何？」

  蕭錦麟冷笑：「晉陽衡陽起兵造反，必須處死，其膝下子女年幼無知，貶為庶民無罪釋放，其餘響應者，只要願意加入沿海水師一起抗擊倭寇，可以將功抵過，日後便是朝廷正規軍。」

  「那我呢？」

  蕭錦麟看著陸煥之，他也該死，可他答應了阿離留他一命。

  「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留你一命，帶回京師終身圈禁，至於你的家人，流放吧。」

  他輕飄飄的幾句話，便將所有人的命運都定下了，謀反這樣的大罪，只是處死始作俑者已經很仁慈了。

  可就算他這樣仁慈，還是不夠的，誰會想死呢。

  陸煥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願意投降，你把她殺了吧，我們都歸順你。」

  他話音剛落，晉陽公主便破口大罵：「陸煥之！你忘了你的殺女之仇了嗎？你就這樣貪生怕死？」

  晉陽公主的兒子榮煥一聽他們要殺他的母親，當然不干，拔刀先要殺陸煥之：「你敢投降，我先殺了你！」

  陸煥之是個文人，還是個上了年紀的文人，榮煥卻是個自幼習武的壯小伙，這時他不躲不避，可能也是躲避不及吧，就站在那兒任由榮煥的劍刺過來，蕭錦麟不可能看著陸煥之死在他面前，手裡一松將晉陽推過去，榮煥的劍直接刺到了晉陽身上。

  「母親！！！」

  「長姐！！！」

  蕭錦麟殺人誅心，讓一個孩子親手殺死了他的母親。

  晉陽死了，群龍無首，榮煥高舉利劍，大喊誅殺暴君，讓大家跟他一起干，但蕭錦麟只帶了一個隨從卻仍舊氣定神閒，他道：「晉陽已死，只需再誅殺衡陽，你們便都是朕的子民！」

  在場的除了陸煥之勢力最大的便是秦家，其他人或許貪生怕死心存僥倖，但秦家是堅決不信他會輕易放過這些人的，秦議芳率先持劍出擊，高呼：「誅殺暴君，為公主報仇！」

  造反的人沒有什麼誓死效忠之說，都是利益驅使，晉陽死了就死了，還有衡陽，還有寧王，就算他們一家子都死了，秦家自立為王也可以，只要蕭錦麟還在他們的地盤上，他們就不會輸。

  場面亂了起來，有人還在權衡利弊不敢動彈，有人已經要對蕭錦麟下手了，屋外幾個穿著便裝的年輕男子手持利劍從天而降，劍端還滴著血，看來是一路殺進來的，進入屋內便圍在了蕭錦麟身邊，來者皆誅。

  蕭錦麟確實是孤身前來，但他的暗衛早已滲進了姑蘇城各個角落，晉陽手裡一些散兵游勇還各懷鬼胎，蕭錦麟輕易便能逐個擊破。

  暗衛護著蕭錦麟往後退，在場除了秦家和蕭錦麟有仇外，其他人要麼是被晉陽利益收買，要麼是城迫被迫歸降，後二者哪有忠誠可言，只有秦家一些人手負隅頑抗罷了，蕭錦麟將這些人輕易誅殺，場面便平靜下來。

  除了秦家外，晉陽手裡有一批親衛，是誓死效忠她的，守在外頭的都被解決了，剩下的一些聞訊趕來，他們見晉陽已死，便效忠於榮煥。榮煥劍指蕭錦麟，讓大家一起上，一定要拿下他。

  晉陽的親衛怎麼比得上皇家暗衛，更何況蕭錦麟本身也武藝不俗。混亂之中榮煥瞧見陸煥之想溜，執著劍就追上去，「往哪兒跑！」

  榮煥一掌將陸煥之打翻在地，正欲再接一劍直取命門，蕭錦麟見陸煥之有危險，揮劍上前擋住了榮煥的劍招，卻突覺腰間一涼……

  周圍的打鬥聲就此停住，萬物凝固，時間靜止，他緩緩低頭，一柄長劍從他的腰間貫穿而出，銀劍染紅血，和那天陸庭月自刎而死的情景一模一樣。

  陸煥之麻木地將劍抽出來，蕭錦麟脫力倒在地上，嘴裡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涌，他看向陸煥之，對方眼裡滿是冷意。

  蕭錦麟悽然苦笑，阿離，我答應了你，保住你父親的性命，可你父親卻不想留我的性命。

  「陛下！快叫大夫，快止血！」

  蕭錦麟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他已經看不見萬物了，連呼吸也變得沉重，他感受到生命正在慢慢流逝，但他好像還能聽到很多聲音。

  「你再辛苦十年，等小楠滿了十五歲，便將皇位傳給他，咱們去姑蘇定居。」

  「他們趁您不在為難娘娘，還好有賀尚書傾力幫扶，京里有奴才盯緊，您放心遠行。」

  「泉州戰況危急，懇求陛下派兵支援，在援軍到來之前，臣誓死捍衛泉州城。」

  阿離，禾苗，欽南……

  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交代，泉州的戰事沒有結束，京里的局勢沒有定下，最重要的，他還沒和阿離道個別。

  沒有他的日子，她該怎麼過，蕭正楠沒有被封為儲君，阿離該怎麼扶持他登基。他只是離京打仗，那些大臣已經為難她了，他死在外頭，那些人還不得吃了她。

  他才三十三歲呀，他本來還可以和阿離相伴幾十年，他不甘心就這樣死了。